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意义上的香港
2017-08-08白孟宸
白孟宸
香港位于中国广东省珠江口外,西邻澳门,北抵深圳,南面为中国南海包围。她的总面积达1092平方千米,包括香港岛、新界和九龙三部分,即1842年英国从清政府夺走的香港岛,1860年清政府被迫割让的昂船洲与九龙半岛大部分区域。此外还包括英国在1898年从清政府手中 “强租”的新界以及毗邻岛屿。
香港岛属于岩基岛(大陆岛),沿岸线无平陆。港岛东北背山,西南有大屿山岛,西侧有鸡踏门等,东侧有佛堂门、鲤鱼门,南侧有双箸门。依山傍海,良港避风的香港岛从明代开始就是华南最重要的海防要冲。
中国的领土香港
根据考证,香港的名称最初因为明代以东莞、新安等地为代表的“莞香”驰名中外,大批沉香从这片区域装船转运,久而久之转运港口就被称为“香港”。据19世纪初编写的《新安县志》记载,现代香港西南部在当年便有一座“香港村”,属于新安县官富司管辖。
当然,对于香港的名称还有其他传说,例如“香港村”是香江入海口。到底是先有港再有香江,还是先有江再有香港,多年来一直为人所争论。此外,还有香港太平山故名“红香炉山”,据说得名于现在铜锣湾天后庙的一段传说。香港岛也曾被称为“红香炉岛”。有研究者认为“香港”是“红香炉岛”的简称。清道光年间的闽浙总督颜伯焘曾在向道光报告英军占领港岛的奏折中写道:“香港为商船内驶必由之路,其岛曰红香炉,上有营风居民,绝非偏僻小港可比。”
实际上,香港这片区域早在秦汉时期便已经成为中国领土的一部分。公元前214年,秦始皇发大兵平定南越之地,分置桂林、象郡、南海和闽中四郡。其中南海郡下辖番禺、四会、博罗和龙川四县。现代香港所在的区域当年隶属于南海郡番禺县治下。1955年,港英当局在九龙深水 李郑屋村修建公租楼盘,建筑工人平整土地时意外发现一座东汉墓穴。后来这座汉墓被称为李郑屋汉墓,香港大学的林仰山教授带领团队从墓中发现了一批文物,其中有画像砖上还刻有“大吉番禺”字样的铭文。
公元331年,东晋成帝将南海郡东部划为东官郡。东官郡的辖区包括现在广东省东部的东莞、珠海、惠州、河源、深圳、汕头、梅州、潮州、揭阳、汕尾、中山、增城、从化、新丰、翁源等县市以及香港和澳门。此外今属福建省的云霄、永定等县市也有大片区域在当年属于东官郡辖区。而香港属于东官郡宝安县治下,东官郡和宝安县制所均设在今属于深圳的南头古城之内。
正是由于香港地理位置重要,靠山面海,历史上经常成为海上贸易港口。东晋末年孙恩卢循之乱时,卢循的一支残部退入距南头不远的大奚山附近,成为岛民,后人称之为“卢余”。大奚山就是如今的香港大屿山。唐代与清代均有记载提到香港区域内生活的“卢余”、“卢亭”,称他们“惟食蚝蛎,垒壳为墙壁”。
南北朝时期梁武帝将东官郡改为“东莞”。后隋文帝将东莞郡撤销,全部属地并入南海郡,香港改隶南海郡宝安县。至公元757年,即唐肃宗至德二年,宝安县又被改名为东莞县。这一时期,南头古城的重要性已经大幅降低,东莞县的制所被迁到今东莞的莞城区。但同时由于两广地区海上贸易发展迅速,香港的重要性反而大大提升。
屯门云高,镇兵已久
《新唐书》中专门提到了广东的外港古屯门湾,“广东东南海行,二百里至屯门山。”这里三面环山,一面向海,是天然的避风良港。当时所有从珠江口进入广州的“番舶”都必须经过屯门。一时间来自中东、南亚、东南亚的大批外来客商云集香港。甚至连大文学家刘禹锡和韩愈都到过此地,并分别写下了“屯门积日无回飚,沧浪不归成踏潮”和“屯门虽云高,亦映波涛没”的诗句。
