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体正念训练对大学生学业倦怠的干预效果

叶 馨,林贤浩,周瑶瑶

(福建医科大学,福建福州350122 1.人文学院；2.基础医学院)



团体正念训练对大学生学业倦怠的干预效果

叶 馨1,林贤浩1,周瑶瑶2

(福建医科大学,福建福州350122 1.人文学院；2.基础医学院)

采用随机对照的实验研究探讨团体正念训练对大学生学业倦怠的干预效果。招募存在学业倦怠的大学生随机分成2组，其中干预组参加持续2周每天1次30分钟的团体正念训练；对照组不施加任何干预。结果显示，正念训练组被试在情绪低落和成就感低两个维度的得分均显著低于干预前(P<0.05)；正念训练组成就感低维度得分及总分的前后比值均显著低于对照组(P<0．05)。团体正念训练可减轻大学生的学业倦怠，不失为一种较好的可推广的能促进大学生学习的重要心理干预手段。

团体正念训练；学业倦怠；大学生

正念是通过有意识地、当下地、不加评判地将注意力集中于一刻接着一刻所呈现出来的觉知力。正念练习产生的专注力使我们对当下的现实更自觉、更清明、更接纳[1]。在正念禅修的灵感下，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Kabat-Zinn博士创立“正念减压疗法”(mindfulness-based stressreduction，MBSR)，MBSR包含正念呼吸、身体扫描、坐禅、行禅等一系列正念训练的技巧帮助不同疾病的患者应对疼痛 、焦虑以及压力困扰等[2-3]。大量文献表明,正念训练对心理疾病患者的焦虑抑郁情绪能起到卓有成效的调节作用，对急慢性焦虑、恐怖症、强迫症、应激障碍等一系列焦虑普疾病均有疗效[4-7]。对于健康人群，正念练习也能够显著地改善他们的身心症状，降低焦虑和抑郁水平。Lynch 等人招募了Northampton大学学生进行为期8周的正念训练，结果发现与等待控制组相比，训练组被试在正念水平、焦虑、抑郁等因素上得到显著的改善[8]。一些研究也表明，MBSR可减轻护士及初级保健医生的心理压力和焦虑水平，降低他们的职业倦怠水平[9-10]。

学业倦怠是学生在应对学业压力时所出现的情绪、行为以及认知的衰竭状态，其本质是其能力无法胜任学业需求时而使用的一种消极应对方式[11]。大学生的学业倦怠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职场人士的职业倦怠，且与一系列生理、心理和行为症状密切相关。学业倦怠的学生常出现头疼、厌食、疲乏等躯体化症状，也更多地出现焦虑抑郁、逃学辍学等心理行为问题[12-13]。因此，通过随机对照的实验设计，利用MBSR中的正念技术对大学生进行团体干预来探讨正念训练改善学业倦怠的作用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

一、团体正念训练对大学生学业倦怠干预效果的研究设计

参照文献[14]编制的大学生学习倦怠量表作为评估工具，招募国内某医科大学自愿报名参加正念训练的60名在校大学生作为被试。大学生学习倦怠量表共20个题目，包含情绪低落(8个题目)、行为不当(6个题目)、成就感低(6个题目)三个维度，采用5点计分，选第一项“完全不符合”为最低分，记1分；选第五项“完全符合”为最高分，记5分。项目1、3、6、8、11、13、15、18为反向计分题。情绪低落因子包含项目第2、4、5、7、9、12、17、20题；行为不当因子包含项目第1、8、10、14、16、19题；成就感低因子包含项目第3、6、11、13、15、18题。问卷的三个维度分别对应的条目得分相加得到该维度的因子分，用于描述被试在三个维度上学业倦怠的严重程度，量表总分为各维度得分相加。三个因子的划界分为：情绪低落24分，行为不当18分，成就感低18分，超过划界分即可认为被试在该维度上有学业倦怠，超过越多说明被试在该维度的学业倦怠程度越高。该量表三个分量表与总量表之间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914、0.799、0.704(P<0.001)。总体的克隆巴赫a系数为0.865，各维度的a系数：情绪低落0.812，行为不当0.704，成就感低0.731。说明该量表结构效度良好，内部一致性信度较高，可用于施测。经过量表评估，60名被试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学业倦怠，评估结果为每个被试在情绪低落(划界值=24分)、行为不当(划界值=18分)、成就感低(划界值=18分)三个因子上，至少有一个因子得分超过划界值。在匹配性别和年龄的情况下，将被试随机分为每组30人的团体正念训练组(男12人，女18人)和对照组(男11人，女19人)，年龄19～22岁。经过一对一访谈，训练组中的每个被试均无躯体疾病和精神疾病，且此前从未接触过正念训练，同时，签订协议答应全程参与团体并为团体活动保密。

