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电影风格浅析
2017-07-31白毛毛
白毛毛
摘要:安德烈·塔可夫斯基作为前苏联著名导演,以其新闻式的纪实手法、沉重阴郁的诗性创作风格和“塔式”影像的独特运用,开创并树立了新的艺术典范和美学旗帜,奠定了他在世界电影史上独特的不可争议的地位。本文将以安德烈·塔可夫斯基执导的电影《伊凡的童年》为例,简要分析塔可夫斯基新闻纪实的叙事手法、诗性的创作风格和“塔式”影像的独特运用。
关键词:新闻纪实;诗性创作风格;“塔式”影像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前苏联著名导演,一九三二年生于俄罗斯札弗洛塞镇,是诗人阿尔谢尼伊·塔可夫斯基的儿子,曾就学于苏联电影学院。他的电影曾经赢得多项国际大奖。第一部长故事片《伊凡的童年》于一九六二年获得威尼斯影展金狮奖,最后一部作品《牺牲》荣获一九八六年戛纳影展评审团特别奖。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作品主题宏大,以如诗如梦的意境著称,多流连于对生命或宗教的沉思和探索。在电影艺术方面,塔可夫斯基以其深入骨髓的精神气质和沉重阴郁的诗性叙事开创并树立了新的艺术典范和美学旗帜,奠定了他在世界电影史上独特的不可争议的地位,与费里尼、伯格曼并称为“圣三位一体”,伯格曼曾评价“他创造了崭新的电影语言,把生命像倒影、像梦境一般捕捉下来” [1]。
《伊凡的童年》是塔可夫斯基的长篇处女作。在该片里,塔可夫斯基第一次向世人展现了他的才华和思想,该片也被认为是他对电影拍摄实践的全方位尝试。电影讲述了二战期间一个名叫伊凡的少年在父母被德国纳粹杀害后,怀着对纳粹的仇恨,自愿加入苏联红军,担任执行危险任务的小侦察员,最终牺牲了生命的故事。他饱受战乱之苦,生活十分艰难,但在这种纷杂无序、朝不保夕的环境中,依然保持着不泯的童心和对和平的美好向往。就题材而言,电影取材并无特殊之处,但导演通过独特的影像结构、诗意的叙事方式和从儿童视角出发的镜头语言,巧妙地表现出了战争的残酷,成为了当时独树一帜、极具创新精神的佳作。该片无意谄媚地为本来残酷的战争加上华丽的修饰,而是通过伊凡这个孩子的眼睛,在少有硝烟的画面中运用蒙太奇手法还原了战争的残酷。这部苏联“解冻”时期战争题材电影的代表作,在当时大多为苏维埃的伟大胜利高唱赞歌的苏联战争电影中,可谓特立独行。法国存在主义文学重要代表人物、20世纪最重要的哲学家之一让-保罗·萨特曾就当时的争论说到:“这部影片是我近年来看到的最出色的影片之一。”本文将从《伊凡的童年》中提炼关于塔可夫斯基新闻纪实的叙事手法、诗性的创作风格和“塔式”影像的独特运用[2]。
一、新闻纪实的叙事手法
塔可夫斯基在《伊凡的童年》中,充分利用了电影的纪实性,向我们呈现了德国国会被攻克的历史新闻和纪录片。在国会大厦的墙脚下,我们看到了戈培尔的孩子们的尸体和签署的投降书,这组镜头是影片中第一个群众场面,也是极具纪实性的场面。在这以前,剧情所涉范围是很有限的,出现的仅仅是曾经送伊凡执行任务或迎接他归来的人。之后,剧情借助新闻纪录片达到了最高潮。尤其是红军战士强渡酉瓦什湖的纪实镜头,记录了战士们冒着敌人的火力拖着大炮和弹药在吴水中艰难地行走,给人极大地震撼。这些新闻纪录片既没有音乐,也没语言,但却足以震撼人心。导演将伊凡的童年与纪实的历史性画面作对比,映射出战乱时期人们在历史的巨浪中如何生存,又如何对待生死的艰难思考。一个失去亲人投身到反法西斯的残酷斗争中的孩子,最终为正义而死去,足以引起人们强烈的共鸣。但在这部影片中,塔可夫斯基似乎并不想让人流泪,而是让人们通过新闻纪实,获得比眼泪更深刻的对现实的真切感受。
二、诗性的创作风格
