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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抗译的经典及其商品化
——论《尤利西斯》中译本“畅销”的原因

2017-08-15陈德鸿宋歌马汝

外国语文 2017年6期
关键词:中译本尤利西斯萧乾

陈德鸿(著) 宋歌 马汝(译)

(1.香港岭南大学 翻译系,香港;2.香港岭南大学,香港;3.四川外国语大学,重庆 400031)

和其他外国经典小说在中国的接受史相比,《尤利西斯》中译本的接受史显得尤为独特,甚至与20世纪之前翻译文学在中国的接受情况也很不同。乔伊斯的小说是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巅峰,以生涩难懂著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是乔伊斯在有意为之,意在挫败读者。因此,读者无法以“正常”的方式来阅读 《尤利西斯》,译者和出版社也甚为烦恼。孔书玉指出,萧乾和文洁若的译本由译林出版社出版的时候是作为一般读物而非顶级文学来销售的 (Kong,2005:130-139)。她还谈到,除了可以从译文中看到译者努力让译文更具有可读性之外,还可以看出,译林出版社是使用推广畅销文学的策略来推广《尤利西斯》的。对于文学和文化素养一般的普通读者来说,他们能否对这个译本产生哪怕一丁点的兴趣,还是很值得怀疑的。同时,人民文学出版社也出版了由金堤翻译的《尤利西斯》中译本,这成为译林出版社的劲敌。具有讽刺的是,销量成了评价两个译本孰优孰劣的主要指标*过去几年,《尤利西斯》的另一个中文节译本出版了,译者是刘象愚。并且他很有可能继续把本书译完,这算是《尤利西斯》的第三个中译本了。有传言说,《芬灵根的守灵夜》也将有中文全译本。。译林出版社在很多场合都宣称自己出版的《尤利西斯》译本非常畅销。凯特·墨菲(Cait Murphy)曾在《大西洋月刊》报道了《尤利西斯》在中国的出版,并引述译林出版社总编辑李景端的话:“我怎么都想不到,这本书会在中国如此受欢迎。”(Murphy 1995)孔书玉对萧乾和文洁若的译本做了文本分析,也采访了译林出版社的编辑和营销专员,还收集了关于当时中国翻译出版界的资料,把该译本的出版史研究得很翔实。那么本章就基于孔书玉的研究,以新的眼光来审视“《尤利西斯》的中译现象”。

《尤利西斯》的语言形式和文体都非常晦涩难懂,可谓“抗读”,简直就是在考验读者。金堤的译本虽然销量也不错,但与萧/文的译本一样抽象,难以阅读。中国所有关于《尤利西斯》的评论都少不了使用“抽象”和“抗译”之类的词语。当然,这样的评价固然中肯,但评论家刻意以原作的“抽象”和“抗译”为由来解释为什么这部作品这么晚才被译介到中国。不断有人指出,如此先锋的现代主义小说只有等到当代社会才能够翻译。原作的语句盘根错节,双关语和用典俯拾即是,语言跨越了不同语域,谚语也互相穿插影射,这些特点都在明确地告诉我们:原作那极具后现代文学特色、彰显高度的个人风格的语言,是难以用另外一种语言来模仿的。除了语言本身的因素之外,文学性和意识形态等多方面的复杂因素,也被人用来解释为何《尤利西斯》的中译本姗姗来迟。读者可是苦苦等待了 70 多年,才见到完整的中文译本。在这 70 多年里人们不断重复以上这些理由,尽管有不少人试图模仿,但原作只有小部分被译成中文。

