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发展历程、现状与问题

郭斐，董笑晨，于明璐，4，卞祺，于跃波

1.中粮营养健康研究院，北京 102209

2.营养健康与食品安全北京市重点实验室，北京 102209

3.老年营养食品研究北京市工程实验室，北京 102209

4.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北京 100101

北京市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发展历程、现状与问题

郭斐1，2，3，董笑晨1，2，3，于明璐1，2，3，4，卞祺1，2，3，于跃波1，2，3

1.中粮营养健康研究院，北京 102209

2.营养健康与食品安全北京市重点实验室，北京 102209

3.老年营养食品研究北京市工程实验室，北京 102209

4.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北京 100101

郭斐，中粮营养健康研究院消费者与市场研究中心副主任，主要从事粮油食品行业及消费发展趋势研究，曾主持或参与政府型项目、中粮集团应用基础研究项目以及商业项目共计30余项，涉及中粮集团大米、食用油、茶叶、肉食、休闲食品等品类的消费者与市场研究，通过研究结果指导新产品研发上市及品牌营销宣传。拥有丰富的消费者与市场研究行业从业经验，开创并打造了中粮集团的消费者与市场研究专业团队，引进了眼动、面部表情识别等新兴技术，建立了各类研究标准和方法。E-mail：guofei@cofco.com

对北京市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发展历程以及现状进行了总结，包括产业生命周期、产业供给分析和需求分析。剖析了产业发展面临的问题，如资源环境的限制、本地企业发展方式的不足、基础研究匮乏、营养健康教育欠缺、媒体宣传缺乏针对性等。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北京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发展的建议，涵盖优化产业结构、创新商业模式、提升北京本地品牌优势和加速食品营养健康高新科技产业园区建设等。

北京食品营养健康产业；产业生命周期；供给与需求现状；产业发展

在我国高速的城市化发展进程中，居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但是长期不良的饮食习惯、不健全的营养健康意识以及老龄化趋势使得我国居民的营养健康问题日益凸显，心脑血管疾病等慢性疾病的患病人数剧增。这些使得居民对膳食营养健康的关注度逐渐提升，饮食观念从“吃饱、吃好”向“吃得安全、吃得健康”转变。国际方面，当前世界食品产业竞争异常激烈，高新技术及其引领的新兴产业成为世界各国争夺的制高点，食品与人口、环境、能源一起被列为当今国际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四大战略研究主题之一。

面对国内和国际情况发生的变化，我国在2015年10月，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推进“健康中国”建设，进一步明确卫生与健康工作在战略全局中的重要地位；2016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要求从国家战略层面统筹解决关系国民健康的重大和长远问题，同时纲要对我国未来15年国民健康发展方向提出了要求。

上述现状对传统食品产业提出了严峻挑战，促使其向食品营养健康产业进行快速转型。大力发展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对于提升国民身体素质、促进就业增收、保持我国经济持续稳定健康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

北京作为全国经济发展以及科技创新的领头羊，其在食品营养健康产业的发展及规划会对全国其他地区产生示范效应。开展北京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创新发展战略研究既顺应时代要求，又能肩负起党和国家赋予的重大使命。

1 北京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发展历程与现状

食品营养健康产业是指以食品为主导的，以满足人类营养均衡和健康需求为主要目标的具有连续而有组织的经济活动体系。该产业依据营养学的基本原理和营养调整的科学方法，结合食品技术创新和先进生产设备，提供产品及相关服务，用于改善居民健康状况。具体来说，食品营养健康产业是以营养健康需求为导向，以食品形态为基础，以营养健康科学为指导，以高新技术为支撑，以先进设备为实现条件，包括营养健康食品原料养殖和种植、食品加工、仓储物流、销售渠道以及相关的技术研发、生产和设备的设计与制造、咨询认证服务、消费者服务等产业或产业集群。

1.1 生命周期

北京食品营养健康产业的生命周期大致可分为5个发展阶段：缓慢起步阶段（1949～1977年）、成长阶段前期（1978～1990年）、成长阶段中期（1991～2000年）、成长阶段向快速发展阶段转型期（2001～2009年）和快速发展阶段（2010年至今）。

在缓慢起步阶段，北京居民家庭处在向小康阶段发展的过程中。这一阶段，虽然北京居民家庭的主食以细粮为主，辅以一定量的粗粮，但副食除夏季外主要以白菜和咸菜为主，而猪牛羊肉、家禽、鱼虾蛋类、糖酒、瓜果、糕点等副食的摄入极少。