采取2(团体正念训练组、对照组)×2(训练前、训练后)重复测量的实验设计，自变量为干预情况(团体正念训练组、对照组)，因变量为大学生学业倦怠各维度得分与总分。学业倦怠的测评数据通过问卷星发放到正念团体微信群进行收集。本研究采用单盲设计，以团体活动的形式对训练组进行干预，被试不知活动真实目的，仅被告知参与团体活动。要求团体正念训练组参加每天1次，每次30分钟，持续2周的正念练习。练习安排在每天下午5∶30—6∶00。第1—3天练习正念观呼吸；第4—6天练习正念躯体扫描；第8—10天练习正念吃葡萄干；第11—13天练习正念行走；第7天和第14天均进行团体分享和答疑解惑；对照组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干预。团体活动带领者参加过加州健康研究院CIH的正念训练课程，具有较丰富的正念练习经验。干预所得数据使用SPSS 17．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录入与分析。

二、团体正念训练对大学生学业倦怠干预效果的结果分析

2组被试干预前后量表各维度得分和总分的均数比较采用配对样本t检验来考察组内差异；2组被试后测与前测量表得分比值的均数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来考察干预效果的组间差异；将被试的学习倦怠量表各维度得分和总分转换成包括4个方面的学习倦怠剖面图，比较正念干预前后2组的倦怠情况，以直观了解正念训练带来的影响。

(一)2组被试干预前的量表得分比较

2组被试在正念训练前量表各维度得分和总分的均数比较均不存在显著差异(P>0.05)，说明2组被试的倦怠水平在干预前不存差异，均衡可比，符合随机对照实验设计的数据要求(表1)。

表1 两组被试干预前量表各维度得分与总分的差异比较(M±SD)

(二)2组被试干预前后量表各维度得分和总分的组内比较

2组被试训练前后的量表得分均通过正态性检验(P>0.05)。2组被试训练前后量表得分配对样本t检验的结果显示，训练组被试在情绪低落和成就感低两个维度上的后测得分显著低于前测得分(P<0.05)；后测总分显著低于前测总分(P<0.01)；在行为不当维度上，出现训练后得分低于训练前得分的趋势，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对照组被试在各维度和总分上的前后测成绩比较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表2)。

表2 两组被试干预前后量表各维度得分和总分的组内比较(M±SD)

2组被试后测与前测量表得分比值的差异比较均满足正态分布，且方差齐(P>0.05)。2组被试比值的差异比较采取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发现，团体正念训练组在成就感低维度上的比值要显著低于对照组(t=-2.137，P=0.037)，总分的比值也显著低于对照组(t=-2.483，P=0.016)；在情绪低落和行为不当两个维度上，训练组得分比值均呈现出低于对照组的趋势，但差异不显著(P>0.05)(表3)。

表3 两组被试后测与前测量表得分比值的差异比较(M±SD)

(四)团体正念训练前后两组被试的学习倦怠剖面图

团体正念训练前后两组被试学习倦怠量表各维度得分和总分的剖面图显示，在训练前两组被试的学习倦怠剖面图分布基本一致，训练后两组被试的学习倦怠剖面图分布有明显差别。训练组被试在三个维度和总分上都呈现下降趋势，在成就感低维度得分和总分上呈明显下降；对照组训练前后的分布图则差别不大(图1)。