事实上,《尤利西斯》一直以来都被看作是天书,艰涩难懂,读者要对文本进行释义,也根本无从下手,更遑论翻译成另一种语言了*当然,翻译之难并非只出现在译成汉语的情况,译成其他语言也同样很难。在把D.H.劳伦斯翻译成芬兰语时,译者Taraja Rouhiainen曾指出,译本流失了原文的很多思想内涵,因为“他”和“她”这两个词在芬兰语里很难分开,于是小说人物的思想活动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叙述者的思想活动(2000:109-126)。Lisa Lena Opas 和 Pekka Kujamaki 也描述了关于翻译一种文学形式存在的问题,他们从语言的角度分析了用芬兰语、德语和瑞典语来翻译Samuel Beckett 的How It Is 以及 All Strange Away存在的问题(1995:287-91)。Ida Klitgard也讨论到翻译《尤利西斯》的问题,涉及到法语、加利西亚语,西班牙语和丹麦语的翻译问题。。原作的语言特点突出:省略标点,不断重复关键字词把长句连在一体,将人物的主要想法置于重心,且极尽使用各种口语体,刻意把句子打破,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中国的评论家不厌其烦地强调这些特点,并将之视为翻译的障碍。就连弗吉尼亚·伍尔夫有时都会写一些通俗易懂的文字(Avery et al., 2002),乔伊斯却坚持自己的风格,只为少数精英而写,不管大众能否接受*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普罗大众的知识水平得到提高,文学批评的作用日益凸显,高等院校也开设了阅读课程。有鉴于此,情况更是如此。。如果《尤利西斯》一直都被人们认为艰涩难懂的话,那么在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艰涩难懂”却成了这本的噱头。在两个中译本出版之前,本书已经被翻译成多种非欧洲语言,比如日语(Matsuka,1988)。这表明,说这本书完全不可译,显然是有些言过其实了。*Fritz Senn研究了《尤利西斯》的不同欧洲译本,得出“不可译“的结论。因为对他而言,《尤利西斯》原文融合了很多外语,本身就是翻译(Senn,1991)。那时,20 多种不同母语的读者已经读到了各自母语的译本,包括阿拉伯语和爱尔兰语。这两个中文译本出现前后,中国出版界一直都在强调要循序渐进地“驯服”这个不可译的文本。在1999年《詹姆斯·乔伊斯季刊》的特刊里,Cheu将翻译《尤利西斯》称为“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Cheu,1997:59); 曾丽玲认为这是“中国翻译界鲜有的壮举”(Tseng,1997: 260),王友贵将翻译这本书比作攀登珠穆朗玛峰(Wang,1997:269)。尽管如此,无论原文怎么困难,人们总能翻译,可译还是不可译,取决于人们如何看待*Pablo Tsoi延续了德里达的逻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文本是可译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任何文本皆可译……任何文本都不可译,是因为我们不可能一开始就抓住文本的含义。同时,任何文本都可以译,因为我们一直以来都处于试图抓住文本含义的过程之中。”(Tsoi,2007:16)。在一片“不可译”的舆论环境下,人们有理由质问:读者之所以接受这两个中译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两个译本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

为了拿出一本《尤利西斯》的中文全译本,译林和人民文学这两大出版社展开了竞争,过程起伏跌宕,还涉及宣传和营销手段的竞争。1991年,译林出版社在完成了翻译马塞尔·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多卷本的浩大工程之后,李景端就立即邀请萧乾(后来萧乾的妻子文洁若也加入)承担《尤利西斯》的翻译任务(Kong,2005: 132-137)。*文洁若说,她是译林出版社第一个找到翻译《尤利西斯》的人。她之所以接受了这个任务,是因为她可以参考日语译本(日语是她的第二语言)。《追忆似水年华》的翻译大获成功,译林出版社欣喜若狂,欲一鼓作气翻译《尤利西斯》,以进一步打响译林的名声,为出版社增加象征资本。当年,对于译作的出版,读者可谓是翘首以待,因为早前关于《尤利西斯》“不可译”的讨论已经吊足了读者的胃口。一方面,据说日本早在 1932年,也就是 60 年前就已完成了此项翻译壮举。另一方面,翻译界对克服语言和文化阻碍也越来越乐观。这些都与译林出版社的期待不谋而合,他们率先承担起了这项翻译工程。李景端请了萧乾和文洁若,人民文学出版社则请了金堤。金堤是一位来自天津的翻译学者,他在 80 年代曾经翻译过《尤利西斯》的部分内容*关于《尤利西斯》译本在中国的出版史,有相矛盾的论述。据Tseng Liling所言,金堤的译本是由台湾的出版人发起的,而人民文学出版社是后来才引进出版的(1999: 251-52)。。

