刍议结盟与结伴
2017-08-16李哲夫
李哲夫
何谓结盟?怎样结盟?美国学者斯蒂芬·沃尔特在其《联盟的起源》一书中对此做了深入的研究,他以上世纪最为复杂的中东地区作为案例,在大量事实的基础上阐释了建立联盟的相关逻辑和理论。今天,面对动荡多变的世界,为了保证我国周边的和平与安宁,我们必须善于见微知著,防止发生试图建立以制衡我国为目的某些联盟出现,使崛起之路少一些障碍和阻力。
孙武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在国家军事安全问题上,最重要的是要建立富于远见的大战略,尔后则是要开展外交活动,以求让朋友越来越多,对手越来越少。在这方面,古人确实为我们留下了丰厚的智慧遗产。譬如,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在天下体系日趋解体、“礼崩乐坏”的大背景下,各诸侯国为了生存和扩展,几百年中曾演出了一幕幕纵横捭阖、结盟拆盟的壮阔活剧,为我们提供了至今仍然闪烁着睿智之光的历史经验。
西方的联盟理论与中国古代的纵横家言有相通之处,但毕竟别是一家。西方联盟理论,似乎可分为以均势理念为指导和以威胁制衡理念为指导的两大类型。按照斯蒂芬·沃尔特的分析,均势结盟理论可以说明许多结盟现象,但却不足以说明全部结盟现象。诚然,为数不少的西方政治家都笃信均势秩序是最为稳定的地区秩序和世界秩序,只有让参与博弈的各方实力大体均衡,而不出现明显的倾斜,才有可能使地区和世界维持和平的局面而不致陷入一霸独大或长期争战的状态。在历史上,欧洲比较典型。
比如,法王弗朗西斯一世同英王亨利八世与土耳其缔结的联盟,就是为了阻止哈布斯堡王朝查理五世的势力扩张。摩根索认为,这是“近代历史上在一个联盟与一个企图建立世界帝国的国家之间建立大规模权力均衡的第一个例子”。其后,17世纪后半期,法国路易十四取代了哈布斯堡王朝的角色,于是,欧洲各国又建立了以英国和荷兰为中心的联盟,以形成新的权力均衡。
但是,有些结盟却明显地不是为了维持均衡,而是为了战胜对手,如两次世界大战中打败德国及其盟友的联盟,就远比德国组成的联盟要强大得多;在冷战后期,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集团也远超于以苏联为首的华约集团,这就不是均势理论所能解释的了。于是沃尔特提出了一个威胁制衡理论,作为对均势理论的一种改进。
威胁制衡理论,提出国家建立联盟不仅是为了制衡实力,更是为了制衡威胁,制衡威胁要高于制衡实力。由此,国家就不能不考虑地缘的毗邻性,考虑相关国家的进攻能力和进攻意图等情况。这就是中东地区的大多数国家长期以来,并不把实力超强的域外大国美国和苏联看作是直接威胁,而是使埃及和以色列频繁地成为制衡联盟的对象,其原因无他,就在于这两个国家长期以来一直是地区最有影响和最具威胁性的行为体。
依据这一理论,地区性的国家,并不十分关注大国在世界范围内的争霸、竞争和博弈,而是更注重地区国家间的实力消长情况,有关国家的进攻能力情况、进攻意图如何,并根据自身的处境,确定选择制衡结盟还是选择追随强者。
总之,结盟思维是一种对抗性的思维,结盟行为是一种以军事行动作为其主要内容和主要依托的行为。一个联盟集团的结成必然是针对一个战略对手或是对手结成的集团,一旦对手不存在了,联盟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应当看到,任何联盟都不会是铁板一块,对联盟所起的作用也是因国而异,有些加入联盟的国家,只是起到以壮声色的作用,并不承担多少实质性义务。而且驾驭联盟内部各国,也决非易事,上世纪在中东,以色列对美国,埃及对苏联,都远不是那么言听计从。
明白了这一点,则应坚信,只要善于开展折冲尊俎、因势利导的外交,就能够阻止或瓦解在周边出现不利于我的聯盟,对此,不妨多借鉴一些春秋战国一些战略家的策略。
当前,我们更主张的是另一种思维,结伴的思维。以秉持和平发展,互利互惠,合作共赢,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旨归的中国来说,我们既不愿与任何国家为敌,也不想威胁任何国家,而是广交朋友,广结友谊,在平等的基础上,与各国加强经济、文化、社会和军事上的交往,以造福各国人民,这就是我们提出“一带一路”倡议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