为此保证两广海防和对外贸易中心的安全,唐政府于开元二十四年即公元736年专门在屯门派驻了2000经略军,归岭南地区最高长官。岭南节度使直接统御。《新唐书》中明确记载:“有经略军,屯门镇兵”。当然,唐宋直至明清的“屯门”,实际上包括香港到大鹏湾一线的海岛和陆地。其主要防御支撑点仍然是今属深圳的南头古城。例如宋代就把南头古城称为“屯门寨”。传说南宋末年陆秀夫曾护卫末帝赵 到过屯门,抵抗元军。元初专门在香港辖区内的屯门湾设立“屯门巡检司”。所谓巡检司,是宋元明三代县级以下的基层查勘单位,归州县管辖,主要负责海陆关津要冲的车船安全巡检工作,但同时也负责缉捕盗贼、抽取关税甚至是巡查走私。屯门巡检司编有150名寨兵。因此虽然巡检的职位仅有九品,对于海上贸易却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在香港区域内设置屯门巡检司,也从侧面显示了屯门湾在当时广東乃至整个华南区域的海上贸易和海防方面的重要性。由于香港大屿山(古称大奚山)三十六屿地势复杂,因此不断有海盗将大屿山作为巢穴。据历史学家研究,香港最早的海盗出现于南宋庆元三年,即1197年。在这一年大屿山官富场一代的盐贩方登为了反抗盐税剥削,率领乡民围攻屯门寨,最终夺取官船,出海为盗。迫使南宋在这一区域设置300名“摧峰水军”。
从明代开始,香港进一步成为广东的海防重镇。洪武三年即公元1370年在香港九龙城公园附近设立官富巡检司。这片区域当年被称为官富场(沿海盐场)。巡检司下辖弓手,在沿海设置望楼。明初沿海逐渐设立卫所,洪武十四年在南头古城设立“南海卫”和大鹏守御千户所。现代香港区域中还有大片区域属于当时南海卫下属的东莞守御千户所负责的防区。现存的南头古城城墙始建于洪武二十七年,即公元1394年。南海卫初设之时,有官21员,以新安营参将为首,兵1714名,马33匹。当时广东十五卫中,南海卫的兵力排名第二。当然这近两千兵马,仅有不到1/3用于守城,其余分布周边进行屯田。
为了避免海盗使用各种天然避风港,明代政府还在各避风港设立“守澳官”。香港的屯门澳就是重点防御地区。对此,明代海防专家霍韬认为,守“澳”既是为了避免海贼利用避风港,又是避免海贼上陆补充淡水:“凡贼由海入劫,俱有海港,扼海港控制焉,则入劫无路,久自困矣。”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南海卫南头城在建成之后迎来的第一次大战却不是打击南海海盗,而是与西方殖民者的正面冲突。正德九年葡萄牙殖民者闯入广东沿海,对海防造成巨大冲击。正德十二年前后葡萄牙殖民者私自在屯门湾设立营寨,并在明朝汉奸官员庇护下以屯门作为前进基地侵扰广东。正德十六年,即公元1521年广东提刑按察司按察使汪鋐指挥明军发动驱逐侵略者的屯门海战。这一战,明军先败后胜。在实战中遭遇葡萄牙先进炮械佛郎机和船只后,他们很快予以仿制,最终得以摧毁侵略者在屯门的营寨。其后葡萄牙侵略者又在闽浙遭遇明军打击,直到1553年他们终于获准在澳门居住。
不過,随着明政府统治逐渐腐朽,卫所体系也随着区域崩溃。明中叶开始,倭寇开始从华东沿海逐渐向华南扩散。香港区域优良的港口也使得倭寇对这里十分垂涎。为防备倭寇,南海卫下属兵力增长到6869名。南头和屯门也被修筑为具备较强防御能力的水寨。对此嘉庆的《新安县志》明确指出:“盖番船固可直达澳门,而由澳门至省,则水浅不能行,必须由大屿山经南头直入虎门头,以抵于珠江,此南头所以为全广门户也。”长期驻扎12艘大型战舰,舰队规模近50艘。
但在嘉靖十二年(1533年)、嘉靖三十年(1551年)、隆庆元年(1567年)及崇祯三年(1630年),香港不断成为海盗的巢穴。崇祯六年即1633年,香港又出现了一股以女海盗刘香为首的海盗实力。时人称之为“香姑”。刘香海盗曾多次攻入南头、新会、江门等地。由于香港成为“香姑”的巢穴,很多人认为现代“香港”之名与刘香有关。数年后,刘香海盗被另一股大海盗郑芝龙消灭,而香港海防随着满清入关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见证历史的九龙寨城
