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亚姑娘的中国“跑马”故事
2017-07-31□徐颖
□ 徐 颖
肯尼亚姑娘的中国“跑马”故事
□ 徐 颖
2016年12月17日,云南昆明。
26岁的肯尼亚姑娘瑞德,瘦削的身体前倾,奋力冲过红线,将上合昆明国际马拉松赛女子项目的冠军荣誉和4万美元奖金收入囊中。
除去15%的经纪人抽成以及税费,她剩下的收入超过2.5万美元。这个数字几乎是她在肯尼亚裂谷省的家乡普通家庭年收入的20多倍。
她仍然记得小时候家里穷得没有鞋穿,每天光脚跑去上学的日子。“10公里的路程往往40分钟跑到。”瑞德回忆道。
瑞德的教练是陶绍明——中国国家女子长跑马拉松队前教练。
瑞德,是中国马拉松井喷背景下一个特殊群体的代表。陶绍明说2016年在中国举办的超过300场马拉松比赛中,几乎90%以上都有非洲运动员的身影。
带着妹妹,来中国“跑马”
2013年,瑞德开始与陶绍明运营的经纪公司签约,来中国参加马拉松比赛,公司负责她的训练,为其提供装备,并帮助她筛选和报名参加比赛,她的收入则取决于比赛表现——获奖金额扣除税费和公司抽成即为个人所得。
“通常公司抽成为运动员比赛奖金的10%或15%。”陶绍明介绍。
现在陶绍明签约的非洲运动员大概有300名,其公司在肯尼亚、埃塞俄比亚有多个训练营。
瑞德在中国各大马拉松赛事上都取得过不错的成绩,2014年,她获得南宁国际半程马拉松比赛亚军;2015年,她获得了义乌国际马拉松赛女子组冠军、宁波国际马拉松女子组半程冠军;2016年,她获得了天津武清开发区杯国际马拉松赛女子组冠军、昆明上合国际马拉松女子组冠军。
“年平均收入大概有3万美元。”瑞德说,“跑步改变了我的生活,现在我的家人靠我养活,弟弟妹妹的学费也由我承担。”
28岁的伊曼纽尔是瑞德的朋友。最近几年,他也经常往返于中国与肯尼亚参加马拉松比赛。2016年,他获得深圳宝安国际马拉松比赛男子组亚军,2016年贵阳马拉松比赛中,他跑出了第二名的成绩。
伊曼纽尔,还在上小学时,他就跟着做运动员的哥哥后面晨跑,后来经常在校际跑步比赛中拿到名次,选择跑步作为职业也就水到渠成。
瑞德说:“在肯尼亚,很多年轻人会以成功改变家庭命运的运动员为榜样。”
不是在“跑马”,就是在去“跑马”的路上
2012年,伊曼纽尔和一位欧洲经纪人解约后加入了陶绍明的团队。2014年起,伊曼纽尔发现他的机会越来越多,“那一年我在中国跑了三场马拉松,现在我每个赛季的安排都是满的。”
伊曼纽尔的感觉很准。从2015年开始,国内马拉松赛事呈现井喷之势。由2011年的22场到2016年的328场,赛事数量年均增长率约30%。
除了往返于中国和肯尼亚等非洲国家的专业运动员,一些在华非洲留学生的身影也出现在各大城市的马拉松赛场上。比如,宁波大学的肯尼亚留学生厄古拉斯和威尔弗雷德他们曾参加全国各地数十场马拉松比赛,并在一些比赛中获得冠军。
为了获得优异的成绩从而获得可观的收入,非洲运动员需要坚持训练。
瑞德说,她的日常训练安排在海拔高达2400米的地方,她每天都会按计划进行训练,比如,周一晨跑80分钟,傍晚跑50分钟。
陶绍明说,他会为运动员安排科学的训练项目,但不会强迫其训练,全凭自觉。运动员的成绩无所谓“为国争光”,而是直接与收入挂钩,没有好成绩就没有奖金。
一门特殊的生意
陶绍明介绍,马拉松运动员的收入主要有三个来源,第一,比赛奖金;第二,顶级运动员获邀参赛,主办方可能会支付一定费用;第三,品牌赞助。
公开报道中不乏赛事主办方依靠高水平外籍选手提升“国际化”的案例。比如,2015年宁波国际马拉松比赛的宣传资料显示,“本次比赛组委会还特别邀请了来自肯尼亚、埃塞俄比亚、乌干达、厄立特里亚等国家32名世界级优秀运动员”。
“外籍高水平跑者的到来,就像一块出炉的糕,多少要撒些芝麻。”有业内人士如此评论道。
“为非洲运动员支付出场费以及往返机票的比赛数量并不多,所以为运动员报名参加比赛需要认真筛选,要预估其能否获得名次,考虑奖金能否覆盖食宿、机票。”陶绍明说,“奖金减去支出,是否有盈利,这就是生意。”
事实上,与非洲运动员相关的马拉松经济由来已久。“自上世纪80年代开始,欧美人开始进入非洲培训运动员,并将其带到世界马拉松赛事中。”他估计现在在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坦桑尼亚等国家,欧美经纪人经纪的马拉松运动员人数能达到三四千人以上。2014年曾有媒体报道称,2011年以来肯尼亚选手获得全球马拉松赛事冠军的比例接近85%。
与此同时,一个新的变化是,不少赛事组委会开始专门为中国选手设置特别奖,甚至以“不邀请国外高水平运动员”为宣传亮点,带动和鼓励本土跑友参与比赛。
从修订后的《中国田径协会关于全国马拉松赛事奖金设置的规定》来看,中国田协不鼓励赛事通过设置高额奖金吸引外籍选手参赛,希望能够将有限的办赛经费投入到赛事服务中去。
往返于中国和肯尼亚的瑞德下载了微信,方便与中国朋友保持联系。她期待中国能举办更多马拉松比赛,“把世界各国人团聚在一起。”
(摘自《青年博览》2017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