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亚边界问题及其影响

胡彩云　阴帅

[摘 要] 中亚国家独立以来，边境安全形势一直不稳定，边境冲突事件频发，边界问题悬而未决，存在着大量未勘定的边界和“飞地”。中亚的边界问题由来已久，既有历史因素也有现实因素。中亚的边界问题一日未解决，必然会给中亚国家间带来影响，也会给周边国家带来困扰。

[关键词] 中亚；边界；问题；影响

[中图分类号] A84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8129（2017）04-0009-04

一、中亚边境安全现状

大段悬而未定的边界。中亚国家之间普遍存在边界问题。塔吉克斯坦与乌兹别克斯坦有250多公里未勘定边界。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两国间有60多处争议地区。 吉尔吉斯斯坦与乌兹别克斯坦近四分之一的边境地区未明确划分。哈萨克斯坦与吉尔吉斯斯坦关于阿拉木图、塔尔迪库州和伊塞克湖州之间的边界问题。哈萨克斯坦与乌兹别克斯坦关于位于两国边界的南哈萨克斯坦州的萨拉哈什的归属之争。哈萨克斯坦与土库曼斯坦的边界领土争端。土库曼斯坦与吉尔吉斯斯坦的领土之争等等。不仅如此，还存在着大量飞地。飞地是一国位于其他国家境内，或被其他国家领土所隔开而不与该国主体相毗邻的一部分领土。 费尔干纳盆位于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三国交界处，内有三国的边境线犬牙交错，形成多块飞地。乌兹别克斯坦有4块在吉尔吉斯坦的飞地。塔吉克斯坦有2块在吉尔吉斯坦的飞地：沃鲁赫和西凯拉哈奇。塔吉克斯坦在乌兹别克斯坦一块飞地。吉尔吉斯坦在乌兹别克斯坦也有一块飞地。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复杂局面。

边境冲突频发。乌、吉、塔三国在费尔干纳盆地的边界犬牙交错，领土争端常常引发边民冲突。乌吉约有近千公里边界未勘界，多处地区存争议，边界擦枪走火时有发生。此外2010年，吉南部爆发吉乌两族民众大规模冲突事件，大批吉国的乌兹别克族民众越过边界逃至乌兹别克斯坦，一度造成两国关系紧张。2013年和2014年，两国边界冲突事件分别是15起和5起。 近3年，两国发生数十起边境武装冲突事件。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边界纠纷激化。边民、边防军冲突事件屡见不鲜。近年来，两国边界争议地区的冲突日益频繁和激化。2014年两国边界地区多次发生边防军交火事件，塔吉克斯坦一度动用迫击炮，造成双方数十人受伤，两国边境数月完全关闭，两国贸易几乎完全中断。目前，两国边界谈判尚未取得实质进展，争议地区仍时常发生边民互相攻击事件。吉哈边境也偶尔发生冲突。

边界问题一直困扰着中亚国家，它们希望通过对话、和平的方式来解决边界问题。虽有成效，但是收效甚微。如果领土分歧问题迟迟不能得到解决，那么大大小小的边境冲突还会再发生，这将在很大程度上对中亚地区安全稳定局势带来消极影响。

二、中亚边界问题历来已久

中亚国家之间的矛盾发端于苏联时期的领土争端相纠缠。1924 年，苏联没有考虑到地区的地理特点和已形成的行政区域规划领土的情况，也没考虑民族居住的实际情况，根据经济需要盲目对中亚地区实施民族国家划界，使原来自然形成的经济区域和民族传统聚居区被各共和国的边境分割得支离破碎，这为今天中亚国家间的冲突埋下了祸根。如1924年苏联对中亚实施民族国家划界时，将乌兹别克人较多的锡尔河省卡扎林等几个县划归哈萨克斯坦，而1925-1930年隶属于哈萨克斯坦的卡拉卡尔帕自治州后又划归乌兹别克斯坦。结果产生具有复杂的民族问题背景的领土争端，至今仍然不时冲击着哈、乌两国的正常关系。今天中亚国家间大量的飞地存在，也离不开苏联时期为了调和各个加盟共和国的利益，在富饶的费尔干纳盆地进行平衡而人为划分的结果。在苏联时期，中亚几个加盟共和国之间的边界，不是国家间的边界，它只是国内行政管理界线。苏联解体后，各加盟共和国独立，有自己的主权，国家边界的地位开始凸显。苏联用这些边界把兄弟与兄弟分隔开来，一个国家的一些地方仍嵌在另一个国家中，这就为引发边界争端埋下祸根。

