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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被遗忘的西夏学者:略述曹颖僧先生对西夏学的贡献

2017-08-07□杨

西夏研究 2017年3期
关键词:西夏文西夏陕北

□杨 蕤



一位被遗忘的西夏学者:略述曹颖僧先生对西夏学的贡献

□杨 蕤

曹颖僧先生是新中国第一代西夏学人,留下了《西夏文史荟存》、《延绥揽胜》等著述。由于这些成果尚未公开出版,所以学界对曹颖僧先生的西夏学研究成就知之甚少。曹颖僧先生在西夏历史的构建、西夏文字的探索、区域文化的挖掘等方面作出了贡献,为西夏学术史研究提供新的材料和思考。

曹颖僧;西夏学;贡献

在西夏学发展史上有一位被遗忘的老人,在西夏历史的构建、西夏文字的探索、区域文化的挖掘等方面作出了贡献,他就是被誉为“陕北名士”的曹颖僧先生。

1888年,曹颖僧先生出生于陕西省怀远县响水堡①一个家道殷实的书香门第之家。他自小接受了良好教育,1913年考取留洋生东渡日本,在东京私立政法大学主攻政法,其间加入了中国民主同盟会。1917年,曹颖僧先生学成回国后踏入政界,先后出任陕西省定边县县长、陕北佳宋商税局局长、神木县县长、陕北工程委员会副委员长等职。建国后,曹颖僧先生应聘为陕西文史馆馆员,潜心学问,先后撰写《延绥揽胜》、《西夏文史荟存》(三辑)等学术著述,涉及陕北区域历史文化、西夏历史、西夏文字学等内容,是国内较早从事西夏学研究的学者。

讨论和评价曹颖僧先生对西夏学的贡献,首先应从西夏学术史讲起。关于中国西夏学始自何时的问题,目前学界尚无统一说法②。笔者认为中国的西夏学研究应从张澍发现西夏文字算起[1]8,迄今可大致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张澍1804年发现西夏文字到1908年俄国人科兹洛夫盗取黑水城西夏文献,这应该是西夏学的萌芽时期。在此过程中,中国学者张澍、刘青园、初尚龄和国外学者威利亚、卜士礼、德威利亚、毛利瑟围绕西夏文的发现与北京居庸关六体石经上的西夏文字进行了讨论。当时的西夏学研究呈现零星状态,学者们尚不能完全搞清西夏文字的真面目,甚至不知西夏文字是什么样子,例如英国汉学家德威利亚就将居庸关六体石经中的西夏文字误认为女真小字。

第二阶段,从科兹洛夫发现黑水城西夏文献到新中国成立,这是西夏学的发展时期。随着大量新资料陆续公诸于世,学者们在西夏文字解读、文物考古资料整理和西夏历史文化研究等众多方面展开探索,参与研究的学者日益增多,其中不乏一些学术大家,陈寅恪、王国维、王静如、罗振玉、罗福成、罗福苌等学人对西夏学皆有不同程度的涉足。这里需要特别介绍的是王静如先生,他在20世纪30年代就出版了三辑《西夏研究》,因而获得了被誉为国际汉学界诺贝尔奖的法国“儒莲奖”,曹颖僧先生在研究西夏学的过程中曾多次参考其研究成果。这一时期的西夏学研究初成气候,国外西夏学者主要集中在前苏联和欧洲,涌现了劳费尔、哈第、查赫、聂历山、伊凤阁、龙果夫等一大批杰出学者。此外,石滨纯太郎、长部和雄、宫崎市定、田村实造等日本学者也积极参与西夏学研究。

第四阶段,从改革开放初期到现在,这是西夏学的繁荣时期。近三十年来的西夏学研究成果不仅在数量上极大丰富,而且在研究的广度和深度也有超迈前人之势。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宁夏社会科学院、宁夏大学、北方民族大学、陕西师范大学、河北大学、兰州大学等国内数十家学术机构和高等院校都有专门的西夏学研究机构或研究人员,每年毕业的西夏学方向的博士、硕士研究生的数量也不少。目前,西夏学已经发展为一门较为专门的学问或学科,内容涉及西夏语言、文字、社会、历史、文学、宗教、法律、文献、文物等众多方面,一些报道甚至认为西夏学正在成为一门国际性“显学”[2]。