图1 团体正念训练前后两组被试的学习倦怠剖面图

三、团体正念训练干预结果的讨论分析

近年来，国内外出现很多关于正念训练对医护领域职业倦怠干预的询证研究。职业倦怠是指个体在长期承受工作压力的情况下产生的情绪、态度和行为上的耗竭状态[15-18]。有研究发现进行8周每周一次2小时的团体正念训练有助于提高护士的睡眠质量，减轻护士的职业倦怠，值得向临床工作者进行推广[19]。然而，大学生的学业倦怠存在与职场人士职业倦怠相似的耗竭状态，目前鲜少有研究提及正念对其的干预作用，且大学生学业倦怠的有效干预措施较为缺乏。因此，笔者试图采取正念训练这种简单易行的方法改善学业倦怠状况，进而向大学生群体进行大范围推广。

(一)2周的正念训练能改善大学生在学习情绪和成就感上的倦怠表现

大学生的学业成就感低主要表现在面对学习时，感到力不从心、无法胜任，学习效能感较低，无法保持对学习的兴趣；学业情绪低落主要表现在学习时感到枯燥、厌烦和疲倦，且对学习无法保持长久的热情；而学习行为不当则表现为没有好的学习方法和计划，不善于自学，对学习的耐性不够，倾向于临时“抱佛脚”。根据2组被试学习倦怠量表得分的前后对比发现，训练组各维度得分和总分均呈现下降趋势，在情绪低落、成就感低2个维度总分下降达到统计学意义，在行为不当维度上未达到统计学意义。这说明2周团体正念训练首先改善的是大学生的学习成就感和学习情绪。由此可见，团体正念训练可提高大学生的学习效能感，可使大学生在面对学习时感到自己可以胜任，同时也可减轻对学习的厌倦情绪，提高学习兴趣，这是大学生提高学习自信心和接纳学习的前提条件。

(二)持续规律的正念训练可改善大学生学业行为的倦怠问题

在2周的团体正念训练后，大学生的学业倦怠在行为不当维度的分数有下降趋势，但无统计学意义，这提示2周的团体正念训练效果还不足以促发大学生学习行为的真正改变，要想从学习行为上真正消除其学业倦怠可能需要更长时间持续规律的正念训练才能达到满意效果。当然，研究结果依然肯定短期团体正念训练带来的好处，认知、情绪、行为是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3个心理过程，认知和情绪的改变是促使行为改变的直接因素。因此，在经过团体正念训练后，大学生对自身学习能力的看法变得更加积极，学习时的疲倦感也减轻了，学习相关的认知和情绪改变潜移默化地促使学习行为的改变，从而改善其学业倦怠的整体情况。

(三)正念技术推广的具体措施

正念训练对大学生学业倦怠具有明显的干预效果，高校教育者可通过各种方式来促进正念的学习和推广，具体措施如下：(1)可将正念技术整合进大学生心理健康公共课的课程体系中，使学生在公共课上直接获益；(2)鼓励已经掌握正念练习的心理老师开设正念选修课或讲座，使一部分对正念感兴趣的学生能够更加深入地学习和体验正念；(3)充分发挥学校心理健康指导中心的平台资源，对辅导员老师和各学院心理委员进行正念的培训学习，再由辅导员老师和心理委员将正念推广至各自班级同学；(4)建议学生工作部门在进行心理健康教育的宣传活动时，可将正念作为一个重要主题加以推广，使正念的理念和技术向更大范围的学生进行渗透，使更多的学生能够对正念产生兴趣并从中获益。

(四)正念训练对大学生学业倦怠干预效果的研究展望

个体正念训练的效果仅靠设置团体训练的干预组的研究和对照组的研究还不够完整，需增设团体和个体训练相结合的干预组，以消除可能存在的团体效应和霍桑效应。另外，2周的团体正念训练并未真正改善大学生的学习行为，而只有学习行为有了积极改变才会最终促使学习成绩的提升，这才是心理干预改善学业倦怠的真正目的。因此，可增加正念训练的时间和强度来验证其对学业倦怠行为问题的干预效果，并且设计跟踪研究，进一步考察规定时间的正念训练带来的效果可维持多久。另外，除了考察正念训练对学习倦怠的干预作用，还可进一步开展等效性研究，并将大学生的学习成绩作为因变量进行考察，以此证明正念干预在改善学业倦怠之后带来的实际益处。

[1]卡巴金.正念:此刻是一枝花[M].王俊兰,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5.