在成长阶段前期，1978年以后的北京居民食品消费出现重要转变，由“主食”消费为主向以“副食”消费为主转化，开始从“粗放型”向“营养型”转化，有意识地注意食品的营养结构。此外，蔬菜的供应量和品种大大增加，蛋类供应问题到1983年已根本好转，奶制品的供求矛盾得以解决，但牛奶作为重要的营养食品，仍然没有成为北京居民的日常消费。

在成长阶段中期，北京居民由温饱逐步转向小康，进而对食品营养健康的需求进一步提升。1990年北京举办亚运会后，随着与世界交流的频繁，部分北京居民已经开始重视营养健康的饮食习惯，但是由于缺少正规和系统的教育指导，北京市居民的整体营养健康意识仍然处于相对初级的阶段。

在成长阶段向快速发展阶段转型期，北京居民整体的收入与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显著提升，部分家庭基本达到了小康水平。粮食、蔬菜、肉禽等传统食物已成为生活的必需品。但依旧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如高血压、糖尿病、肥胖等与饮食息息相关的慢性病对北京市民的健康依然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从北京市卫生局于2007年发布的慢性病危险因素监测的调查报告中可知，北京市居民慢性病危险水平不断增高，病发率和死亡率持续上升，居民死因中近80%属于慢性病。由此可知，全市慢性病防治形势十分严峻。

在快速发展阶段，《中国食品工业年鉴2015》的数据显示，北京地区干鲜瓜果类和奶及奶制品类食品，2010～2012年消费量增长相对较多，均远远超过全国平均水平；北京肉禽及其制品类和油脂类食品，2010～2012年消费量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1]。可见北京居民对营养膳食结构的要求进一步提升，追求更加合理科学的饮食。但是消费者的行为习惯具有惯性，已养成的饮食习惯仍需要较长时间去改变，需要进行多渠道持续性的宣传和推广，这样才能使北京居民膳食营养健康的观念进一步提升。

1.2 供给分析

在产业层面，近年来北京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发展迅速，已经形成了良好的市场基础和发展规模。截至2015年年底，北京有规模以上食品企业311家（不含烟草），规模以上食品企业的主营业务收入为1108.87亿元，实现利润45.30亿元[2]。目前，在京津冀一体化的趋势下，三地的食品企业也在加大合作力度，促进地区间协同发展，为北京的食品营养健康产业提供发展的新机遇。

在要素层面，北京拥有多所从事食品营养健康相关研究的高校，如中国农业大学、北京工商大学、北京林业大学、北京大学医学院等，以及北京食品科学研究院、中国农业科学院、北京营养源研究所、国家疾控中心营养与健康研究所、国家粮食局科学研究院等多家与食品营养健康相关的科研机构。它们每年为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发展输送本科人才逾3000人，硕士及博士人才逾千人，为产业发展源源不断地提供后备力量。

在制度层面，北京近年来颁布了多项与食品营养健康相关的法律法规，对食品营养健康产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如2015年北京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发布 的关于贯彻落实《中国食物与营养发展纲要（2014～2020）》有关工作的通知［京卫疾控字（2014）77号］，从以下四方面开展营养健康相关工作。一是加大宣传力度，普及食品和营养的健康知识，提高居民的健康素养；二是针对重点人群和重点地区开展营养健康促进活动，强化健康膳食的指导和干预，引导居民养成科学的膳食行为；三是完善北京市居民营养监测体系，加强对监测信息的分析和利用，开展营养改善工作；四是加强定期督导和评估。2015年起，每三年监测一次居民营养状况，每两年监测一次学生营养状况。同时针对学生、老人、中青年劳动力人群和孕产妇进行营养膳食指导干预，并在12320公共卫生热线开设营养专家专席，定期为市民解答食品营养和平衡膳食方面的问题[3]。

1.3 需求分析

由于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数量巨大、人口结构与饮食习惯复杂、社会阶层和收入水平差距大，以及国内外游客众多的现实情况，北京地区食品市场呈现食品供应量大、对食品种类多样化要求高、对食品档次和品质的需求层次多等特点。

《中国居民营养与慢性病报告2015》调查显示，中国2012年15岁及以上人群高血压患病率为24%，肥胖率为8.7%[4]。而北京市18～79岁常住居民高血压患病率为33.8%，肥胖率为19.1%，明显高于全国平均水平[5]。这使得北京居民对于营养健康食品的需求更为迫切。

