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地区各民族龙舟竞渡习俗起源初探

何智升

摘要：岭南地区是多民族居住地区，早在先秦时期，广东境内就原住南越、西瓯、骆越、闽越等族群居民，史称“百越”，内中“各有种姓”。可以说，岭南各民族如侗族、壮族、苗族、畲族等都与先秦时期的百越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端午节划龙舟”这一传统礼俗，发现无论是生活在岭南的中原人后裔——汉人，亦或是生活在岭南的各少数民族都会有相关的礼俗传承以及背后起源的故事和承载着的民族信仰。本文将从对岭南地区各民族龙舟起源进行论述与探究。

关键词：岭南地区；龙舟竞渡；起源

关于龙舟竞渡的起源，以往的教科书上最为普遍的说法是，为了纪念伟大爱国诗人屈原，而有了划龙舟与吃粽子的习俗。但是随着学术界对各个南方少数民族、南方不同地区的龙舟研究的深入，据《中华传统节庆文化研究》一书的收录，目前较有影响的为以下八种说法：其一，龙图腾祭说；其二，祭祀雨神、求雨说；其三，探亲访友说；其四，人神共栖说；其五，祭祀生育之神说；其六，竞渡起源于送灾说；其七，起源于夏至“飞龙在天”天象说；其八，竞渡起源于水中技能的训练。①

从各民族的端午历史溯源对照来看，以苗族、壮族、汉族等岭南地区主要民族为例，从龙舟起源的故事分析，基本上可以推断出“龙图腾祭说”与“祭祀雨神，求雨说”、送灾说三种说法是岭南地区少数民族龙舟礼俗主要的来由。

从历代研究的资料当中，我们可以了解得知，苗族龙舟的来源根据相关广为流传的神话记述是这样的：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位名叫保的老人。一天他带着名叫九保的独生子下河打鱼，突然间乌云密布，狂风四起，老人回头一看，发现儿子被一条恶龙掀起的巨浪卷走了。老人随即潜入水中，追随恶龙找到了洞穴，发现儿子被恶龙枕在头下，已没了呼吸，而恶龙正在酣然沉睡。老人决定为儿子报仇。他回到岸上，找到甘草和火石，重返龙穴欲将龙烧死。龙被烧死之前，挣扎着逃出龙洞，终因无力回天，惨死于清水江中。龙洞着火，烟雾弥漫，天黑了三天三夜。后来，有位妇女带着她的孩子摸黑到河边洗衣服，孩子拿着捶衣棒在河边玩，无意中敲出“咚咚多，咚咚多”的节奏，随着敲击声，天就一点点地亮了。后来有人发现江中漂着恶龙的尸体，但是最早发现的人并不会把龍占位己有，希望与村寨的人一起分享，于是就让人沿江喊“吃龙肉了！”各村寨人都闻讯前来抢龙肉，有的村来晚了就没有了。当晚，恶龙给大家托梦说：“我伤了保公的孩子，我也被他杀了，一命抵一命，如果你们能够用杉树照我的样子做成船，在江中划几天，就像我活着的时候一样，我就兴云作雨，让你们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于是人们按照龙的要求做了龙舟到江中划，果然降雨了。于是划龙舟的习俗就流传下来的。②

而壮族的划龙舟起源却在左江沿岸石壁的原始图案以及各种实证考察中，得到以下的结论：岩画绘于战国早期至东汉时期，骆越人巫术活动留下来的遗迹，壮族是典型的岭南古骆越族后裔，此花山壁岩画是研究古代壮族社会历史的珍贵文物。韦晓康认为花山壁岩画上有三条船，前后排列，势若相竞，前面一船之首，似有饰物，船舷边挂一铜鼓，每船数人，皆侧身人像，手前伸，腿稍曲，动作一致。船前后两端的岸边，有一些正面人像，各以一个高大者为中心，似为竞舟欢呼呐喊场面隆重而热烈。这些画面都与骆越人祀河有关，反映了骆越人崇拜河神的意识。由此可知，在战国初期至两汉时期，壮族已有“鸟”型的船舟为祭祀和攘灾进行的竞渡活动，也映射出壮族先民龙舟竞渡的痕迹。③

至于汉族的龙舟竞渡起源，不一而足，众说纷纭，比如楚地的说法是为了祭祀因祖国败亡、自身无力回天而悲愤投江的爱国诗人屈原，而吴地也有说法是为了祭祀当年夜过昭关、助吴国平越败齐，最后却因为吴王夫差的愚昧自大被迫自杀的一代名臣伍子胥。当然也有说法是源自汉民族对于“龙”这一图腾的崇拜与信仰，还有说法是当年越王勾践为了隐瞒实力、偷偷训练水军，而采取了“龙舟竞渡”的方式。

针对上述三个岭南地区主要民族各自的神话、传说、故事，对，我们都无可反驳的是，无论喜爱抑或是害怕，岭南先民对于“龙”这一动物图腾始终保持着敬仰敬畏的心理，故而不难理解为什么要把船做成“龙”的样子。而就如壮族、苗族的故事或例证那样，龙舟都是出自于先民因为对大自然的不熟悉以及无力征服自然，而作为一种祈求龙的帮助、庇佑的祭祀方式与攘灾仪式。

相比之下，汉族的龙舟礼俗起源的说法有着多元的解释。汉民族本身是崇拜“龙图腾”的民族，同时在先秦时期本来便是多神论的民族，岭南人民皆相信“万物有灵”，希望通过龙舟来攘灾祈福、追求风调雨顺也是可以理解的。而对于英雄哀思的寄托，将哀思承载在龙舟这一实物当中，只是后来龙舟发展过程中的又一分支。

故而从上述三个具有代表性的岭南民族当中，可以将龙舟起源归类到“龙图腾祭说”与“祭祀雨神，求雨说”、送灾说三种说法。

通过史书上的记载：南朝肖子显在《南征曲》记载：“图蛟怯水伯，照益鸟蛛江神”。在水源丰富和水系发达的古吴越之地，人们纹身扮成龙子，以同类不相残杀的理想化愿望来避免“龙”的伤害。可以得知上述三种说法中送灾说、龙图腾崇拜说的正确，故而也可知以上三种说法应是岭南地区少数民族龙舟礼俗主要的来由。

参考文献

[1]赵东玉：《中华传统节庆文化研究》.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75-176页；

[2]聂羽彤：《传说建构与权力表达——从龙舟起源神话看施洞地区的群体互动与社会变迁》.中山大学，北方民族大学学报，2016年，第2期；

[3]凌齐：《广西壮族龙舟文化研究》.广西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