通过对西夏学学术史线条式的梳理,我们不难发现,曹颖僧先生的研究主要处于中国西夏学研究青黄不接的第三阶段。因此,我们对曹颖僧先生西夏学研究成果的评价应立足于这样一个历史背景。曹颖僧先生曾于1913年和1915年两次东渡日本求学,关于其留学期间是否接触过西夏学研究的问题,由于相关资料缺乏,尚不清楚。不过从时间节点上看,曹颖僧先生留学之时正是日本西夏学的肇始阶段,被认为对日本西夏学研究有开山之功的石滨纯太郎刚刚大学毕业,日本西夏学家西田龙雄、桥本万太郎还尚未出生。由于当时国内外学者刚开始接触黑水城出土文献,因此笔者推测曹颖僧先生在日期间有可能接触了这方面的内容,但不会对西夏学有专门的投入和钻研。1953年应聘为陕西文史馆馆员后,曹颖僧先生开始集中精力进行西夏学方面的研究。他留下的西夏学研究成果大致可分为两部分:一是即将整理刊印的《西夏文史荟存》(三辑),二是建国前整理出版的《延绥揽胜》等著作,其中不少内容与西夏史研究直接相关。虽然这些著述的发表已有半个世纪甚至更长的时间,但今天读来,仍能感受到一个时代学术发展的印痕。

曹颖僧对西夏学的学术价值和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构建西夏历史。

《西夏文史荟存》共有三辑,其中有两辑为研究西夏历史的内容,实际上是一部关于西夏历史的书稿。在时间跨度上,该书从党项拓跋部讲起,直到蒙古军队灭亡西夏。可以看出,书稿编纂的初衷是力图构建一幅较为完整的西夏王朝建立、发展、鼎盛和衰亡的历史画卷。书稿虽然不以章节形式进行撰述,却将一部西夏历史分解成44个历史片断,每个片断下面又分列若干小问题,既凸显了西夏发展演变的“骨骼”和“脉络”,又具有时间上的连续性和连贯性,颇有创意。纵览全书不难发现,曹颖僧先生是以西夏朝臣更替以及与宋、辽、金等周边政权交往斗争为主线,辅以民族、军事、经济、地理等内容,洋洋洒洒20余万言,实则是一部翔实反映西夏政权发展、壮大直至灭亡的通史性著作。在笔者看来,《西夏文史荟存》第一、二辑定名为《西夏史》或《西夏史稿》可能会更加准确地反映书稿的内容。当然,曹颖僧先生最终确定《西夏文史荟存》这个名字,大概也有自己的想法和用意,不知是与其陕西文史馆馆员的身份有关,抑或一种自谦之举?由于书稿以“辑著”形式署名,所以这些情况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曹颖僧先生在《西夏文史荟存》的前言中坦言,该书稿曾于1959年国庆十周年纪念日内部刊印交流。根据这一时间落款来看,《西夏文史荟存》无疑是一部出现较早的西夏史著作。众所周知,元朝未将西夏史列入二十四史序列,导致西夏无正史可查。从明代开始,一些学者希望通过考稽文献、搜罗资料撰写西夏史,涌现了《西夏析支录》、《西夏民隐志》、《西夏图略》、《韩范经略西夏纪》、《宋西事案》等学术成果。可惜前四部著作已全部亡佚,只有《宋西事案》流传至今[3]。清朝时期出现了《西夏书事》、《西夏书》、《西夏纪事本末》、《西夏志略》等几部重要的西夏史著作,尤以吴广成的《西夏书事》流传最广,至今仍为广大西夏学研究者所参考引用。此外,还有《西夏国志》、《西夏书》(王昙、秦恩复各作一部)、《西夏事略》、《西夏地理考》等已经亡佚的西夏学著作。需要指出的是,《西夏地理考》是清代嘉、道年间大学者徐松的著作。徐松曾任榆林知府,这部著作应该是其在任期间所撰写,可惜没有流传下来。民国时期,戴锡章撰写的《西夏记》也是一部重要的西夏学著作。这些研究成果基本以西夏学传统史籍为范畴,是今人研习西夏历史的重要参考资料。

建国后,学术环境和氛围发生了很大变化,应有一部反映新视野和新环境的西夏史著作出现。然而,从新中国成立到1980年的30年间,只出版了两三部成型的西夏史著作,分别为吴天墀先生从50年代就开始撰写的《西夏史稿》(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年)、钟侃等人撰写的《西夏简史》(宁夏人民出版社,1979年)和林旅芝在香港出版的《西夏史》(大同印务,1975年)。《西夏文史荟存》也是反映这一时期西夏研究状况的一部“西夏史”,为当时仅有的几部西夏史著作之一,学术地位和贡献不容忽视。