[2]Kabat-Zinn J.Mindfulness-based interventions in context:past,present and future[J].Clin Psychol,2003,10(2):144-156.

[3]Baer R A.Mindfulness training as a clinical intervention:A conceptual and empirical review[J].Clin Psychol,2003,10(2):125-143.

[4]Vollestad J,Sivertsen B,Nielsen G H.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for patients with anxiety disorders:Evaluation in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J].Behav Res Ther,2011,49(4):281-288．

[5]陈 语,赵 鑫,黄俊红.正念冥想对情绪的调节作用:理论与神经机制[J].心理科学进展，2011(10):1502-1510.

[6]刘兴华,韩开累,徐 慰.以正念为基础的认知行为疗法对强迫症患者的效果[J].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11(12):915-920.

[7]Waelde L C,Uddo M,Marquett R，et al．A pilot study of meditation for mental health workers following Hurricane Katrina[J]．J Trauma Stress Disord Treat,2008,21(5):497-500.

[8]Lynch S,Gander M L,Nohls K,et al.Mindfulness-based coping with university life: A non-randomized wait-list-controlled pilot evaluation[J].Stress and Health,2011,27(5):365-375.

[9]Cohen-Katz J, Wiley S, Capuano T, et al. The effects of 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on nurse stress and burnout: A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study, part III[J]. Holist Nurs Pract,2005,19(2):78-86.

[10]Krasner M S, Epstein R M, Beckman H, et al. Association of an educational program in mindful communication with burnout, empathy and attitudes among primary care physicians[J].JAMA，2009,302(12):1284-1293.

[11]Tuominen-Soini H， Salmela-Aro K.Schoolwork engagement and burnout among finnish high school students and young adults: Profiles,progressions and educational outcomes[J].Developmental Psychology,2014, 50(3),649-662.

[12]Bask M, Salmela-Aro K.Burned out to drop out: Explor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chool burnout and school dropout[J]．European Journal of Psychology of Education,2013,28(2):511-528.

[13]Wang M T，Chow A，Hofkens T，et al.The trajectories of student emotional engagement and school burnout with academic and psychologicaldevelopment: Findings from finnish adolescents[J].Learning and Instruc-tion,2015(36):57-65.

[14]连 榕,杨丽娴,吴兰花.大学生的专业承诺、学习倦怠的关系与量表编制[J].心理学报,2005,37(5):632-636.

[15]Mackenzie C S, Poulin P A,Seidman C R. A brief 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intervention for nurses and nurse aides[J].Appl Nurs Res,2006,19(2):105-109.

[16]Cohen-Katz J,Wiley S D,Capuano T,et al.The effects of 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on nurse stress and burnout,partⅡ:A 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 study[J].Holist Nurs pract,2005,19(1):26-35.

[17]张丽华，向 莉，邓先锋，等.正念减压干预对急诊护士职业倦怠的影响[J].Chinese Nursing Research,2015,29(38):954-956.

[18]Elloy D F,Terpening W,Kohls J.Acausal model of burnout among self-managed work team members[J].The Journal of Psychology,2001,135(3):321-334.

[19]张晓燕，杨 荣，颉建玲，等.团体正念疗法对护士睡眠质量和职业倦怠的影响[J].护士进修杂志.2014,29(15):1419-1420.

(编辑：马川建)

2016-10-23

福建医科大学苗圃基金课题(2014MP037)

叶 馨，女，助教，医学硕士。研究方向：心理治疗学。

B849

A

1009-4784(2017)02-003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