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卡夫卡《变形记》的主题思想

王祎凡

摘 要：奥地利作家卡夫卡的小说《变形记》，讲述了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一名为了维持家庭生计努力工作的旅行推销员变成甲虫后，成为了家人厌恶和抛弃的对象，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的故事。本文旨在结合卡夫卡的个人经历和其所处的社会背景，分析小说所体现的主题思想。

关键词：变形记；主题思想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20--01

《变形记》作为奥地利作家卡夫卡的代表作，讲述了一个名叫格里高尔·萨姆沙的旅行推销员的故事。他是全家生活的经济支柱，在老板面前忍气吞声地工作。直到有一天，格里高尔变成了甲虫，他再也不能为家人工作，便成为了家人厌恶和抛弃的对象。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的格里高尔被当作垃圾处理掉，家人摆脱了他，还为此决定来一场愉快的旅行。小说主题思想的内容是丰富且深刻的。本文旨在结合卡夫卡的个人经历和其所处的社会背景，分析小说所体现的主题思想。

本文认为，《变形记》这一小说体现的主题思想分为以下四点：

一、作者内心的痛苦

任何作家的作品都离不开作者亲身经历的影响。因此，《变形记》中也必然蕴含了作者内心希望得到抒发的感情。

从卡夫卡所处的时代背景来看，作为犹太人，他经历着苦难和死亡的威胁。因此，除了缺乏归属感外，恐惧感和孤独感也必然笼罩着他的人生。从他生长的家庭环境来看，卡夫卡严厉的父亲使他的恐惧感和孤独感被放大。卡夫卡曾经在他的作品中提到，他的父亲会不顾他的感受，对他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污蔑诋毁、破口大骂，甚至把他的朋友比作虫子。这种对自己朋友的贬低是对卡夫卡心灵的一种打击，好像把他也看作了“虫”。“甲虫”这一生物，喜好独居、没有固定的归属、在人类的面前处于弱势地位。而小说中，作者把主人公格里高尔变成了一只甲虫，变形后的格里高尔在公司和家人面前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只能独自躲在房间里，接受被仇视和抛弃的命运。可以说，小说中的主人公不仅带着甲虫的影子，也带着作者本人的影子。

因此，本文认为作者正是借助这篇小说隐忍地描绘了自己在现实社会经历中所遭受的痛苦，抒发了内心的不安和孤独感。

二、人际关系的恶化

在小说中，主人公格里高尔在变成甲虫之前为了替父亲偿还债务努力工作，甚至想送妹妹去音乐学院学习拉小提琴。他在家庭中的地位是不可或缺的，也因此受到家人的尊重和喜爱。可一旦他变成甲虫，变成无法养家糊口的“经济负担”时，不仅他的同事对他抱以冷漠的态度，他的家庭关系更是遭到了瓦解。格里高尔的父亲发现儿子再也不能替自己还债后，不但没有给予他安慰，反而用棍子和苹果表示自己的厌恶之情；格里高尔的母亲虽然依旧关心着他，但却再也不敢看儿子一眼；格里高尔的妹妹起初还坚持照顾格里高尔，但当她发现自己的哥哥不仅没有任何好转，还会影响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时，痛哭着要求家人“必须摆脱他”。当格里高尔死去后，一家人竟然倍感轻松，决定愉快地去旅行。

格里高尔的变形，将现代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下人际关系的恶化现象揭露得淋漓尽致。人和人之间缺少真情和友爱，取而代之的是对利益无尽的欲望和冷漠、自私、虚伪，就连最应该充满温情和爱意的家庭也被金钱关系和利益纠纷充斥。在这个异化的环境里 ，人异化为物，成为了金钱的奴隶。

三、自我意识的丧失

在格里高尔变成甲虫之前，他在公司为老板卖命工作，丝毫没有享受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的机会。他一心想的都是替父亲还债，送妹妹去音乐学校拉小提琴，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人生的真正意义和价值。在格里高尔变成甲蟲之后，他最先思考的问题不是“自己该怎么办”，而是“工作该怎么办”。即使家人对他的态度已经开始发生转变，他仍旧会为自己不能替家人分担经济压力而感到愧疚和不安。

格里高尔的人生是没有个性标记的人生，他的工作和生活并不是为了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标，而是以供养家人为目的的。在这样的背景下，他的个性不断被社会侵蚀压抑，直到变形。在全文中，格里高尔的自我意识只有过一次体现，那就是他试图爬在挂在自己房间的画像上来阻止母亲和妹妹把它搬走。但是，这样的行为最终导致了父亲的追赶和用苹果的击打，格里高尔甚至险些为此丧命。格里高尔的经历，无疑是在向读者传递着个体意识在现代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下无法存活的信息。

因此，该篇小说揭示了现代社会下现代人自我价值与个性的丧失，以此来达到警醒世人的目的。

四、沟通交流的困境

格里高尔在变成甲虫后之所以会被家人误解，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在他刚刚发现自己变成甲虫时，尚且能慢慢地吐出几个可以让人辨别的字。等到他试图想向秘书主任解释自己并不是故意迟到时，已经没有人能听得清他在说什么了。从此开始，他就丧失了和家人交流的能力。在搬家具的时候，他的母亲看到格里高尔昏倒后，格里高尔出于内疚和忧虑爬出了房间，却被父亲误以为使用了暴力。格里高尔没有解释的机会，只能一味地躲避着父亲的追赶和攻击。在他听到妹妹的小提琴声后，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到妹妹身旁时，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欣赏和喜爱之情，却被妹妹视为“跟踪我们，驱赶房客，霸占全家”的怪物。

如果格里高尔保有语言能力的话，他就可以和家人进行沟通，或许也就可以避免家人对他的误解和厌恶之情。丧失了语言能力的格里高尔宛如丧失了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力和保护自己利益的权利，只能接受外界行为的支配。由此可见，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在现代社会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反观西方现实社会，纵使人类没有丧失语言能力，沟通的困境依然存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建立在大量的物质利益上，很难真正做到真诚地交流，探求他人内心的想法。人类的灵魂如果一直被虚伪、冷漠和功利主义包围，不能敞开心扉交流沟通，那么人类的本质就无异于无法说话的甲虫，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就会像甲虫壳一般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