译林出版社采用之前营销英美畅销小说的手段来营销《尤利西斯》。首先,李景端设法保证萧/文的两卷译本及时赶在1994年出版。这对夫妇仅仅用了四年的时间就完成了此项翻译工程,赶在金堤翻译完第二卷之前整整两年。其次,乔伊斯作品的出版得到了大力宣传,发生在欧洲的与《尤利西斯》有关的臭名昭著的色情描写官司也被纳入了宣传策略之中。萧乾和文洁若在译文中加了大量的脚注(一共5 991处,而金堤的译本只有 2 120处),以方便普通读者阅读。此外,萧/文译本还在正文前面增加了简介部分,向读者解释小说的创作背景。据报道,首版印刷的85 000册刚一开卖就被一抢而空。值得注意的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版本虽然没有那么多的注释,且形式上更加忠实于原文,但在中国大陆和台湾同样也销量颇丰*出版商发布的数据显示:截止到1996年,萧/文的译本已经销售了150 000册,而金堤译本首发的10 000本刚一投放市场就被一抢而空。。

尽管如此,两个中译本都不比原著易读。唐·吉福德 (Gifford) 和罗伯特·赛德曼 (Seidman) 两位学者努力对《尤利西斯》原文做出解释,使得当代普通的英美读者在阅读《尤利西斯》时难度降低不少。但无论如何,即使被翻译成另一种语言,其阅读难度仍然颇大*金堤在翻译《尤利西斯》时参考了Don Gifford和Robert J. Seidman的《尤利西斯注》(1998)。。以下是 2007年中国大陆读者在百度网站上发表的评论:*www.Yuedu.org/thread-8686-1-1.html(2009年4月检索)。

(1)我读完几章后发现这部小说简直是“高深莫测”,完全不像我读《都柏林人》 时的感觉,现在无法静下心来阅读了。

(2)《尤利西斯》的确值得一读,但是它太深奥了,我没办法继续读下去,即使硬着头皮去读了也是徒劳。

(3)我读完了,大致了解了这本小说在说些什么,但我很难把它看作一部优秀的著作。

(4)权威的研究者说,许多学者都读过这本书,但只有不到 10 个人真正读懂了。*语境表明,读者在谈论翻译。

持续了几十年的“不可译”之争论终于消停了,但“不可读”的问题仍然存在。毕竟先锋现代主义小说的本质就是不让读者轻易读懂,因为其首要目的是“保存文学的力量,将现代主义文学视为一种优越的、独有的话语。但吊诡的是,在保存这种文字力量的过程中,读者和文化英雄般的作者却重新建立起了联系”(Travis,1998:19)*关于现代主义小说的阅读,Dettmar and Watts(1996), North (1999)和Corcoran (1997) 等学者都谈过。。在这句话里,特拉维斯 (Travis)所讲的其实是处于优越地位的专业读者,而这类读者通常借用了学者或批评者的身份*《星期日泰晤士报》曾刊登了Rod Liddle的描述,他是本逻辑的坚定支持者。他喜欢阅读严肃的文学小说,不喜欢读红极一时的垃圾,因为后者和新闻写作并无二致。对他而言,“给他带来最大启迪的小说都是些最晦涩难懂的“(Liddle,2007; 斜体是作者加的)。我们应当警惕把畅销小说的读者当成是所有小说读者的误区。。

媒体对这两个中译本出版的疯狂报道,异口同声地强调《尤利西斯》代表着英语小说的顶尖水准,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它的晦涩难懂实际上成为这本经典作品最独有的特点。为了突出这个特点,人们还把它冠上“奇书”的称号,而在中国配得上“奇书”这个称号往往是标志着中国叙述传统充分绽放的四大古典名著*包括《红楼梦》《水浒传》《西游记》和《三国志演义》。。萧乾在谈到自己当初为何决定接受译林出版社的翻译邀请时表示,他希望引进一部有意义的巨著,以“填补中国文学的空白”(丁亚平,1995:179)。这等于是再一次强调:原作是毋庸置疑的杰出作品。无论是在中译本出版之前还是之后,但凡谈到《尤利西斯》,学界要么强调它的经典地位,要么强调它的艰涩难读。出版社在宣传过程中融入了学者和译者的观点,操控着宣传方向,这是《尤利西斯》中译本的宣传战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尤利西斯》在中国被评论了一个世纪,而这些评论将这部作品捧上了神坛,在人们脑海里建构起一部经典但不可译的外国文学巅峰作品,客观上为中译本的出版做足了铺垫,也成了出版社需要紧紧抓住的营销噱头。也正是因为如此,中译本的读者群也就不再局限于乔伊斯迷这个小圈子了。两位译者,一位是久负盛名的小说家萧乾(和他的妻子),另一位是闻名译界的翻译家金堤。在两个巨头出版社的推动下,两个译本的竞争也日益白热化,使得读者也愈发翘首以盼。1994年两个译本都出版后,一系列的评论文章纷纷在报刊和学术杂志上发表,进一步激发读者对两个译本的兴趣。1995年,第一届乔伊斯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北京举办,客观上也拉长了这场宣传攻坚战。译者本身也在短时间内写出了相关文章,或者出了书。比如《〈尤利西斯〉来到中国》(金堤,1997)、《驿动〈尤利西斯〉来华的文化苦旅》(金堤,1998)、《三叶草和筷子》(Jin,2001)、《文学翻译》(Jin,2003)等等。同时,媒体也在持续夸赞这两个译本,比如,金堤的译本在台湾被盛赞为继梁实秋于1970年代翻译莎士比亚之后的译界最大盛事。1999年,《乔伊斯季刊》出版特刊,专门刊登翻译学者对《尤利西斯》中译本的探讨,学者们主要对两个译本进行比较研究,但都巧妙地避开了讲明自己的喜好*我们可以从下面这句话中看出Hoi拒绝回答“两个译本孰优孰劣“这一问题:”如果说金堤的译本是对乔伊斯智慧之美的赞歌,那么萧乾和文洁若的译本则是对乔伊斯所描写的现实之丑的赞歌。”(Cheu,1997:64)。从某种程度上说,该特刊的发行使得《尤利西斯》中译本的宣传工作得以进一步持续。

