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古画之谜
2017-07-25何家弘
小说连载·古画之谜
何家弘,美国西北大学法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法学教授、反腐败法治研究中心主任、普通法中心主任、证据学研究所所长,兼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学科评议组成员、最高人民法院特邀咨询员、最高人民检察院专家咨询委员、中国行为法学会副会长兼法律语言文化研究会会长、中国警察法学研究会副会长、国际足联道德委员会调查庭委员、中国足球协会道德与公平竞赛委员会主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法学代表作有《短缺证据与模糊事实——证据学精要》和《亡者归来——刑事司法十大误区》。
小说介绍
“洪律师探案集”侦探推理小说系列共五本:冤狱悬疑小说《血之罪》、情爱悬疑小说《性之罪》、惊悚悬疑小说《龙眼石之谜》、反腐悬疑小说《古画之谜》、旅游悬疑小说《黑蝙蝠之谜》,强调推理和演绎法,结构严谨,逻辑性强,环环相接、悬疑丛生。
“洪律师探案集”系列已被翻译成英文、法文、意大利文、西班牙文出版,并在台湾地区出版中文繁体字本;被英国《卫报》推荐为“亚洲十大犯罪小说”;荣获第五届全国侦探推理小说大赛“最佳推理奖”;何家弘教授于2016年11月荣获第六届全国侦探推理小说大赛特别贡献奖。
“你敢打我?”
“我干吗要打你?好人都不打人。”
佟文阁突然又笑了,“我也不打人,我吓唬你。我也是好人,我要上厕所。”
一直没有说话的佟爱贞在一旁说:“你刚才去过了,怎么又要去?”
“我有尿。”佟文阁说着就往外走,佟爱贞忙起身跟了出去。
金亦英在后面说:“大姐,他自己行,甭管他。”但是佟爱贞还是跟着弟弟走到厕所门口。
金亦英看着丈夫的背影,问洪钧:“洪律师,您是不是觉得他很可笑?其实他这已经好多啦。刚抢救过来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连大小便都不知道。现在他能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
洪钧从侧面看着金亦英。他觉得金亦英对丈夫的态度并不像他原来想象的那样。诚然,他也说不清金亦英的态度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总感觉不对头。他对金亦英说:“金老师,要不是亲眼见到,我很难想像他会是这个样子。他这是失忆症吗?”
“大夫是这么说的。”
“我不懂医学,但是在电影里看过。在我的印象中,这种病一般都是因为大脑外伤造成的,对吧?”
“大夫说,他这是大脑受感冒病毒侵害造成的。”
“老佟是研制达圣健脑液的人,竟然变成了这样,真让人难以置信。”
“是啊,我的朋友们听说了,也都不相信。大夫说,他现在的智力水平,只相当于几岁的孩子。”
“他还能康复么?”
“大夫说,很难。”
佟文阁从厕所出来,挺胸抬头,甩着胳膊,雄赳赳地走了回来。金亦英迎上前去,“文阁,别这样走路。”
这时,一位医生走了过来,笑着说:“佟文阁,你已经好多了嘛!我问你,我姓什么?”
佟文阁想了想,“姓黄。”
“这不是赵大夫嘛!怎么说姓黄呢?”佟爱贞在旁边小声提醒。
“赵大夫。”佟文阁赶紧叫了一声,脸上还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态。
“这已经很不错啦。”赵大夫说。
“那你给我买冰棍儿吗?”佟文阁伸出一个手指放在面前,很认真地问。
“买!我这就去给你买。”赵大夫笑着走了。
佟文阁冲着大夫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跟在佟爱贞的后面走进病房。
洪钧觉得佟文阁刚才伸手指的动作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他认为自己不便久留,便告辞了。
金亦英送洪钧下楼,站在楼门口,她问洪钧:“您觉得怎么样?能查出来吗?”
“医院不是有结论了吗?”洪钧看着金亦英,故意反问了一句。
“我说的是那封信。”金亦英忙说。
“噢,那封信。对了,您为什么不去问问老佟呢?”
“问他?”
“是啊。信是他写的,他应该清楚是什么意思啦。”
“可是,他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怎么可能记住那封信的内容呢?”
“那也说不定。也许,那封信还能刺激他的大脑,使他恢复记忆呢。”
“是吗?我可不敢抱这种希望。不过,我明天可以把信拿来试一试。”金亦英看着街上过往的车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说不定会有意外的结果呢!您明天让他看了之后再给我打个电话吧。”
“好的。但是,如果老佟说不出来,那您准备怎么去调查呢?”
“如果老佟不愿意帮咱们解开这个谜的话,那我就只好自己去寻找答案了。看来,我还得去一趟圣国市。对了,您知道那份起诉书副本是谁寄到我们律所的吗?”
“罗太平,是我让他寄的。”
“这么说,您已经看到起诉书了?”
