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

张喆政

清晨，孤雁掠过天際，只剩下悲远秋凉的低鸣，伴随着淡淡的哀愁进入我的心。我漫不经心地穿好衣服，背上书包。今天，我就要转学了。

我沉寂地坐在座位上，如石像冰冷，再次把每本作业按照顺序叠得整整齐齐。平时那么平常的作业，此刻在我的眼中却是那么珍贵。我凝视着作业本上一个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不由得笑出声。可是，今天，或许就是我沐浴在这份温情中的最后一天了吧。

我思潮起伏，回忆着那数不清的曾经，运动会上的欢声笑语，上课时的琅琅书声，萦绕在我的耳畔。同桌轻轻碰了我一下，我故作平淡地回应：“什么事？”我注视着他，却发现平时大大咧咧的他如今就像是失了魂，半天不说话。“你……明天就走了？”他的声音隐隐约约，又仿佛惧怕什么似的。我低下了头轻声回答。他再次把头低下，低得更深了，似乎是要隐藏着什么。我的心一收，抵挡着心中的汹涌澎湃，用力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强忍着挤出一个笑容：“给我开心一点，哈哈哈哈……”他逐渐抬起头，给我一个微笑，却分明有一种虚假的感觉。此时此刻，我仿佛被送进了一个冰火交融的地方，一时不知所措。沉默，渐渐代替了我们的言语。

老师，如往常一般，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教室走来。老师拿着期中的成绩单，在讲台后站定，露出会心的微笑。台下，一片宁静。“晓宇，年级28名，相信你一定能给你的新同学留下个好印象。”我呆呆地坐着，不知是该伤心还是高兴，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哭笑不得吧。老师呆立在讲台后，显得有些尴尬，又似乎懂得我们，不说什么。周围，只是一片宁静，只是四十九双不同的眼睛望着我，带着不同的味道。“呃，同学们不来点掌声吗？”顷刻，掌声雷动，我立刻站了起来。“谢谢老师，谢谢你们。”我紧闭双眼，抬起了头，不让泪珠从眼眶落下。

时光是一支无形的箭，终究还是到了放学的时候，我双手麻木地收拾好书，刚要走，一双手拉住我，我回头一看，这不是那个废话一堆的讨厌鬼，总是找我麻烦的刘蛮么。“您有何事大驾光临。”我拉起书包，转身接着走，他追上我，紧紧地拉住了我。“我舍不得你……陪我再打一次篮球。”他拦住了我的路，盯着我的双眼，一股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走的架势。我只好被动地走向篮球场。

我和刘蛮都是班上的篮球尖子，在篮球场上，我们总是不分胜负。可今天不知为什么，球打得特别顺，投篮时他依然缠着我，却没有从前那分难缠。我们肩并肩跑动时，他没抢球；球没投中时，他装作没看到。终于，我忍不住了。“你在干嘛，是不是几天没打球手残了！”我大声怒吼着，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悦全都发泄到他身上。奇怪的是，他低头不语。我哼了一声，把球往后一丢，径直走向出口。“不打了，没意思。”我轻轻地挥手。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暴喝：“你走啊！走啊！你给我走出去！不要再回来了！”我的心发出一阵仿佛要脱离身体的震动，我想回口，却又感觉被什么东西压住似的，我紧握的手舒展开来，轻声道：“好朋友。”

我带着轻松自在的心情上了车。“爸，我不转学了。” “嗯？”爸爸微微一愣，看了我一眼。“嗯。”我望向窗外，朵朵白云，正在冲我微笑，点头。

指导教师 王秋珍

（编辑/杨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