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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述《官场现形记》中芜湖关道刁迈彭形象及其认识意义

2017-08-03杨国明

文艺生活·下旬刊 2017年6期
关键词:形象海关

杨国明

(上海海关学院,上海 201204)

摘 要: 本文简要勾勒了《官场现形记》中曾任芜湖關道的 刁迈彭形象,重点分析了其“刁钻”“迈彭”的低劣品行及其所具有的社会认识意义及涉海关文学价值。

关键词:《官场现形记》;海关;形象;评论

中图分类号:TM62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7)18-0009-02

刁迈彭是李伯元发表于1903年的《官场现形记》①中第四十八回至五十一回中的人物。《官场现形记》是晚清四大谴责小说之一,为我们描绘了晚清官场的一幅千奇百怪、惟妙惟肖的群丑图。故事涉及到大半个中国,描写的各级官吏上自皇帝、太后、军机大臣、太监总管,下至府、州县官以及佐杂小吏,达百人以上,而其中也不乏海关官吏的身影。其中之一便是曾任芜湖海关道的刁迈彭。

刁迈彭,其姓“刁”,显然并非一般意义的“刁”姓,明显寓有“刁钻”等贬义,而“迈彭”系“卖朋”即出“出卖朋友”之谐音。刁迈彭的性格特征之一,便是精于钻营。他原系安徽一候补知府,因为会巴结上司,所以凡是省里的红差使、阔差使,如总办、提调等职都有他一份。然而,除了上司之外,没有一个说他好的。而其新的上司蒋中丞刚上任时,对刁迈彭身兼众多职务大惑不解,便将他所兼差事中挂名的两项委了其他人。刁一看情形不妙,就过来求藩臬两台代为求情,同时一心想着巴结蒋抚台。时值刁迈彭家里的麻利洁净的“老妈子”王妈因被诬陷为贼,其太太正要将其与推荐她来的“荐头”送官。刁迈彭便心机一动,赦免了她俩,又用重金将她们买通,让“荐头”将王妈送与蒋抚台家正当权的二姨太。从此刁迈彭在抚台家里就有了“小耳朵”,诸凡二姨太的生日之类的事,刁迈彭都抢先知道并及时报效。时间一长,蒋抚台见他便不再犯恶了。没多久,王妈来报告了一个更重要的消息,说听得二姨太太说抚台最近因前年上京陛见时借了一家钱庄上一万二千银子,前后已还过五千,还短七千。现在这个人生意不好,店亦倒了,派了人来逼这七千银子。这位大人一向是一清如水的。现在这个来讨帐的人,就住在院东一爿客栈里面。大人想要不还他,似乎对不住人家,而且声名也不好听,倘若还他,一时又不凑手,因此甚觉为难。刁迈彭听后便设法打到此人,又找到这人的熟人,托他请这人吃饭,他却自己作陪。席面上故意说这位抚台手里如何有钱。这个人回去后就向抚台逼债逼得更凶。果然王妈又来报,说大人这两天不知为着何事,心上不快活,一天到晚骂人,饭亦吃不下去。刁迈彭听了欢喜,觉得“时候到了”。便打了一张七千两的票子,又另外打了一百两的票子,找那个讨帐的拍着胸脯说道:“我们这位老宪台是有钱的,不应如此啬刻。你只管天天去讨,将来实在讨不着,等我进去同他帐房老夫子说,划还给你就是了。”果然那人次日进去,逼的更紧,弄得个抚台不下了台。这时刁迈彭袖了银票,一直径到栈房,找到那人,自己装做是抚台帐房里托出来做说客的,起先只允还一半,那人不肯,然后讲到让去利钱,那人方才肯了。叫他取出字据,银契两交。然后又把那一张一百两的票子取出,作为抚台送的盘川。那人自是感激。又叫他写了一张谢帖。那人次日便动身回京而去。此后,刁迈彭又以上折为名,将蒋抚台的欠据及要帐的谢贴一并夹于其中。抚台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后,认定“这人真有能耐,真想得到,倒看他不出!从前这人我还要撤他的,如今看来,倒是一个真能办事的人,以后倒要补补他的情才好”。再看看他上的折,觉得“语多中肯”,“在候补当中,竟要算个出色人员”!而当他对二姨太说起此事时,王妈又插嘴说“这位老爷”确实没钱,已亏空了五万多银子,如果没有这么多差事罩着,实在没法还帐了。这位蒋中丞不禁感慨刁某人实在是个好人,又给他增加了个文案的职位。此时刁大人的声光竟比蒋中丞未到任之前还好。其他人看了,都为奇怪,都说:“某人做官真有本事,无论什么抚台来,一个好一个。”