从表6可以看出, 沙荒地苹果树体大小差异明显,行间清耕的株高、树冠大小明显高于间作小麦,与自然生草的株高差异不明显。分枝数量是果树成花的基础,间作小麦单株分枝、长枝、短枝数量明显小于行间清耕、自然生草。

1949年后出版的西夏史著作③

曹颖僧先生在撰写《西夏文史荟存》时主要参考了《续资治通鉴长编》、《宋史》、《辽史》、《金史》、《西夏书事》、《文献通考》等传统典籍,书写思路的梳理带有明显的传统史学痕迹,这一点可从书稿的内容体例中体现出来。当然,书稿也渗透着新思想与新理念。书稿的前言中引用了列宁关于历史阶段划分的观点、毛泽东对新旧史学以及精华与糟粕的论断、范文澜关于编写通史的原则,还有对社会主义的关注④。由此可见,曹颖僧先生不仅具有传统学术和海外留学的学术素养,而且是一位谙熟马克思主义史学方法和理论的学者。以今天的学术眼光来看,《西夏文史荟存》固然留有不少封建史学的印迹,但仍不失为一部受到马克思主义理论影响的史学著作。

此外,书稿中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优点。作者在每节结束时都会留下一段总结性或评论性话语,颇有《史记》“太史公曰”的味道⑤,不仅妙趣横生,而且不乏一些创见性观点。例如,曹颖僧先生在论述西夏早期防御宋朝的军事形势时指出:“北宋初期李继迁叛乱,夏人与宋交斗的中心地带多在陕西北部及河南地(河套)。揆度当日形势,夏州居河套南端,当无定河北岸,距今长安西京直北一千四百里,有踞高建瓴之势,其头部也;宥州位稍西南,居宋夏两国信使往还交通地点,其项背也;银州居无定河与明堂川交汇处,且为夏人当年发祥要地,势扼中央,总绾南北脉络,其心脏也;盐州、灵武(州)则经济物资与军粮馈饷所出,恍如人体右臂的大动脉也;其东北则麟府两州,扼夏人东渡要津。……元昊时代,银州、绥德各城寨均扼无定河川中流,夏人出兵必以全力争取侵略此地为中心的战争。声东则西曲,西击则东移,进退缓急,得失无常,悉以是境为注脚处,其形势俨然如人身左右两股也。”[4]213曹颖僧先生将元昊时期各军事据点形象地比喻为人体各部,以此说明西夏进退攻守的形势,通过寥寥数言使读者将西夏各州县的战略地位和轻重缓急了然于胸,足见曹颖僧先生曾对西夏山川地理和军事情势有过实地考察和深入思考。今天读来仍可引人思索,受益良多。

《西夏文史荟存》一、二辑的基本内容框架

续表

节次主要内容节次主要内容17李元昊对宋战争39李仁孝的文化措施与诛杀任得敬18李元昊经略镇戎军与残杀功臣40李纯祐时期的蒙夏战争19夏人与契丹的攻守同盟41李安全时期蒙古三次伐夏20元昊向宋请和称臣42李遵顼连年对金用兵21元昊向宋献地与李谅祚建寺乞寿43蒙古连陷州郡与李目见出降22元昊遇刺与内部纠纷44成吉思汗灭夏始末

撰写中国历史或某个王朝的通史是每一位治史者的美好夙愿,治西夏史者也一样。今天,海内外刊印的西夏史著作约有十几部之多,其中不乏精研学问、推动学术的优秀成果。但是,曹颖僧先生的《西夏文史荟存》至少是西夏学研究筚路蓝缕的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自有其时代特点和学术史价值。

第二,探索西夏文字的贡献。

今天,“西夏学”作为一门专门学问已成为学界共识。它之所以能够如此,是因为其符合了一个学科或一门学问生成的两个基本条件:具备特定的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虽然西夏学是否有独特的研究方法还是一个仍需探讨的问题,但其依托出土文献这一研究对象却独有特点,西夏文字的破译和西夏文献的解读因而成为西夏学区别于其他学科的重要内容,围绕西夏文字开展研究成为西夏学的核心内容之一。