“是的,就是我到圣国那天看到的。那天是老罗到机场接的我。路上,他把那份起诉书交给我,说是法院通知他去取的,还问请不请辩护律师。我告诉老罗,我已经请了一个很有名气的律师,让他把起诉书寄给你。当时,我还不知道老佟究竟病成了什么样子。也许,我不该让他寄给你,让你白跑了一趟。”
“那也不能算白跑。我们律师办案,总是要到法院去阅卷的。再说了,圣国市风景优美,值得一看。对了,您为什么一直没有调过去呢?”
“其实,达圣公司也曾经想调我过去,他们需要搞计算机的人。但是我不想去。一方面是为女儿着想,她今年上高三,中学教育当然还是北京的好。另一方面嘛,我也离不开学校的工作,我喜欢教书。”
“其实我也挺喜欢教书的。”洪钧说的是心里话。
“我就想当一辈子老师。不怕您笑话,我还作过一首诗呢,写的就是我对校园的感情。”
“是吗?金老师,我没想到您的兴趣还挺广泛。我以为……”
“我就是个书呆子?或者是个家庭妇女?”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计算机和诗歌之间的差别应该很大!一个是非常严谨的逻辑思维,一个是无拘无束的形象思维。”
“我可不这么认为。其实,计算机语言和诗歌语言之间有很多共同之处。最起码来说,二者都追求形式的美和内容的美。而且,计算机也可以表达形象思维的东西,诗歌也要有严谨的逻辑思维做基础。洪律师,我说得对吗?”
“有道理。对了,您信佛教吗?”
“不信。您问这个干吗?”
“老佟的信里好像有些佛教的内容。”
“老佟对佛教挺感兴趣。圣国市北面的山上有个寺,他经常去。不过,他也不信佛教。”
“金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老佟为什么老要吃冰棍儿呢?他一直就这么喜欢吃冰棍儿吗?”
“其实他原来并不喜欢吃凉东西。他这人有点儿胃寒,冰棍啊,雪糕啊,冰激凌啊,他很少吃。”
“那他为什么老说要吃冰棍儿呢?难道他以前在吃冰棍儿的时候受过什么强烈的刺激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和老佟交朋友的时候,他曾经给我讲过他小时候的一件事儿。有一次,他们全家去北海公园玩儿,天气很热,他看见别的小孩儿吃冰棍儿,也想吃。当时他们家生活比较困难,他也知道,所以他忍了半天才说出来。但是他爸说不行。他很少向大人要东西吃,所以觉得很难堪,便站着不走。他妈来拉他,他一挣巴,结果跪在了地上。他爸气坏了,二话没说就带他们回家了。到家后,他爸怒气冲冲地把他叫到面前,训斥了一顿。说他没骨气,古人不为五斗米折腰,他却为三分钱的冰棍儿下跪。还说他日后一定是个只知道跟着别人屁股转的哈巴狗。最后,他爸还用铜戒尺重重地打了他的手掌三下。他觉得非常委屈,因为他根本没想下跪,他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跪到了地上。老佟对我说,那件事儿给他心灵上的打击特别大,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然,他并不记恨他爸,实际上他后来对他爸一直很孝顺。他对我说,父母最容易犯的一个错误就是错怪自己的子女。我觉得他这句话挺有道理。”
洪钧被金亦英的话感动了,他也有过被父母错怪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手表,很认真地说:“金老师,那我明天就等您的电话了。再见!”
第七章
星期四上午,洪钧开车来到德胜门城楼北侧护城河畔的北京安定医院。这是北京最有名的精神病医院,去年成为了首都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经人介绍,洪钧找到一位老教授。他想了解病毒性感冒导致失忆症的可能性。按照他的理解,在感冒和记忆丧失之间似乎难有联系。
听了洪钧介绍的情况之后,老教授慢条斯理地讲道:“导致失忆症的原因很复杂,既有器官性的,也有功能性的。比如讲,某些撞击造成的大脑损伤,某些疾病造成的大脑损害,或者长期食用某些镇静类药物,都有可能是导致失忆症的器官性原因。另外,巨大的心理压力,歇斯底里的情感震荡,也有可能成为失忆症的功能性原因。而且,器官性原因和功能性原因也会相互影响。根据你讲的情况,这位病人的记忆丧失很可能就是由病毒性感冒造成的。感冒病毒的种类很多,有些就专门侵害人的大脑组织。当然,并不是所有得了这种病毒性感冒的人都会丧失记忆。一般来说,人的大脑组织有相当强的抗病毒能力。但是对那些大脑抵抗力较弱的人来说,或者对那些高烧持续时间较长的人来说,造成这种结果就不足为奇了。”
洪钧又问:“这种失忆症能用仪器诊断吗?”