除此之外,刁某人在接人待物上也确实有些“才具”。某次,童钦差要来的话早已宣布开了,所有当银钱差使的人,一齐捏着一把汗,刁迈彭更不必说。还算他有才具,只在暗地里布置,外面却丝毫不肯矜张。等到钦差到了安庆住下,叫他们“造报销”,他早已派人在南京抄到人家报销的底子,钦差赏识什么,讨厌什么,他都了然于心,预备停当。等到这里钦差吩咐下来,他第二天就把册子呈了上去,又快又清楚。钦差看了大喜,一连传见过三次,所说的话,又甚对钦差的脾胃。以后通省各局所的册子都造好送了上来,钦差看了,有好有歹,然而总不及刁迈彭的好。因此钦差很赏识他,同蒋抚台说,要上折子保举他。抚台是承过他的情的,岂有不赞成之理。

上文所述乃其“刁“处”,而小说中重在写其“卖朋”,卖友求荣。刁迈彭与盖道运(该倒运)、黄保信及胡鸾仁三人为好友,但刁迈彭为了讨好蒋抚台竟卖友求荣。蒋中丞误将良民当匪人,下札子让盖道运等三人“迎头痛剿”,结果误杀众多良民,事后还大肆请功,这就是所谓的“误剿良民,滥保匪人”案。上峰派童钦差来查处此案。蒋中丞欲将罪责加到盖道运三人身上,而盖道运拿出蒋抚台让他们“迎头痛剿”的札子,称自己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何罪之有!情急之下,蒋抚台求刁迈彭帮忙。刁某人慨然应允。他先串通与盖道运有郎舅关系的范颜清,后两人一起请盖道运等三人吃饭,席间他“义形于色”,让他们切莫上了蒋抚台这位文官的当,并要求看看原札。拿到札子后,又在范颜清的“合作”下,调换了札子,新的札子中将“迎头痛剿”改为“相机剿办”。之后,又买通童钦差的手下,将童钦差已经发出的参奏蒋中丞的札子重抄一份出来。发觉童钦差已重奏了蒋中丞之后,又让蒋立即自己写一份将罪责全加之于盖道运诸人自己只担失察之罪的札子,以六百里加急赶在童钦差的奏章之前迎至朝廷。果然,盖道运诸人被“充发军台,效力赎罪”,巡抚“蒋某交部议处”,后经部议得“降三级调用”。好在蒋抚台在军机里有照应,求了上头,改了个“革职留任”,仍旧做他的抚台。

