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底丢了什么?此“愁”无计可消除
2017-08-07夯石
夯石
我们到底丢了什么?
此“愁”无计可消除
夯石
生活中事,往往没有那么多主题,随机的温暖或狗血,时不时乍现。这时候再找主题,就好比摔倒也要“凹”造型一样,真有闲心。
这期四位作者的文字,貌似都有挣扎或说与某种失去拉锯:回望更现乡愁、比较才有伤害、约束源于忽视、突显因为稀少。
难道是我们好久没忆起故乡了吗?难道是我们面对年轻人缺少真心欣赏了吗?难道是我们已经习惯忽略诸多行为规范了吗?难道是我们不认为爱惜身体这个皮囊让它保持灵动与美好是理所应当了吗?
前几天,一位朋友来北京参加心理学课程,讲课的老师来自美国,是这一领域的泰斗,90多岁了。朋友和两位合伙人一起,以连续两年营收同比增长500%的态势,为将近600万人提供了相关心理咨询的服务,闯出一片蓝海。他说:“本来我是非常排斥这一特定专业的,但这次我是清空自己来的。”听完课,他说:“选择谦卑,挑战困难。吾日三省吾身,感恩所有相遇。”无疑,他又有了新的收获并催生了新的成长:“我们到底丢了什么?说传统文化笼统了。认真想来,至少我们丢了仪式感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当乡愁袭来、新人涌现、目睹违规、艳羡美好,我们不妨自省自观:心里可有一丝一毫的对抗?如果有,那我们到底惧怕什么?想清楚之后,检视我们做的每一件事,可有仪式感?遇到的每一个人,可有信任?仪式感,让我们郑重;信任,让相处美好。如果我们偶尔也失望于“我的一生中,令我自惭形秽的漂亮人儿与庄严事儿,后来本色相见,原来都不漂亮庄严”,那么,至少还有一件事可以做:努力,让自己庄严、漂亮。
从小就听父亲说“咱来自洪洞县大槐树”。小时候总是不大明白我们家怎么和一棵大槐树有关。上学和回家路上,杨树、槐树、柏树、柳树、梧桐树,逢树就往上面瞅瞅,仿佛随时会砸下一家子人来……那会儿还想过人都是猴变的,只有猴子上树才如履平地,所以我们来自大槐树,还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呢,肯定是打鱼的。
没文化真可怕。不过,没文化却有真快乐,可以无限联想、胡思乱想,还不必负任何责任。
一直到工作,很长时间我都满足于自己生长在北京这样一个事实,自认了北京为家乡。思乡之苦,好像只有一次,2001年赴俄罗斯参加申奥活动,近40天,看见异国的月亮那么圆,想到病重的父亲那么远,真是无言泪下,哽咽吞声。自感没有家乡之思的人,仿佛少女不能怀春,总是感觉不太高级。于是羡慕四海为家、可以有N个家乡的人;也羡慕在别人家门前骂门,回到自家却乡愁的人,这算不算吃着碗里想着锅里;更羡慕叶落而伤秋、没事而思乡却懒得给远在家乡的父母打通电话的写家们……
忽然懂得思乡是近几年的事。查阅史料方知,我的祖籍或曰“老家”,仿佛确属“洪洞大槐树”无疑。据《明史》、《明实录》及《大兴县地名志》等记载,自洪武六年(1373年)到永乐十五年(1417年)近50年内,先后共计从山西移民18次,其中洪武年间10次,永乐年间8次。这些移民迁往北京、河北、河南、山东、安徽、江苏、湖北、陕西、甘肃等十余省,500多个县市。至今山东、河北、河南、北京等地区仍流传着这样的民谣:“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鸹窝。”
如今,洪洞大槐树景区是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位于临汾市洪洞县城北二公里的贾村西侧的大槐树寻根祭祖园内,大槐树不仅是移民史实的见证者,也是移民心目中的老家,每年有20余万人前往景区寻根祭祖,许多人仰望古槐,久久不肯离去。
元朝末年,自然灾害频发,黄河地区水患尤其严重,同时统治者的高压统治导致红巾军起义,战乱致使民不聊生,人口锐减。明初洪武年间开始从山西移民垦荒,使农业有所恢复。明惠帝建文元年又发生了“靖难之变”,战乱四年,又一次造成河北、山东、河南、皖北淮北等地的荒凉局面。当年,晋南是山西人口稠密之处,而洪洞又是当时晋南最大、人口最多的县。据记载,明朝时在洪洞城北二华里的贾村西侧有一座广济寺,寺院宏大,僧众甚多,香客不绝。寺旁有一棵“树身数围,荫遮数亩”的汉槐,车马大道从树荫下通过,汾河滩上的老鹞在树上构窝筑巢,星罗棋布,甚为壮观。明朝政府在广济寺设局驻员集中办理移民,大槐树下便成了移民集聚之地……这次亘古未有的人口大迁移600年来影响日著,“洪洞县大槐树”也由此成为数以亿计先民及后人的集体家园。
其实,思乡的本质无非是寻找一种精神家园和情感归宿,所思所念者可以是故乡的一棵树,老屋门前的一段路,以及任意一件与情感记忆吻合的老物件儿……生在北京,长在北京,在“乡”就无愁吗?事实却是:乡愁大发了。当人的情感和精神无所依傍的时候,自然会愁;当站在家的原地却已找不到家,站在生命的当下却已找不到自我的时候,能不愁吗?
此“愁”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是乡愁,是闲愁,还是心愁,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