笔者研究团队通过对超过600位在北京居住3年以上的20～65岁居民进行调研（多选题方式调研），了解了北京市居民所关注的健康问题及对营养健康食品的认知和消费行为，更好地掌握了消费者的需求和市场的供给状况。

就各年龄段所关注的十大健康问题来看，调研结果显示（图1），肥胖和三高问题是青年、中年及老年群体共同关注的问题，而这两大问题产生的主要原因是消费者膳食结构不合理且生活习惯不佳，需要食品生产厂商完善技术及配方，以提供更营养健康的食品。同时也需要媒体和相关部门加大营养健康知识科普力度，提高消费者营养健康知识水平，增强消费者健康意识。

图1 北京不同年龄人群所关注的前十个健康问题占比

青年人主要购买与食用的具有特定营养健康功能的食品中，前三位分别是具有促进消化、增强免疫力和调节肠道菌群功能的食品；中年人购买与食用最多的是能够促进消化、增强免疫力和补充维生素与矿物质的食品；中老年人群购买与食用的具有特定营养健康功能的食品中，前三位是具有增强免疫力、调节肠道菌群和补充维生素与矿物质功能的食品，与中年群体相同（图2）。

值得关注的是，虽然三高、心脑血管疾病和糖尿病问题受到中年及老年人群的关注，但是实际购买具有预防三高、心脑血管疾病和糖尿病功效的食品的人数却少于关注的人数。减肥虽然也受到各个年龄群体的关注，但减肥食品同样没有受到追捧。其原因可能是这些功效的食品较少，或者没有一个消费者广泛认知、信赖的产品。

2 北京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存在的问题

2.1 资源、环境约束性强，产业全面发展受限

就产业发展环境而言，资源、环境性因素对北京食品营养健康产业的发展具有刚性约束。北京是一个农业资源相对匮乏的地区，同时，我国食品工业中相当多的企业仍属于劳动密集型。受限于北京地区的人力成本、劳动力成本、商务成本等因素，在北京严格的节能、减排、降耗刚性约束下，北京的营养健康食品企业的生产环节面临高成本压力和巨大的技术改造压力，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产业的全面发展。

2.2 相关的基础研究不足

食品营养健康产业是一个涵盖了食品科学、生物、医药、化学等多学科的综合交叉性领域，需要从人体的营养代谢、病理与健康状况、基因组学和个性化营养等方面进行全方位的基础研究。只有透彻了解营养健康相关作用机理，才能够开发设计出切实满足居民不同需求的营养健康食品。基础研究需要花费大量人力与物力，而且较短时间内无法体现其经济效益。因而，在经费投入有限的情况下，少有食品企业或科研机构开展大范围营养健康方面的基础研究，并且各级政府和科研管理部门对营养健康基础研究的科研投入也极少，由此导致的基础研究不足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行业体系深化。

2.3 部分食品企业市场营销意识薄弱，影响研发成果的市场表现

对相关企业的调研结果发现，在多数北京知名的食品企业中都存在注重食品技术方面的创新和积累，但在市场营销和推广方面相对薄弱的情况。如稻香村曾采用海藻糖、沙棘等具备营养健康功能的新原料开发出的新产品，由于缺乏有力的营销宣传和消费者教育，消费者对这些新原料及其营养健康功能认知较少，导致产品市场表现不好，最终下架。此外，与食品营养健康相关的培训、教育、检测、咨询、认证服务行业的发展也是推动产业发展的重要环节。但目前北京地区上述行业缺乏整体和系统的行业发展规划，也没有具体的行业规范，业务水平良莠不齐，不利于食品营养健康产业的进一步发展。

图2 北京不同年龄段人群实际购买与食用的前十个具有特定营养健康功能的食品的占比

2.4 北京传统食品的发展滞后

就当前的营养健康角度而言，北京不少传统食品具有高油、高糖等共性问题，缺乏营养健康属性。在食品工业技术发展的过程中，又少有新技术应用在这些传统食品的生产和加工上。随着北京居民健康意识的逐步提升，传统食品的口味和营养特征无法满足当前消费者的营养健康需求，与此同时，北京地区也缺乏对北京传统食品的文化宣传，这使得一些具有市场价值的北京传统食品逐渐远离了消费者的视线。

2.5 媒体相关内容缺乏针对性和专业性

在北京本地媒体关于营养健康相关的宣传中，无论是电视节目还是平面媒体，专门针对北京市民健康状况和生活习惯的内容较少。媒体报道营养健康的专业性需要提升，并且有不少对公众发布的信息并未经过相关专家的证实，容易误导消费者，对行业的可信度产生不良影响。行业内对于媒体内容的监控也存在不足，没有建立食品营养健康舆情的研究和预测系统，无法对相关的网络流言和谣传进行有效控制。