“功能性的失忆症,不可能用仪器诊断。器官性的失忆症,也得看具体情况。如果是外伤造成的大脑损伤,一般可以通过CT检验出来。如果是疾病或者药物造成的大脑损害,那就很难用仪器检验了。”
“那怎么诊断呢?”
“主要根据病人的临床症状和行为反应模式。”
“那么,一个正常人能不能伪装成失忆症的人呢?”
老教授看了洪钧一眼,反问道:“他是在精神病医院里接受治疗吗?”
“是的。”
“那除非是医生与他同谋,而且他要有高超的表演才能。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洪钧带着复杂的心情走出安定医院的大门。律师的直觉让他怀疑佟文阁,但是老教授的话是不能怀疑的。不过,万一佟文阁就是一个具有高超表演才能的人呢?再小的可能性也是可能性嘛!他是辩护律师,他不能成为当事人造假的帮手。但是,他又不愿意相信金亦英和佟文阁是联手欺骗他的人。
中午,洪钧回到律师事务所。一进屋,宋佳便问道:“你这一上午去哪儿了?金老师两次打电话来找你,都找不到。”
“噢,我去找老师请教问题了。”
“什么老师?”
“一位精神病学的专家。”然后,洪钧便把去安定医院的经过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宋佳若有所思地问:“你怀疑佟文阁在装病?”
“我有这种感觉。你昨天跟我一起去医院就好了。”
“为什么?”
“女人的感觉比男人的感觉更准确嘛!”
“真是难得!”
“什么难得?”
“谦虚呗!特别是您!”
“讽刺我?”
“不敢!”
“那就说说你的感觉。”
“我又没看见佟文阁,怎么感觉。”
“你不是说你能遥感吗?”
“啊,是啊!但是那得看感什么,对吧?那好,我现在就感觉感觉。佟文阁嘛,我感觉他不是装的。要是装的,那金老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怎么知道金老师不知道呢?”
“难道是她们两口子一起装?那她干吗还来找咱们呢?”
“有律师的帮助,更容易掩人耳目嘛!也许,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逃避审判了。一切都有可能啊!”
“我感觉,金老师不是那种人。”
“我也不愿意相信她是那种人。不过,即使她真的那样做,我们也不能说她就是坏人。总之,我们现在谈的只是各种可能性。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查明究竟哪一种可能性是事实。对了,金老师打电话说什么了?”
“第一次,她就说,是你让她打的。第二次,她又说,让你给她打。”
“让我什么时候给她打?”
“两点钟以后,往她家里打。”
“那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洪钧在屋里转了一圈,皱着眉头说,“宋佳,你说奇怪不奇怪?”
“什么事儿?”宋佳莫名其妙。
“我这肚子里怎么老叫唤呢?”
“你呀!肚子饿了就直说,还用绕那么大个弯儿!算你有口福。我刚才买了一份儿盒饭,有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那你呢?”
“我今天没食欲,吃几块儿饼干就行了。”
“你真伟大!”
“别甜言蜜语!我有自知之明,再伟大也就是个小秘书!不过,我这可是全方位的秘书,就差……”
“差什么?”
宋佳没说话,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端来一个白饭盒,放在洪钧面前的茶几上。洪钧高兴地吃了起来。宋佳又从屋里取来一盒录像带,打开沙发对面的电视机,放了起来,洪钧抬起头,问道:“什么节目?”
“你一看就知道了。”宋佳不无得意地说。
电视里播放的是电视连续剧《包青天》。洪钧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低下头去吃饭。但是,他很快又抬起了头,因为那电视里的话语引起了他的注意——“喝了达圣,人人成大圣;喝了达圣,事事都大胜。”他忙说:“哎,再放一遍!”由于说得太急,他嘴里的饭粒都掉了出来。
宋佳笑道:“哎呦,真够夸张的,都让您‘喷饭’啦!”
洪钧认真地说:“我记得看过达圣健脑液的广告,正想去找呢,没想到你给录来了。真行!”
“什么真行假行?还不是老板一句话!”宋佳一边倒带一边说。当电视屏幕上再次出现那段广告时,两人都安静了。
电视画面上首先出现的是一个似乎有些弱智的儿童,正在喝一瓶达圣健脑液,随后那儿童就变成了孙悟空,并说:“喝了达圣,人人成大圣!”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非常现代化的实验室,一个中年男子喝了一瓶达圣健脑液,手指向前一伸说:“喝了达圣,事事都大胜!”最后,画面变成了一栋乳黄色的工厂大楼,门口的铜牌上写着:圣国市达圣食品有限公司。
洪钧此时知道自己昨天在医院为什么看着佟文阁的那个动作眼熟了。他对宋佳说:“再放一遍。那个男的就是佟文阁。”
电视屏幕上又出现了儿童和健脑液,伴随着那颇有诱惑力的声音——“喝了达圣,人人成大圣!”当佟文阁又出现在屏幕上时,洪钧叫了一声:“停!”宋佳连忙把佟文阁定格在那微微颤动的屏幕上。洪钧的目光紧盯着佟文阁的动作和表情。过了一会儿,他从宋佳手中要过遥控器,操纵着佟文阁的形象前进后退几次,然后才继续吃饭。
两点钟,洪钧给金亦英打了电话。“金老师,您给老佟看那封信了吗?”