曹颖僧先生的《西夏文史荟存》第三辑就是专门研讨西夏文字的成果,涉及西夏文佛教文献翻译、注音等多方面内容。通过参照西夏文词典《番汉合时掌中珠》的体例,列举梵文、汉文、藏音、汉文(读音)四项内容对西夏文《大乘密严经》中卷进行翻译和整理。曹颖僧先生在该辑前言中交代了自己对西夏文字研究的几点想法和认识:一是探讨了陕西地区所遗存的西夏文文献,主要为陕西博物馆所藏《大方广佛华严经》第60卷和陕西图书馆所藏《大乘密严经》中卷;二是在西夏文字研究过程中不仅参考了《番汉合时掌中珠》以及王静如、罗福成等诸位先生的成果,而且吸收了藏于前苏联东方研究所的《文海宝韵》、《文海》、《西夏国书》等多种西夏文文献的相关内容;三是西夏文字的创制参考了汉字“六书”的造字方法,同时借鉴大篆推演出西夏文字,拥有独立的语音和文法体系,形成了“动词大率在一句之末,宾词在动词之前”、“西夏文注音,有子音和母音。子音中有喉音与上颚音之别。母音中有摩擦音、吐气音之差”等规范;四是“西夏文字蕴蓄兴趣浓厚的色彩,具有代表民族坚强不屈的精神和高尚伟大的思想”,西夏文字的创造性、独特性、趣味性使其在中国民族史上占有一定地位,发挥了积极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西夏文史荟存》第三辑的完成时间是1957年,而第一、二辑则完成于1959年。笔者推测,曹颖僧先生在1953年受聘为陕西文史馆馆员后有机会接触西安地区所藏西夏文献,随即开始对西夏文字展开研究,应该属于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一代西夏文字研究者。我们通过《西夏文史荟存》中的相关记述可以得知,曹颖僧先生在从事西夏文字研究时查阅了大量西夏文献,包括王静如先生的《西夏研究》、出土西夏文献和少量海外西夏文献。从书稿前言中解析西夏文字的例子来看,曹颖僧先生在破译西夏文字上下了不少功夫。为深入研究西夏文字和文献,曹颖僧先生还涉猎了藏文、梵文等学术领域,并且在破译西夏文字的形、音、义方面形成了自己的一些构想。但是,由于曹颖僧先生已是70多岁的老人,因精力原因只在《西夏文史荟存》中留下一册西夏文字研究成果,而且长期藏于深闺,无人知晓。不管怎样,这是建国以来较早研究西夏文字的专门成果,具有相当的学术意义和文献价值。

第三,挖掘区域文化资源的贡献。

曹颖僧先生挖掘、梳理、总结了陕北地区西夏历史文化资源,为后来的西夏学研究奠定了基础。曹颖僧先生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因出生于书香门第而具有一定的国学基础,青年时代有机会负笈东洋开阔眼界,回国后在陕北各地从政,晚年潜心学术研究。据说,曹颖僧先生从政期间的一大爱好就是寻访古迹和稗史轶闻,对陕北地理形胜、古今史实甚为熟悉。1945年,曹颖僧先生撰著的《延绥揽胜》一书由史学书局(重庆)出版发行。该书“集方舆地志诸书,撮其大要,计分名胜、古迹、山原、川泽、祠祀、城寨、陵墓等十目”[5]13,实则为民国时期的一部“陕北志”。《延绥揽胜》虽然主要记述陕北地区的历史沿革和人文典故,但书中大量篇幅讲述的是西夏史事与实物,在“陕北沿革史略”中以较多的文字叙述了西夏在陕北地区发展壮大的历史脉络。此外,在山川城寨等部分也有大量与西夏相关的内容或词条,仅其中收录和整理的宋夏城寨就有50多处,还考证了一些城寨的地望所在,足以看出曹颖僧先生对西夏故迹的关注和谙熟。在《西夏文史荟存》第一、二辑中也有大量涉及陕北地区西夏史事的内容,这也许与曹颖僧先生的人生阅历和学术历程有一定关系。如前所述,曹颖僧先生对西夏历史文化的关注绝不是从建国后任职陕西文史馆之后才开始的,从《延绥揽胜》以及更早整理的《陕西怀远县志》等相关信息推测,西夏是其一直关注的学术问题。