清朝前期的海防,基本沿袭了明代的海防卫所体系。但是随着康熙朝进行迁界禁海,当时管理香港的广州府新安县一度在康熙六年,即1667年并入东莞县,康熙八年又重建新安县。迁界禁海使得中国海军体系的发展进一步落后于欧洲殖民者,逐渐丧失了与侵略者进行海上作战的能力。
康熙七年,清政府在今天香港区域内的屯门、九龙、大埔、雀岭和佛唐门设立“墩台”,每座墩台都有一名千总或把总率领50名左右的士兵驻防。康熙二十三年,清廷又在大屿山鸡冀角等要地设置炮台。1704年即康熙四十三年,清政府在香港设置水师营,管辖九龙、大屿、红香炉等地。嘉庆十五年,新安县知县李维榆要求在九龙修建新的炮台。
九龙半岛与港岛隔海相望,南宋前就有人烟。陆秀夫带宋末帝经由香港东侧的鲤鱼门进入水域,在九龙半岛登陆。南宋末年九龙半岛上大部分的居民是靠海吃海,几乎常年不上岸的瞭民(福建闽江中下游和沿海地区的渔民)。因此岸上没有合适的建筑安置末帝。经过勘察,南宋君臣选择九龙湾的毕架山沿海山洞作为寝宫。传说末帝有一天发现山洞附近有八座山脊,谓之“八龙齐会”,陆秀夫却说应该加上末帝,所以这里是“九龙齐会”。
当然,在元明清时期,九龙半岛除了尖山被称为“九龙山”以外,大多时候以沿岸盐场“官富场”命名。康熙四十三年的九龙墩台修筑“九龙山(尖山)”东南面的笔架山上。墩台本身就有烽火台的用途,由于这里经常会飘起狼烟,因此笔架山又被称为烟墩山。
九龙炮台有总长度三十一丈的城墙、四十二座三尺高的垛口,内设十一间营房,炮楼一间。一名千总统四十二名兵丁在新九龙炮台驻守。在附近的九龙海口还有二十名士兵。同一年新界的墩台也被改造与长期驻兵的汛地营房。香港周边的几十个岛屿则是由大鹏所防守营来负责,重点防地包括东涌口、大屿山的水寨和炮台等。此时中国海军和海防体系正在从冷兵器向热兵器发展,公元1817年清政府在大屿山东涌口设立火药局。
在鸦片战争前,英国方面凭借走私船的私下测绘,对香港周边水道已经达到了烂熟于心的程度。“虎门销烟”之后,英军暂时撤出珠江黄埔港,将九龙半岛南部的尖沙咀洋面作为锚地。清两广总督林则徐和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紧急将原设于大鹏湾的大鹏所参将赖嗯恩爵及其下属的水师和陆军调往九龙炮台。1839年赖恩爵凭借九龙炮台和海陆协同取得了九龙海战的胜利。受到海战胜利的鼓舞,林则徐紧急奏请清廷批准在九龙炮台西侧修筑尖沙咀和官涌两座炮台,并在其上安置了近60门欧式大炮和800余名官兵。
在同一时期,香港已经发展出很多村落甚至乡镇。例如赤柱村有附属农地60亩,村外避风港经常有350艘左右的船只停泊,村中有近200间房舍。英国殖民者为了获取侵略中国的跳板,决定夺取香港岛。1841年英国外交大臣巴麦尊公开要求中国方面不得在能够俯临香港锚地的范围内修筑工事,安放大炮和驻扎军队。而英国人自己却开始在香港岛修筑维多利亚城。
清政府在了解英国人对香港岛以及九龙半岛乃至整个华南地区的野心之后,决定进一步将九龙变为海防重镇。1843年12月清政府将原设在金深圳区域内的官富巡检迁往九龙。1846年9月两广总督耆英向清廷上奏,要求在九龙修建城寨,称“今于该处添建寨城,用石砌筑,环列炮台,多安炮位,内设衙署营房,不惟屯兵操练足壮声威,而逼近夷巢,更可藉资牵制,似于海防大有裨益。”
1846年11月九龙寨城正式动工,1847年5月竣工。寨城在九龙内山之一的白鹤山南麓,与原九龙炮台相隔约 120丈,距海岸近160丈。九龙寨城城墙全长180丈、高约两丈,共有四门,南门上刻有“九龙寨城”四个大字。城内设有大鹏协副将和九龙巡检司衙门。作为结合中国传统城池和欧洲传入海防炮台构筑理念的产物,九龙寨城的东西南三面共设置了3000斤以上大炮32门,基本可以控制九龙海面,并可威胁港岛。