总体来看,关于《尤利西斯》一系列的读者接受情况,可以放在新时期下经典文学销售的语境中来考察。为了满足一般读者的口味,经典小说在介绍到另一种语言文化中去的时候会被编译。约翰·弥尔顿(Milten, 1995:175-178)曾经分析过编译的方法。但《尤利西斯》的译本却极为特殊,因为如此学术性的翻译竟然受到一整代读者/消费者的热烈响应,简直是不可思议。尽管学术界并没有在两个版本究竟孰优孰劣方面达成共识,但这两个中译本自出版之日开始,大众对之的兴趣却丝毫未减,报刊对这两个译本的受欢迎程度都持肯定态度。当读者购买译作并思考着译者究竟是如何把如此重量级的英国现代文学作品译成中文的时候,中文译作本身也正向着经典文学的方向大步迈进。从翻译史的角度来看,译本所谓的“受欢迎度”有着双重意义。第一,尽管原作在一开始就因其不可译性的噱头而吸引了大批读者,但更重要的是学界和出版界联袂营造了一个易于读者接受的外部环境,否则的话,读者很可能不会去买书。第二,在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作品里,乔伊斯的小说是最后一个被译成中文的。早前已有诸如伍尔夫、福克纳、布鲁斯特和海明威等作家的作品被译成了中文。乔伊斯小说的中译,标志着语言、文化、文学以及意识形态等种种隔阂和障碍都一一得到扫除,中文世界已经拥有了全部的西方文学经典。也就是说,即使普罗大众的接受可能依然有限,批判性的接受却实实在在耀眼夺目。

《尤利西斯》中译本的接受史彰显出一种“再经典化”的现象。本案例显示:推广畅销小说的方法也同样可以用来推广文学中的阳春白雪。然而,本案例并不是一部经典文学因照顾读者的需求而被译为可读性较强的畅销小说,即使是萧/文的译本,读来依然艰涩。毕竟《尤利西斯》的中译本不可能像大众文学或商业性质的经典文学的翻译那一样有着广泛的吸引力。基于对译本的文本分析以及译者自己所说的话,我们可以看出:尽管译者通过加注的方式来帮助读者理解,但译本并非意在稀释原文从而降低读者的阅读难度。正如出版商自己所设想的那样,翻译《尤利西斯》虽然不可能大赚一笔,但可以名声大振,获得不容小觑的象征资本。我们之前谈到过亦琼的例子,她作为普通读者一员,在得到这本经典的中译本时曾欢呼雀跃。这种描述虽然有些夸张,但无疑表明读者是何等期望获得这笔文化资本的,而这笔文化资本通过购买译本即可获得。就这样,文化产品跨越了语言和国界,人人皆可消费,对经典文学的翻译也就成功地商业化了。

*本文系宋歌、马汝译自Leo Takhung Chan’sReaders,ReadingandReceptionofTranslatedFictioninChinese:NovelEncounters(Manchester: St. Jerome Publishing, 2010) 第 5 章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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