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式的哀婉+台式的小清新,在法式浪漫超现实面前崩塌了
2017-07-28朱白
朱白
镜头对着显然是欧式建筑的一角,或者是油画的局部,台词是“蹩脚”而生硬的旁白,虽然诗意盎然,但语言还是将画面塞得满满的,那是清新而慵懒的诗句,加上可有可无又时常显得突兀的画面,这些元素从一开始,就构成了这部无意义的文学超体验影像。
文学的功用
在这个快速迭代和不断出现新鲜高科技玩意儿的时代,文学当然成了附庸,甚至已是被冷落的对象。但文学真的没用吗?或者说,文学是一个可以在时代风云里缺席的东西吗,即便在一个万众务实的时代?
不同的人会给出不同的答案,但至少,我们还可以在今天透过影像,来谈论一下文学。诗意的画面,以及没有故事的情节,人成了道具,他们和若隐若现的真实事件,构成了唯美的超现实画卷。《日曜日式漫步者》在乎的可能也不是一个“史实”的存在,而是将历史植入到自己的画卷中,形成腔调的固定表达,让人和历史统统变成一种抒情。
很顯然,《日曜日式漫步者》不打算让你知晓一段历史,或者一个文学流派,它将确定的人物和动荡的历史环境融为一体,再叠加进文学流派的意象表达,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影像语言。但问题是,这里的影像表达手法既与其中的文学指向无关,也与电影这个艺术无关,它无法启迪后人,也无法坦诚地道出时代的秘密。文学在《日曜日》中,成了海滩上姑娘的那件比基尼——遮羞,也足够动人,但终究只是个没了内核的外套。
影像的实验
将人物的头刻意地隐去,变成动作和环境组成的剧情,这令《日曜日式漫步者》呈现出一种电影的本真感。人是为故事服务的,扮演或者给予脸部的特写,其实只是让观众进入剧情的“累赘”。当人物的抒情气氛浓郁,以至于可以放弃所谓的面部表演时,确实已经可以不用顾及他们是谁来扮演的,以及是怎样刻画的了。
这里的影像上的实验,还包括用意象取代了情节。普鲁斯特、波德莱尔、达利,等等,这些作家画家的形象或者名字的符号性,远比他们真实的现实作用来得重要。文学的意象成了《日曜日》的一个重要表达,他们可以看成是一个文学的注脚,也可以将之看成是如塞纳河这种情趣的本身。
“风车诗社”在《日曜日》自以为是的影像实验中,看不出来还有任何的本身价值,它跟其中的人物一样,成了道具,这既成为一件牺牲品,同时也成就了一种超现实的影像语言。也许《日曜日》颇费力气的史料调查和陈述,本身就是这个文学流派失踪乃至被抹掉的秘密原因。至于全片采用将史料、证据、文学作品打乱后,重新以影像的拼接呈现,这只能称之为一种创意、创新,而非实验的成功。
浮躁VS.情趣
很多观众面对长达近三个小时的《日曜日式漫步者》,或许都有一筹莫展的观影状态。它不讲故事,甚至连我们熟悉的“人物”都被“情趣”取代了。你只能从它表达出来的各种文学符号和大段大段的诗歌,来窥视编导的意图。甚至有些时候,所谓的编导的意图也不重要了,他们变成了提供者,至于观众在素材面前看到了什么,以及这些素材形成了什么,都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日曜日》首先是相当精致的表达,它不应该属于浮躁的附庸风雅,至于它在自己营造的情趣上,是否完整和尽善尽美,则是仁者见智慧了。即便是文学爱好者,也很容易在《日曜日》枯燥的情节中认定其蹩脚。1933年,台湾南部,现代主义,超现实主义,诗社……这些与影像产生化学反应,但新产生的物质绝非瑰宝,也不怎么耐看,说是实验,不如说是野心泡沫的一次被刺破。
台湾文学的一个极其小众的流派,在日本文学和欧洲文学的影响下,只留下一地鸡毛般的破碎感,台湾的现代主义文学不管是在《日曜日》的试图回溯中,还是在现实里,都成了飘零且凌乱的无根之树。不管那个时代以及后面的现代主义多么值得记载,从文学成就来说,它们都不及后来的台式小清晰和日式哀婉的影响。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实验的电影本身,也正是小清新+哀婉的杂交结果,有形无神,隔空打牛,貌似用力地抵达,终不过是一种徒劳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