寨城东南就是香港海防要冲鲤鱼门,海口宽度仅四百余丈,西侧的尖沙咀海面宽约五百余丈。作为对英国防御的真正前线,九龙寨城和附属的火炮、火药局、快船以及九龙炮台翻修总造价高达两万六千七百两白银,清政府一时竟无力承担。
于是耆英奏请清廷,要求动员广东官民捐款修建。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广东官民在数月之内竟然捐款四十六万八千六百九十三两,足可以建立差不多18座九龙寨城!耆英利用这笔款项中的二十万两白银修建了肇庆琴沙炮台,为虎门六炮台增建营房28座、火药局2座、军装局两座,添造三板船3支。对广东的城防、营区、炮棚、火药局等进行了整修,加工制造了5万斤火药。并且借此为虎门等海防炮台补充了兵员和粮饷。例如虎门炮台的官兵此后每年多发四个月粮饷,全部出自于九龙炮台捐款。
由于清政府自身已經腐朽没落,九龙寨城并没有挡住侵略者的脚步,也不可能挽救满清必然灭亡的命运。咸丰四年秋七月二十六日,即1854年8月19日。在太平天国起义的感召下,数百名九龙当地的客家起义军在罗亚添的率领下攻入了九龙寨城,击毙清军3人,有12名起义者牺牲。九龙寨城的大鹏协副将和九龙巡检双双出逃。十二天后,清军借助香港的外国雇佣军夺回九龙寨城。
清政府的腐朽进一步刺激了英国侵略者。1860年清政府被破割让九龙半岛南端,中英界限被划在九龙寨城南门外。至1898年英国迫使清政府签订《展拓香港界址专条》时,新界和九龙都被英国侵略者“强租”而去,虽然清政府在形势上保留了对九龙寨城的治权,但却对于保护国家主权无济于事。
维多利亚,海防要点
英国侵略者在逐步侵占香港的过程中,修筑了一大批兵营和炮台。1841年1月26日英军武装抢占香港岛。为了达到长期武力占据的无耻目的,从1844年开始,英军在香港岛东北的鲤鱼门水道南侧西湾地区修筑兵营。但是不知是因为这片土地离开祖国的怨念还是英军水土不服,驻守西湾兵营的英军大批染病。于是英军将这处军营暂时弃置,这就是香港最古老的英军军营“鲤鱼门军营”的由来(亦有研究者认为1841年英军开始在赤柱修筑营寨,是为香港最早的海防炮台)。
鲤鱼门是进出港岛维多利亚港的关键水道,紧邻港岛东北角的筲箕湾。之所以称为“鲤鱼门”,据说是取自“跳龙门”之意。因为水道最窄仅540米,夏秋东南风劲吹时,旧时常有船只被劲风吹到附近山崖或礁石上粉身碎骨。西方航海家曾将其称为“危险崖角”。而筲箕湾则是天然避风港,据记载18世纪初葡萄牙商船就曾经在筲箕湾避风。但当时海湾附近渺无人烟,葡萄牙商人上岸购买粮食无果,只能挨饿。因此筲箕湾又有一个“饿人湾”的名字。
19世纪后期,俄、法等国商船甚至海军舰艇开始涌入筲箕湾。英国殖民者就像看守骨头的恶狗一样,迅速开始在西湾、鲤鱼门等地修筑防御工事。
1885年英国皇家工程兵部队开始将鲤鱼门南侧的高地削平,在移除7000多立方米土石方之后,开始修筑营房、海军煤仓、弹药库和营房,然后再将土石方回填。这期间修建的十八座地下室成为鲤鱼门炮台体系的核心。至1887年鲤鱼门兵营军工,随后英军开始围绕兵营设立白沙湾炮台、西炮台、中央炮台和反向炮台,至19世纪末整个鲤鱼门南岸几乎布满了各种火炮。
即便如此,英军仍不放心,决定再在鲤鱼门水下建立新的防线。恰巧在1877年澳大利亚籍犹太武器工程师布伦南设计了一种线导电动鱼雷。这种长度仅4.6米的鱼雷可以能够在3.7米水深中以27节航速行驶1800米。之所以称之为“线导”是因为鱼雷由后部直径约2毫米的铜缆控制。操作人员在12米高的铁塔上,依靠特殊的双目望远镜追踪鱼雷的航迹,并根据目标和鱼雷的相对位置进行操纵。在试验中,这款鱼雷甚至在操纵下转过180度绕到目标另一侧成功命中。