“看了。”
“他毫无反应?”
“不,他把那信给撕了!”
“给撕了?”
“是啊。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他什么话也没说?”
“没有。我问他为什么撕信,他也没回答。”
“看来,这封信对他还是有刺激作用的。”洪钧认为,金亦英的话是可信的。如果金亦英和佟文阁联手欺骗他,那她就不该这样说了。洪钧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既然老佟不说,那我就只能再去圣国了。正好,我下个礼拜要到香港城市大学去做个讲座,那我就提前两天走,先到圣国,到法院去问问老佟的案子,再拜访一下达圣公司。您没有跟他们说过这封信吧?”
“当然没有。不过,他们也可能看到,因为他们有电脑专家。”
“金老师,您说我以什么名义去拜访达圣公司比较合适呢?”
“我想,您可以代表我去和他们谈一谈老佟的医疗费和生活费问题。就说我希望能签一份书面协议。其实,我也确实想要一份书面协议。虽然他们现在说得很好,但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还是有一份书面的东西心里才踏实。”
“那您得给我写一份委托书,最好再给那位孟老板写封信。”
“可以,我一会儿就到你们所里去办。”
“另外,我还需要您授权我去清理一下老佟的私人物品。我希望能找到一些有利的证据,或者是线索。您看可以吗?”
“可以,我相信您。我这次去圣国接老佟的时候太匆忙了,没来得及整理他的东西。老佟在圣国有一套房子,我一会儿就把钥匙给您。”
“谢谢您的信任。这对我的工作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再问您一个问题,在达圣公司有没有我可以信赖的人?”
“那就是罗太平了。您可以去找他。”
“那好,我明天去圣国。我不在北京的时候,您有事可以和宋佳联系。”
“洪律师,我非常感谢您!我也代表老佟感谢您!”
洪钧放下话筒后,走到宋佳的办公室门口,他听见宋佳已经在打电话为他订飞机票了。
洪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那封怪信,放在面前,一字一句地分析着。他想,佟文阁显然遇到了什么难题,而且是“很难预料的”和“很难让人接受的”。这难题是什么呢?是生活中的还是工作中的?他认为,信中有两句话很重要。一句是“我和公司的人吵了一架”,另一句是“无论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前者应该是整个“事件”的发端,因此查明和佟文阁吵架的人具有重要意义。后者表明佟文阁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究竟预感到了什么?是有人要害他吗?这封信是在强奸案发生之前写的,显然他没有预感到贺茗芬要害他。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是和他吵架的人吗?洪钧在大脑中列出几个人的名字,但是无法得出明确的结论。佟文阁显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妻子,但是不便在信中明讲,因为他大概知道电子邮件并不能保密。他为什么又提到那“传家宝”呢?而且要强调“任何人”呢?最后的谶语和前面的话有没有联系呢?这谶语是一般的人生体验还是有具体含义呢?于是,他把注意力集中到那9个似乎毫无关联的字上——“驮谟蚁陆堑暮诘闵稀”。这应该是佟文阁要告诉金亦英的话。但是,这句话是什么含意呢?这是一句佛教用语吗?他不知道。他试图从不同的角度来寻找这9个字之间的联系,但是都失败了。他又试着在这9个字之间按规律添加一些字,但是也没有结果。他觉得,佟文阁的思维跳跃很大,他努力去捕捉那背后的线索,但感到力不从心。他喜欢钻研疑难问题,但此时却感到有些烦躁。
洪钧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他喜欢在思考时观看窗外的红叶。这时,那个问题又浮上他的脑海——佟文阁真的丧失记忆了吗?如果金亦英的话是可信的,那么佟文阁就不仅在欺骗外人,也在欺骗他的妻子。他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一个声音在洪钧的心中响起——你正在被人利用,你已被卷入一个阴谋之中。这个念头搅得他心神不定,使他无法集中精力去分析那封信的内容。
轻轻的敲门声传进他的耳鼓,他回过头来,见宋佳站在门口。
“洪律,我给你订了明天上午去圣国的飞机票。”宋佳慢慢地走了过来。
“谢谢!”
“怎么谢啊?”
“你说过,这友谊宾馆里你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友谊宫。今天晚上,我请你到友谊宫去吃海鲜,然后再打一个小时的保龄球。怎么样?”
“太棒啦!老板万岁!”宋佳轻盈地一转身,跳着走了出去。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