当然,曹颖僧先生对陕北地区历史文化的认识并不仅仅局限于历史文献和考古资料层面,他对这块土地上的历史典故、山川形胜、风土人情的理解达到了相当的高度。近年来笔者研习陕北区域文化时隐约感觉到,各区县亚文化有其各自的历史形成机制和基本面貌特征,但却很难形成明确思路和结论。曹颖僧先生在《延绥揽胜》中就将这个问题梳理得比较清楚,不但指出了陕北各县的小区域历史特征,而且一针见血地道出了各县民众的群体性格特征,为今人提供了不少启发。为便于更为深入地观览,兹将相关内容表列如下。

《延绥揽胜》所载部分陕北县区民众群体性格特征一览表⑥

不可否认,时至今日,陕北各县的风俗民性也在发生变化。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陕北父老乡亲们也在逐渐接受经商挣钱的观念。曹颖僧先生能够立足于陕北自然地理和历史传统,破译区域文化中的一些深层次内容,早已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史志整理与研究,这应该就是费孝通先生所谓“文化自觉”。因此,充分挖掘地方历史文化资源成为推动包括西夏学在内的所有学术研究的一条重要途径。陕北地区作为西夏王朝的发祥地,在当地留下了大量有形、无形的西夏遗产和文化资源,值得所有西夏学研究者继续探究与深入挖掘。曹颖僧先生在建国前就注意到了这一问题,实属开风气之先,难能可贵!

曹颖僧先生1962年西归道山后,《西夏文史荟存》作为其晚年思考、研习西夏学的重要成果,成为留给学界的一份重要文化遗产。遗憾的是,《西夏文史荟存》在学术界流传甚少,西夏学术史的梳理对其很少提及或仅一笔带过。因此,笔者将曹颖僧先生称为“一位被遗忘的西夏学者”。造成这种状况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西夏文史荟存》只以内部刊印本形式出现,虽有部分手抄本,但流传极少,自始至终没有正式出版发行。同时,曹颖僧先生所任职的文史馆是带有统战性和荣誉性的文史研究机构,有别于高等院校这样的纯粹性学术机构,他所从事的研究只能视为个人的兴趣爱好,难以得到学术组织的认可与扶持。笔者在阅读曹颖僧先生大作时强烈感觉到,老人的文字铿铿然似有金石之音,确有士人风骨,非一般学者所能及。作为同乡的后学晚辈,按理说没有资格评价曹颖僧先生的著述,欣闻榆林市横山区政协即将刊印《西夏文史荟存》,有感而发写下上面的文字,权当学习先生大作后的一点心得体会。

附记:在拙文写作过程中,曾得到榆林市横山区档案馆、横山区政协党项文化领导小组在资料方面的鼎力相助。同时,榆林市横山区政协副主席曹楗翊先生也对本文提出了不少建设性意见,在此一并谨致谢忱!

注释:

①今陕西省榆林市横山区响水镇。

②关于西夏学形成的时间,学界有不同看法。普遍认为,西夏学大致有一百年的历史,以俄国人科兹洛夫盗取黑水城文物作为开始。

③一些西夏史著作曾多次再版或重印,此表仅列其初版时间。

④“租粟奇重,贫农蹙首,富者愈居奇,贫者无立锥,堪为社会主义中最足注目点。”参见曹颖僧:《西夏文史荟存》第二辑,第116页,内部资料。

⑤《西夏书事》中也有不少案语,可从中窥见清人吴广成对西夏史事的看法和见解,这些内容与史实部分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除《西夏文史荟存》外,曹颖僧先生在《延绥揽胜》中也以“山人曰”、“按(语)”等形式留下了不少个性化的评论和观点。仔细研读后不乏高论,值得重视。

⑥子洲县成立于1944年,曹颖僧先生未及论述。

[1] 杨蕤.破译天书[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8.

[2] 薛倩.西夏学正在成为一门国际性“显学”[N].中国社会科学报,2013-09-23.

[3] 胡玉冰.明朝汉文西夏史籍述略[J].宁夏社会科学,2001(6).

[4] 曹颖僧.西夏文史荟存(第二辑)[M].内部资料.

[5] 曹颖僧.延绥揽胜(校订本)[M].内部资料.

(责任编辑 保宏彪)

杨 蕤(1975—),男,陕西横山人,北方民族大学教授,历史学博士后,主要研究方向为边疆史地学、西夏学和民族考古学。

本文为北方民族大学丝绸之路历史文化协同创新中心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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