1886年英国皇家海军决定将布伦南鱼雷作为英军制式的海防鱼雷使用。此后十五年中,英军在本土的克里夫堡、怀特岛、朴茨茅斯,爱尔兰的科克港、马耳他以及香港的鲤鱼门等地设置了布伦南鱼雷。作为一款早期鱼雷设计,布伦南鱼雷最大的缺点是价格过于昂贵。十几年之前英国订购白头鱼雷仅花费了15000英镑,而布伦南鱼雷竟然花费了英国海军十几万英镑。由于价格过于高昂,包括新加坡在内的近十套布伦南鱼雷系统最终都被取消。
当然,造价高昂的布伦南鱼雷系统随着19世纪末20世纪初世界海军技术大革新而迅速落伍。但是英国方面却并没有停下在香港、九龙和新界修筑兵营和防御工事的步伐。1854年英军在如今香港太古广场所在地修筑了威灵顿军营和驻港英军医院。1860年又在枪会山修筑了枪会山炮台及军营等一大批军营设施。
毋庸置疑,整个香港的防御体系主要是围绕对海防务布置的。作为一座全世界闻名的袋式深水良港,香港终年不淤不冻,共有15座港区。其中香港岛和九龙之间的维多利亚港又是香港防御的重中之重。
维多利亚港东起鲤鱼门、西至灯笼洲岛,总面积达6000公顷,水深最深达14.5米,足以供吃水超过12米的万吨轮通行。北侧九龙半岛的狮子山、九龙群峰(包括白鹤山等一系列山峰)和大帽山,西面和南面又有大屿山及港岛作为屏障。海运界将美国旧金山湾、巴西里约热内卢和香港并称为三大天然深水港。
除了东侧鲤鱼门以外,维多利亚港西侧水道被称为硫磺海峡,西北还有一条汲水门海峡,旧时称为急水门海峡。缸内有九龙湾、红瞭湾、爱秩序湾和油麻地、铜锣湾两座避风塘。同时香港从19世纪中叶就成为中国最重要的船舶修造中心。1843年外国殖民者在香港建立阿柏丁船坞和何伯船坞。此后包括中国北洋水师的定镇两艘铁甲舰都曾经在香港入坞修理。1900年香港的船舶进出口吨位吞吐量达到1400万吨,而当年中国对外贸易的41%经过香港进出。
1881年英国开始在硫黄海峡北面、九龙西南面的昂船洲修筑炮台。至1905年英国完成了百夫长炮台,亚边炮台、东炮台、中炮台、南炮台和西炮台等六座炮台。与较早竣工的鲤鱼门炮台相比,昂船洲炮台的装备更为先进。但是这一批炮台在1941年12月日军攻击香港时,却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1941年英国防守香港的准备只能用“漫不经心”来形容。此时驻港英国皇家空军仅有5架飞机,海军炮台大部分岸防炮的备弹不足30发。英军虽然从30年代开始就在九龙北部依托山地、城寨和启德机场构筑“醉酒湾防线(亦有称为‘垃圾湾防线)”。但因为英国从19世纪中期开始构筑的防御体系完全是针对海上袭击,而不是针对从岭南防线攻来陆上攻势,以至于英军不得不使用昂船洲岸防炮来支援北面九龙的陆上防线。
当然,英国在几十年内不惜工本修筑的地下和半地下工事体系对于日军当时炮兵和航空兵而言,仍然是难啃的“乌龟壳”。而且英国在这些工事体系中储存了可以支撑一年左右的各种补给物资。但是,防守这些工事体系的兵员主体,却不是英军,甚至不是专业的军事人员。
此时英国防御的中心在欧洲,亚洲防御的重要性本身就排位较低。而在英国的远东利益体系中,新加坡甚至中南半岛的重要性都远高于香港。结果在日军威胁之下,英国海陆空三军几乎都不愿意救援香港。港英当局为此专门招募在港的华人组成义勇军。这些义勇军经过简单训练,甚至在毫无训练情况下就被派往昂船洲和鲤鱼门等海防炮台。结果英国寄予厚望的“醉酒湾防线”核心支撑点被日军利用夜袭突破,昂船洲炮台的火炮在调转炮口支援九龙北部防线时,竟然因为算错射击诸元,将炮弹打到了英军阵地上。
更糟糕的是,驻防香港的英军、加拿大军和华人义勇军配合极为糟糕。战后驻港英军司令莫德庇竟然公开指责在11月紧急援救香港的加拿大军。作为殖民军,英国军队对于加拿大这样的英联邦国家都心怀芥蒂,对于中国军队更是极度怀疑和歧视。日军进攻前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和国民党军都曾有过救援香港的计划,但港英方面却不愿配合。甚至当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游击队从日军侧后发起突袭后,港英部队仍是消极防御。
