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仁波齐》，张扬的朝圣路

这部电影的票房成绩像是一个宣言，观众用这样的方式表明，

他们并不是前段时间冯小刚说的“垃圾观众”。

韩浩月

一部导演个人的票房期望仅为300万元的小众电影，正创造着国产片的小奇迹。这部电影叫《冈仁波齐》，截至7月11日票房近9000万元，并且因为口碑良好，不少院线拉长了排片计划，最终票房很有可能过亿。

创造这个小奇迹的导演是张扬。张扬出生于北京，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自1999年拿起导筒至今，拍过的电影长片不超过10部，不算高产的导演，如果拿票房数字考量，也不算“成功导演”。而且，他还时不时玩失踪。在众人纷纷趁中国电影进入红利期“大干快上”的时候，这样不求名利的导演，也算异类。

2017年，张扬携《冈仁波齐》归来，此时距离他拍摄上一部电影《飞越老人院》，已经有5年时间。这5年张扬干什么去了？除了玩票式地拍了两部微电影，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直到《冈仁波齐》上映，人们才知道，原来他带着一个小型团队，拍了一部藏地民众朝圣的影片。朝圣路2000公里，跪拜到达目的地需要一年，张扬就与团队跟随拍摄了春夏秋冬四季，最终从600多小时的素材里剪出这部电影。

现在流行谈匠人精神，张扬用这股劲头拍电影，算匠人精神吧？人们谈论匠人精神，总不自觉加入苦难元素，张扬却说，拍摄《冈仁波齐》的过程很轻松。朝圣队伍累了就歇，歇好了就走，张扬的拍摄理念大约也是如此，在一个地方拍满意了就走，拍不满意一直拍，他往匠人精神里注入“专注”与“快乐”。能够专注并快乐地做一件事，压根不去想会带来什么收益，往往这件事就成功了。坐在电影院里的观众，感受到了张扬通过影片所传达出来的让人崇敬又让人放松的情绪。

张扬是位不急躁的导演。他不是一线导演，但在国产影片史上留下的痕迹却是清晰而不可磨灭的。1997年他执导电影处女作《爱情麻辣烫》，捧出了徐静蕾、高圆圆这两位女演员，至今仍被认为是“女神”的代表；2001年，张扬自编自导《昨天》，这是张扬表达最激烈的一部电影，让很多人念念不忘；2002年他拍出《开往春天的地铁》，开创了霸占媒体数年的标题党，“开往春天的××”句式，成为媒体最喜爱的标题之一。

因為去过西藏旅行，张扬下决心拍《冈仁波齐》。这个愿望产生自26年前，按照流行的说法，为了这部电影，他“筹备”了26年。这种“筹备”，是积攒内心的创作欲念，是反复思索影片的呈现形式，最终却以最简单的方式，创造出最具震撼感的观影效果。张扬再次提醒人们：真正优秀的文艺作品，不是市场催生的，而是一种精神力量的产物。

《冈仁波齐》的票房成绩像是一个宣言，观众用这样的方式表明，他们并不是前段时间冯小刚说的“垃圾观众”。《冈仁波齐》的成功，证实了电影艺术属性的价值，而张扬数年之后再度影响电影业，则证实了创作者坚持自我、坚持个性的价值。国产电影和中国观众需要更多一些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