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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

2017-08-04杨花吃

意林原创版 2017年7期
关键词:进站漩涡宿命

杨花吃

蓝子第一次听到连诀名字的时候,全身好像通了电一般,等她再看到他的脸时,几乎立刻就爱上了他。即使已经是进入职场的社会人,她依然相信一见钟情。

他们偶尔会在电梯里相遇,蓝子部门的关关跟连诀关系很好,所以她也常有机会遇见他。她俗气地相信缘分,她觉得她来到这里认识他是缘分,但在同一个公司的电梯间或办公室碰到只称得上是地理性的巧合。

有一段时间,她满脑子都是连诀,走在路上、吃着饭、睡觉前……他都如影随形。沉湎爱恋的女生都有一个瑰丽的想象,那就是在任何可能的地方,幻想着门打开后,心心念念的那张脸宿命般地就在眼前。

这样的场景在心里排练了千百遍,但当这件事真正发生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如同千发烟火齐放,绚烂轰鸣。

那天她休了半天假,下午才去上班,在地铁进站之前,她又如常地做起那个荒诞的梦,但也同样如常地预备好了失望,这个时间,这条线路,这扇门,所有这些因素集合到一起的可能性未免太小了。她正胡思乱想之际,地铁门缓慢地打开,她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另一侧车门处的连诀。一种不敢置信的狂喜瞬间排山倒海而来,几乎要掐断她的呼吸。

“连诀。”她叫出他的名字,他慢慢抬起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巨大的笑容,他循着声音看向她的那个眼神,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她无可回头地被它吸入。

如果说爱是瞬间,那坚定所爱就是另一个瞬间。但爱和坚定都没有用,真正有用的是相爱。

他们不相爱。

在连诀的生日聚会上,没有带礼物的蓝子被众人推搡着以歌献礼,她有些羞怯,但并没有躲闪,她握着麦克风站在台边,在昏暗的灯光里用灼热的眼神看着他,唱了一首《当你老了》,声音微微地颤抖,却执拗地没有停下。

连诀喝得不少,但蓝子的歌声一下子就浇醒了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含蓄告白,他没有丝毫准备,更重要的是,他对她并没有超乎朋友的感情。

这时候电视上切到了下一首歌,是陶喆的《普通朋友》,他什么都没想,冲上去抢过话筒,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那这首歌就当是我的回礼吧。”

那之后,俩人基本不再说话,连诀无法勉强自己喜欢她,而蓝子大概也很难真的和他做普通朋友。难堪退去之后剩下的便是难看,好像一个疤痕,大家都心領神会地遮掩了起来。

那次宿命般的相遇一直盘旋在蓝子的脑海里,她还是会在地铁进站或到站的时候特别紧张,她甚至在心里和自己约定,如果在地铁里再一次遇到连诀,她就放下,对一切释怀。

她最经常乘坐的是一条蓝色的线路,这种清冷的颜色覆盖车身、地面、天花板和座位,据说蓝色容易引起孤独感,会让人觉得冷,但对她而言,蓝色更像是镇定剂,它让她血压降低,浑身放松,放松的结果就是一次次沉沉睡去。

她又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正靠在旁边乘客的肩上,对方一动不动。她赶紧坐直,慌张地道歉。

一抬头,是那个漩涡般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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