启德机场,终获新生
当然,英军的消极与外援断绝和丧失制空制海权有直接关系。1941年12月8日,日军出动12架轰炸机将驻港英国空军的5架战机全部炸毁在机场上。同时机场上的民用飞机也成了日军偷袭的牺牲品。
实际上香港的航空历史起始与新界。1911年3月18日,比利时人方登恩波在新界驾驶“法曼”双翼机升空,揭开了香港航空的历史。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香港名流何启、区德、曹善允等人集资建立了启德投资公司,计划在九龙寨城附近的九龙湾北岸进行大规模填海造地工程。1924年填海造地工程已经完成了120英亩,其上修筑了一批住宅。此时港英政府正好计划在香港建立军用机场。于是将围海造地的区域划归政府用地,开始修筑空军基地。
1927年,一批英国空军前飞行员在香港成立了飞行俱乐部。同年机场交由港英政府接办。由于地皮由启德投资公司开发,因此政府将机场命名为“启德机场”。虽然号称由政府接办,但启德机场建立之初是一个以军事功能为主的海空军机场。1930年启德机场被改为军民两用机场,同年港穗航线成为启德机场第一条民用航线。
1935年英国帝国航空公司陆续从启德机场开辟了飞往上海、吉隆坡等地的航线。第二年美国泛美航空和中国航空成为首批进驻启德机场的外国航空公司,泛美航空还派出水上飞机在维多利亚湾降落。全面抗战爆发以后,香港成为中国对外联络的枢纽,启德机场的飞机起降数量大幅度增加。法国航空等航空公司也进驻启德机场。
日军占领香港后,从1942年3月抢占九龙寨城外太马道、宋皇台一带的土地,随后又强占西贡道附近的多个村落,拆毁数千中国人的房舍建筑,导致上万人流离失所。更令人发指的是,日军强征大批战俘和中国劳工,逼迫他们修筑东西向新跑道。启德机场的跑道至此被延长至244米,成为可以起降大型军用飞机的机场。多行不义必自毙,盟军从1942年8月开始对日本寄予厚望的启德机场和太古船坞等进行反复轰炸,使得日本无法有效利用这些设施继续扩大侵略战争。
抗日战争胜利后,香港重新成为亚太最重要的航空港之一。解放战争胜利前夕,国民党政府将属于中国航空公司的73架飞机劫往香港。1949年11月9日,中国航空公司总经理刘静宜和中央航空公司总经理陈卓林在4000多名员工的大力支持下,宣布两航起义。1997年香港回归祖国,香港空管权也随之由英国殖民者回归中国人的手中。此时香港启德机场的面积已经达到333.8公顷,年客运量超过2700万人次。1998年7月6日香港国际机场正式启用,启德机场随之正式关闭。
香港回归之后,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部队接收了14处英军移交的军营和其他设施。在接收之后,将其中带有殖民地色彩的设施名称全部予以更改。例如威尔士亲王军营被改名为中环军营,奥士本军营被改名为九龙东军营,稼轩庐军营被改名为新田军营等。
随着驻香港部队的全面发展,香港旧有的军事设施已经逐渐不能满足部队的需求。围绕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部队履行防务职责的需要,在香港这块国土上,一系列军事变革也正在进行。
回顾历史,虽然香港所经历的战争已经远去,但她的重要军事价值使得围绕这座美丽海港城市的军事历史还在继续。不过,已经回归祖国、由人民军队驻守的香港,書写的将会是扬我国威的军事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