塔可夫斯基的父亲是前苏联著名詩人阿尔谢尼伊·塔可夫斯基,良好的家庭教育背景使得塔可夫斯基自小就受到了诗歌、音乐、美术等多种艺术的熏陶,因此在塔可夫斯基的电影里,总能很容易地寻觅到艺术的踪影,并且充满了诗性的风格。《伊凡的童年》中,导演除了表现真实的战争以外,便以诗般的叙事风格将伊凡的梦境穿插于整部影片,以伊凡的梦开始,又以他的梦结束。在梦里,伊凡快乐地奔跑于大自然中,甚至飞了起来,然而当他回到现实,发现自己只能踟躇在一滩死水里。当他追逐着一个可爱的女孩时,却没有发觉自己奔向的其实是一棵死去的朽木。在伊凡的梦里,世界是明净美好的,那里有宁静的森林、优美的风景、滋润的雨露、活泼的马匹。然而与他的美好梦境相对应的,是现实中战争的黑暗与残酷。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一个孩子原本应有的快乐和童真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而伊凡的命运,也注定了没有一丝生的希望。这一映射使得影片结束时伊凡的死一点都没有让人感到意外。虽然是冰冷的死亡,但导演在叙事手法上处理得极具诗性风格——昏暗的死水、浓厚的乌云、被吊在树上的尸体,这些映像无一不象征了他的死亡,这段虚幻的死亡,便是导演创作的巧妙之处,诗性的画面,营造了阴郁绝望的气氛。塔可夫斯基希望他的电影不止是让观众被动地接受,更希望观众主动地探究到底发生了什么[3]。
有人把塔可夫斯基的作品列为“诗的电影”,塔可夫斯基对这类“诗的电影”作了如下的描述:“这就是说,电影应当在自己的形象中大胆地摆脱现实生活所提供的实际的具体性,同时确立自己结构的完整性。但是,很少有人考虑到其中隐藏着危险,就是电影背离自身的危险。“诗的电影”照例会产生象征、寓意和诸如此类的形象,而这些东西同电影天然固有的形象性恰恰毫无共同之处。”
三、“塔式”影像的独特运用
塔可夫斯基被誉为爱森斯坦以来最伟大的俄罗斯导演,但他本人却明确地批判爱森斯坦的蒙太奇理论及其快节奏剪接技术。大量的长镜头以及缓慢的推拉镜头在塔式电影中格外突出[4]。在《伊凡的童年》中,塔可夫斯基充分地调动了长镜头的蒙太奇功能,在一个镜头内完成丰富的变化,很好地通过空间的渐次变化,细微地雕刻出了时光脉脉流淌的过程。精心而繁复的设计贯穿了影片的始终,在白桦林、战壕、林间的河面以及梦中的沙滩上,随处可见。唯美考究的画面和精细的调度,不单使全片散发出浓郁的诗意,而且细密地雕刻出了时光在点滴中的流淌,让观众抚摩到一个十四岁少年短暂的生命。
他的电影语言为其传达超越性的精神境界开创了独特的诗性叙事,而这种诗性叙事不只是局限在长镜头的运用,还配合了丰富的电影手段,如:地平线、田园、河流、树木等能够唤起象征意味的景观的插入和画面的组接。假如我们改变观赏角度,就会感受到这种导演的影像运用绝不沉闷和乏味,而是具有丰富饱满的内在张力和激情。在影片的画面组接上我们不难看出,有三个主要画面的出现起了重要作用——《启示录》的出现揭示出片杀戮与复仇的主题,奠定了影片的基调;《出埃及记》的出现,进一步揭示伊凡悲惨的处境和战争的无情;圣像画的出现预示了影片的结局,救赎与死亡。这三个画面的引用成为影片影像结构中有机的组成部分,并更为深刻地揭示了影片主题,体现了丰富深邃的精神内涵。此后,传统美术图像始终存在于塔可夫斯基的影片,成为了他在苏联影坛占有一席之地的鲜明标志,也成为了他展示自己风格的惯用手法。
四、结语
塔可夫斯基对电影的杰出贡献具有公认的典范意义,作为世界电影作者中的一面旗职,塔可夫斯基的电影充满了诗的意境,探索着人类的精神世界和生命的真理。通过以《伊凡的童年》为例来研究塔可夫斯基电影中新闻纪实的叙事手法、诗性的创作风格和“塔式”影像的独特运用,对研究苏联电影乃至世界电影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张焰.梦幻的艺术——解读影片《伊万的童年》[J].电影评介,2007(10).
[2]王琪.浅析影片《伊万的童年》——塔尔科夫斯基独特的艺术风格[J].世纪桥,2012(11).
[3]袁晚晴.诗与梦的交汇——塔尔科夫斯基《伊万的童年》[J].电影评介,2010(06).
[4]卢茜.战火中的残酷童年——电影《伊万的童年》探究[J].西部广播电视,201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