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船

曹文轩

一夜狂风暴雨，小船的缆绳“咔嚓”断了！随即，失控的小船疯狂地漂流开去。天亮后，小船发现自己已漂到对岸的芦苇丛中，它想回到大河上，可是大河的水位已经降低，它搁浅了。

它的主人，一个小男孩正焦急地寻找它。它听到了他的大声呼唤，但自己却被茂密的芦苇严严实实地遮挡着。

这天，飞来了一对白色的大鸟。它们在船上住了下来。过了两天，两只大鸟开始在船舱里做窝。几天后，雌鸟下了一窝蛋。又过了些天，小鸟们一只一只啄破蛋壳，颤颤抖抖地来到这个世界。

小船很高兴，因为这些小小的生命是在它的舱里诞生的。

大鸟们开始紧张地捕食，小家伙们整天朝天空张大着嘴巴，等待食物。大鸟们还没有回来，饥饿的小家伙们不停地叫唤着，小船便輕轻地、有节奏地摇晃起来。它就成了小鸟们的摇篮。摇啊，摇啊，小家伙们渐渐安静下来。

两只大鸟飞回来时，小船还在轻轻地摇着，看到小家伙们都很安稳地睡着，它们感激地用翅膀拍打着它。

这天，大鸟出去捕食时，来了一只狐狸。小鸟们惊恐地缩成一团。小船猛一抖，将狐狸抖落到了芦苇丛里。

狐狸没有放弃，固执地跳到了船上。小船充满了焦急：它们怎么还不回来呢？这时，拴在船头上的缆绳忽然高高扬起，在空中猛一抽，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狐狸大吃一惊，慌忙跳下船去。缆绳在空中不住地飞舞着。

当缆绳又一次将流着口水的狐狸猛地抽下船去时，大鸟回来了。它们巨大的影子和尖利的叫声吓得狐狸向芦苇丛中仓皇逃窜。缆绳慢慢地软了下去。

两只大鸟不知如何感谢小船，它们只能用翅膀深情地拍打着它。

小鸟们很快长大了，长得和它们的父母一样大。

又是一夜大雨，河水上涨，芦苇丛里有了浅浅的水。小船感觉到了水，用尽全身的力气扭动着身子一个劲地朝大河挣扎着，无奈水太浅，无法前进。

雄鸟明白了小船的心思，对雌鸟说：“它是想回到河里，想回家！”一只聪明的小鸟飞了起来，用嘴巴衔着缆绳。其他的鸟见了，都飞了起来，用嘴巴衔着缆绳，一起用力，朝大河飞去，那只小船竟一寸一寸地滑向大河。

小船终于回到了它久别的大河。

河上有大风。雄鸟丢下缆绳，用双爪抱住桅杆，“唰”地展开了巨大的翅膀。接下来是雌鸟，再接下来就是一只一只已经长成大鸟的小鸟。鸟翅组成一张美丽的大帆。

小船向对岸迅速驶去。远处，一个小男孩正坐在码头上眺望大河……（生如夏花摘自《鸟船》，明天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