此后刁迈彭在蒋抚台的照应下一道升迁,直至实授芜湖关道。

小说中又写了刁迈彭的另一件“卖朋”的事,就是吞没了其拜把子老哥张军门的所有财产。这位七十多岁的张军门手里有三百多万家私,膝下还是空无所有。张守财病重时,刁迈彭费尽心思地延医请药,深得张守财太太之心。张守财死后,张太太竟大事小事一应俱全地请刁迈彭帮忙。刁迈彭便打上了张守财二百多万两财产的主意。先用官位拉拢并调走张家几个老差官,又说通张太太允许张守财的十八房姨太太可以自由出去玩乐。然后自己编造了四句诗:“芜湖城里出新闻,提督军门开后门,日日人前来卖俏,便宜浪子与淫僧”,并将其传开来,使得张家人都求刁迈彭作主将这十八位姨太太打发走。在他的主持下,姨太太们各自带走各人衣服、首饰,每人另有当钱庄中的本钱三万,但只准取利,不准动本,每人再给一千银子的搬家费。这十八位姨太太中的三位老实的愿意留下陪张太太,有五位各去他乡,其余十位一起租住于某“热闹所在”的楼房中。刁某人出告示说不许女人看戏,而几位姨太太却禁不住诱惑前去看戏,被刁某人将其中的几位捉住,让她们取钱来赎人,又买中姨太太的几位手下,或偷或骗,将几位姨姨的首饰、私钱及钱庄中取利的折子全都弄到手,直让她们几无生存之资,这才心满意足。幸好这十位太太在一位洋人手下的“细崽”的介绍下,加入了基督教,教士给刁某人写信,要求其查案。刁某人认为:“人贵见机,如今他们是有人保护的了,况且我目前就要到外洋去,正同他们打交道,倘若贪心不足,把名气弄环了,反倒不好。应该放的地方,少不得也要放手,这方是大丈夫的作用。”于是同意将首饰发回、利钱折子补还。

刁迈彭主要还是要对付张太大。他先设法将张家的房契、股票,合同、欠据、金叶子、金条、洋钱、元宝等全都弄清楚,然后劝说张太太去“做生意”。张太太毕竟是“女流之辈”,又十分信任刁某人, 便一一应允。先做了两桩生意:一注是在上海顶人家一爿丝厂,出股本三十万;一桩是与人家合股开一个小轮船公司,也拼了六万。刁迈彭说保举了他的兄弟刁迈峭做了丝厂的总理;又保举自己的侄少爷去到轮船公司里做副挡手。这时,上面又有旨意“赏他三品卿衔,派他做了那一国出使大臣”。为达到彻底侵吞张太太全部家财的目的,刁迈彭谎称洋人告张太太“吞没家财,驱逐夫妾”,把个张太太吓得半死,苦苦哀求刁某人帮忙。刁某人又将一个做人寿保险的洋人带至张太太面前,吓得张太太更是跪在刁某人面前请其援手。刁某人这才说:“大嫂,现在洋人不肯走,兄弟只有一个法子:等我去同洋人说,说大嫂现在剩得有限家当,其余的因为替军门还亏空,早已全数抵押出去了。他若问抵押给那个,你只说我经手。但是口说無凭,你快叫帐房立刻写好几张抵押据,随便写抵给张三、李四都可以,由你画了花押,交代给我。洋人不相信,我就拿这个给他看。我替你经手,连当铺,连钱,连银子,一共是二百六十七万,你就照这个数目写给我,可好不好?”张太太为求“脱身”,只得让帐房按刁某人的说法去写抵押字据,而帐房似察觉刁某人的用意,意欲不写,刁某人便施手腕迫其就范。后又“把替张太太代拟的禀帖以及抵押据,还有捏造的人家还来的借据,一齐抄粘禀帖,请后任过目”,又在省里县里备了案。

至此,张家的二百多万家私全落到刁某人的腰包中。为掩骗张太太,只说这些财产都用于投资,并让自己的弟弟刁迈昆来代理。后刁迈彭出使某国,一走了之。张太太后来发现真相,去芜湖道那里告状。然而,“任你是谁做了芜湖道,只有巴结活钦差,断无巴结死军门之理”,张太太最终一病而死。刁迈彭在外洋得了这个消息,心上虽是快活,然而还有一句说话道:“他那所房屋极好,我很中意,现在不晓得便宜了谁了!”

毫无疑问,刁迈彭这一人物形象对我们了解晚清官场具有一定的认识价值,让我们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在为官,而是经商,即所谓的“千里为官只为财”,他们为得到官职,竞相竭尽巴结之能事,丑态毕现,道德沦丧,不顾国家人伦之大义。

虽然刁迈彭只不过是《官场现形记》所塑造的晚清官场群丑图中的一个小角色,是只是小说所斥之“畜生的世界”中的一个,但从涉海关文学的角度来看,它还有助于我们认清晚清海关官场的实质,因而有着特别的艺术价值。

注释:

①李宝嘉.官场现形记[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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