2.6 居民消费缺乏正确的引导，营养健康知识普及教育不足

北京居民虽具有较高的健康意识和营养健康需求，但缺乏食品营养健康知识的系统学习，再加上以偏概全、不科学的错误营养信息频频出现在平面和网络媒体上误导消费者，导致居民在膳食搭配和营养健康食品的选择上呈现非理性特征。部分企业打广告战、价格战，忽视产品的研发创新和质量。更有甚者，利用消费者寻求营养健康的心理，通过虚假宣称等手段非法牟利，坑害消费者，尤其是老年消费者。这些行为使消费者产生了极强的排斥心理，严重阻碍了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市场的良性发展。

3 北京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发展建议

针对北京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发展过程中的问题，有以下几条建议。一是重点发展科技创新与技术开发环节、营销推广和消费者研究环节，以及产业发展相关的咨询、检测、认证、技术输出、教育培训等服务环节。同时，食品原料种植养殖、食品生产制造和物流等环节，可在京津冀一体化发展的推动下，与天津、河北等地协同进行。二是促进北京食品营养健康产业运营模式创新，如可根据个性化的营养需求实行精准营销。企业需要根据消费者的年龄、性别、饮食状况、基因、健康状况、生理活跃水平、职业特性、使用场景的差异，提供独享的个性化健康食品解决方案。三是继承并发挥北京本地食品知名品牌优势，高度重视品牌战略，通过有效的市场营销策略塑造企业强势品牌，增强品牌内涵，进一步增加品牌价值以及品牌生命力。四是加速食品营养健康高新科技产业园区建设。以未来科技城地区为中心，建设食品营养健康研究相关的企业及科研院所集群，结合北京市食品营养健康龙头企业发展规划，产生产业发展区域优势，形成以企业为主体的创新研发的行业带动效应。通过区域聚集效应，在世界范围内产生积极影响，吸引国外相关行业的关注，在全球范围内集聚食品、营养健康及营养健康服务相关企业的研发创新力量。

4 结 论

总体来说，北京市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处于快速发展阶段。虽然目前面临资源、技术和市场等诸多问题，但是北京在科技、人才和创新能力等领域具有明显的发展优势。营养健康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共同追求，食品营养健康产业有巨大的发展空间。北京的政府、企业和科研单位都需要顺应潮流，抓住这一产生财富、造福人民的历史机遇。

参考文献

［1］ 刘治. 中国食品工业年鉴2015[M]. 北京：中华书局，2015.

［2］ 北京市统计局.北京统计年鉴2016[M].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6．

［3］ 北京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关于贯彻落实《中国食物与营养发展纲要（2014～2020）》有关工作的通知（京卫疾控字（2014）77号）[EB/ OL]．（2015-01-07）[2017-06-28]. http://www.tech-food.com/kndata/ detail/k0161435.htm．

［4］ 国家卫生计生委疾病预防控制局. 中国居民营养与慢性病状况报告[M]. 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5．

［5］ 北京居民肥胖率接近20% 超全国均值一倍多[EB/OL].（2015-7-23）[2017-07-05]. http://news.0898.net/n/2015/0723/c231186-25686219.html.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present situation and problems of food nutrition and health industry in Beijing

Guo Fei1，2，3，Dong Xiaochen1，2，3，Yu Minglu1，2，3，4，Bian Qi1，2，3，Yu Yuebo1，2，3

1. COFCO Nutrition and Health Research Institute, Beijing 102209, China
2. Beijing Key Laboratory of Nutrition & Health and Food Safety, Beijing 102209, China
3. Beijing Engineering Laboratory for Geriatric Nutrition Food Research, Beijing 102209, China
4. Institute of Psychology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 Beijing 100101, China

This paper summarized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and present situation of Beijing food nutrition and health industry, including the analysis of the life cycle, supply side and demand side. And some problems are found such as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constraints, disadvantages of local enterprises, the lack of basic research, the lack of nutrition and health education, and ignoring of targeted publication by the media. Based on the analysis, some suggestions are provided like the optimization of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enhancing of the Beijing local brands, and accelerating of the construction of food nutrition and health high-tech industrial park.

food nutrition and health industry in Beijing; industry life cycle; present situation of supply side and demand side; industry development

10.3969/j.issn.1674-0319.2017.04.012

北京市科学技术委员会软课题“北京食品营养健康产业创新发展战略规划（Z161100003116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