中亚各国的国家利益。中亚的费尔干纳盆地，是一块美丽富饶的土地，位于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等三个中亚国家交界的地区，三国的边境线犬牙交错，历史遗留多个小“飞地”，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复杂局面。这里主要生活着乌兹别克人、吉尔吉斯人和塔吉克人三大民族。2001年，吉尔吉斯斯坦就跟乌兹别克斯坦秘密谈判，想把飞地索赫给乌兹别克斯坦，然后换乌国跟自己相邻的一块地，但是吉尔吉斯斯坦出于其国家利益不同意两国谈判，计划破产。飞地由其战略地位和地理位置重要，如沃鲁赫飞地，它是连接吉尔吉斯斯坦与吉尔吉斯斯坦国内其他地区的唯一通道。吉尔吉斯斯坦非常渴望拥有其领土主权，但是塔吉克斯坦绝不会放弃沃鲁赫飞地。

边界争端缺乏行之有效的对话平台。中亚国家间的边界问题由来已久，边界冲突不断，中亚国家一方面希望能够通过谈判对话的方式来解决边界问题，另一方面各自加强边界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强化自己的边防管控能力。针对边界问题的复杂性和时有发生等，它们迫切需要一个外界平台，能够帮助它们协调对话，如需要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上海合伙组织、欧亚经济联盟等出面协调解决边界纠纷问题。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由俄罗斯主导，成员包括俄罗斯、白俄罗斯、亚美尼亚、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6个成员国，乌兹别克斯坦曾加入又退出。像吉尔吉斯斯坦与乌兹别克斯坦的边界纠纷，容易成为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与乌兹别克斯坦的边界问题，如果吉乌边境生变，莫斯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欧亚经济联盟是俄罗斯在独联体经济领域的主要抓手。自吉尔吉斯斯坦2015年年加入欧亚经济联盟后，吉乌边界也成为欧亚经济联盟与乌兹别克斯坦的边界。俄罗斯凭借历史上在该地区所形成的影响力，通过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欧亚经济联盟、独联体首脑峰会等其他渠道平台对中亚国家施加影响，当中亚国家间出现问题时，或弥合、或冷却、或压制，担任着一种调和鼎鼐的角色。上海合作组织是由中国主导的，边境合作是上合組织框架下相互合作的一个重要议题。但是，中亚国家之间的边界问题从来没有成为过主要议题。这主要是因为，俄罗斯将中亚视作自己后院，十分排斥其他力量进入这一地区。上海合作组织可以对中亚国家间的双边关系发挥影响，尽管这种影响有限。

飞地的存在必然给一些国家带来行政管理上的不便，甚至会引发一些不安定因素以至地区冲突。

三、中亚边境问题带来的影响

边境安全不仅关乎一国边境的稳定，更会影响到一个国家的内政和外交，乃至地区安全。中亚国家边境问题频发，日积月累，必然会对中亚的社会政治及其外交和地区形势产生不利影响。

（一）中亚边境冲突影响中亚国家间关系

中亚国家之间这些自然资源和领土争端大多属于历史遗留问题，解决起来极为复杂，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相关国家的矛盾和冲突。2016年3月18日，乌兹别克斯坦向吉吉尔吉斯斯坦提出欲向两国争议地区派遣工程队从事修缮作业，但遭到吉方的拒绝。随后约40名乌兹别克斯坦士兵在两台BTR步兵战车掩护下，分乘两辆卡车进入吉乌存有争议的阿拉布卡地区，后采取限行措施，禁止吉公民入境乌兹别克斯坦。作为回应，吉尔吉斯斯坦也在该地区部署兵力，并宣布在三个边境检查站对乌公民实施限行政策，坚持让乌将士兵和军事设备撤出。乌方则表示吉方所说的争议地区是乌兹别克斯坦的，我在自己的地方上，为什么要撤出。吉乌边界冲突仍在持续，两国关系恶化，“人员自由往来”甚至中断。

（二）影响着中亚国家间的民族关系

中亚是一个多民族的地区。在历史上，各个民族相互融合，相互影响，民族之间互相迁徙，很难在中亚民族之间划出一个较清晰的地域界限。费尔干纳盆地生活着多个跨界民族，如吉尔吉斯族、乌兹别克族、塔吉克族等，这些民族都有自己的主体民族建立起来的国家，国家关系和民族之间关系相互交织，中亞国家间的边界问题很容易使影响到民族之间的关系。中亚跨界民族对本民族的认同高于国家认同。在面对边境纠纷时，中亚国家的民族更倾向于自己的本民族。如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吉尔吉斯人或者是塔吉克人更希望自己民族取胜或者保护自己的权益。这样的话，中亚国家间的边境冲突实际上会影响国内的民族团结。苏联按照民族——国家划界人为地将费尔干纳盆地分裂，以致其形成混乱的国界。在中亚，边界冲突牵动着国内的民族情感，影响国内的民族关系。当地常常出现一个家庭分属两国的情况，如父母和子女家庭被国界线分隔开，这会给父母和子女来往带来极大的不便。如果两个国家关系出现紧张局面，就会关闭自己的边境，导致居民长时间见不到自己的亲人。2015 年 9 月，一名乌兹别克斯坦纳曼干州的女学生，因越境前往吉尔吉斯斯坦贾拉拉巴德州出席祖母的葬礼而被罚款。 历史遗留的边界问题和一直持续的边界冲突，很可能会成为中亚国家之间发生民族冲突的根源。

（三）中亚边境安全关系到中亚整体局势的稳定

费尔干纳盆地位于中亚心脏地带，面积不大，问题复杂，乌、吉、塔的边界线在这里犬牙交错，有多块飞地，三国之间都有领土在别国范围之内。国家间边界冲突不断，边界管理混乱，这极易给恐怖组织、毒品犯罪、枪药走私和恐怖活动提供温床。在费尔干纳盆地长期存在并且有巨大影响的“乌伊运”组织等借助边境地区地形复杂等因素，非法武装分子时常在各国间流窜，伺机破坏地区稳定。不仅在如此，它还和阿富汗塔利班遥相呼应，在阿富汗塔建立据点，配合阿富汗塔利班的行动。目前，有数据显示，伊斯兰国（ISIS）正逐渐渗透中亚，据环球日报 2015年1月22日军事报道称，“ISIS”头目已决定拨款7000万美元在中亚开辟“第二战线”， 而费尔干纳则是其必经的重要路径。中亚邻国阿富汗是世界上最大的毒品生产国。联合国毒品和犯罪事务办公室（UNODC）在2015年11月26日发表报告说，阿富汗毒品出口额达280亿美元，这个数字比阿富汗国内生产总值（GDP）还多三分之一。 塔吉克斯坦由于其松散的边境管理，现被称为阿富汗毒品通往中亚、俄罗斯等的重要通道。这会对中亚地区安全甚至中国新疆地区的稳定造成巨大威胁。

（四）中亚的边界问题解决不好，会影响着周边邻国的安危

中亚的边界问题不仅涉及边界，而且涉及到中亚的政治、文化、军事等各个方面，中亚国家的边界纠纷处理不当，中亚的安全因子外溢，美国从阿富汗撤军后，恐怖组织便很快地重返中亚。中亚国家的边境安全形势堪忧，“飞地”问题的错综复杂，始终没有得到有效解决，很容易被贩毒分子利用，从而使中亚成为贩毒的中转站和运输站。周边国家和中亚联系紧密，中亚的安全隐患必然会影响到这些国家的治安与管理，从而造成更大范围的地区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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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谭晓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