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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世界里的人性探索

2017-07-19柯霁阳

名作欣赏·评论版 2017年7期
关键词:西游记

摘 要:对于《西游记》主题的研究屡见津津乐道者。本文基于对小说本身的艺术感受,通过对孙悟空、唐僧、猪八戒、沙僧文本形象和情节的探析,认为《西游记》是一部人格合成的作品。

关键词:《西游记》 文本形象 人格合成

《西游记》自问世以来,历代研究者对其主题的研究蔚成风尚,至今不绝。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所举:“此书则实出于游戏,亦非语道,故全书仅遇见五行生克之常谈,尤未学佛。”①胡适先生在《〈西游记〉考证》尤为厉声斥责“《西游记》被这三四百年来的无数道士、和尚、秀才弄坏了……这些解说都是《西游记》大仇敌。”②其无出游戏笔墨,借他人酒杯自浇块垒,习惯性的情理说教等题中之意。像《西游记》这样一部高山仰止、结构宏大的旷世奇作,其若花似雾的主题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人们进行孜孜不倦的探究。众说纷纭,见仁见智,且不说其作为特定时代具体作家作品的认识价值和文学生态价值,仅就其作为《西游记》这部不朽经典的阐释现象之一,就不能不激发我们给予重新的认识与深入的思考,并鼓励我们不拘成见,另辟蹊径,进行新的思索与诠释。

本人认为《西游记》是一部人格合成的作品。孙悟空、唐僧、猪八戒、沙僧分别代表人性的一部分。笔者把《西游记》的主题归结为人格的合成,首要的是基于对作品本身的艺术感受,来源于对作品形象和情节的验证。

孙悟空是《西游记》中的重要人物。作品开宗明义第一回叙东胜神洲傲来国一仙石迸裂,风化石猴,此猴有通灵之意,勇探水帘洞,天时地利人和遂被群猴推举为美猴王。所谓“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正是世外桃源,安居乐地。孙悟空遂称“美猴王”率群猴“朝游花果山,暮宿水帘洞,合契同情,不入飞鸟之丛,不从走兽之类,独自为王,不胜欢乐。”③文字所筑自然山水是其逍遥自适的家园,山石泉林成为众猴抚慰心灵的乐土。作品描绘了一幅自然与生命交融的和谐画面,流露出原始生命的萌芽与蓬勃生机。面对这样的良辰美景,孫悟空理应享乐天真、萧闲咏歌、俯仰自得,如众猴所言:“我等日日欢会,在仙山福地,古洞神洲,不伏麒麟辖,不伏凤凰管,又不伏人间王位所拘束,自由自在,乃无量之福。”④但实际上他难抑内心“不得久注天人之内”的悲愁叹愤。开篇似乎便奠定了孙悟空的未雨绸缪,积极进取的性格基调。孙悟空与众猴日日欢会,无所拘束,自由自在,突然虑及人生有限,化喜作悲,生命的短促和始料未及,促使他去求师访道,一心去学长生不老之术,以期达到“不生不灭,与天齐寿”的永恒境界。

这是一种短暂、有限的自由,鉴于对生命本体的忧虑意识和危机感,它源于一种对生命自由的追求。对于人类社会而言,这是一个首要关注的命题,生命的忧虑和危机感无从解决,个体生存处境的关怀便无从谈起。尤其在比较安逸、优越的现实条件下,人类只有怀有这种深刻的忧患意识,才能突破墨守成规、故步自封、安于现状的困境,这是孙悟空这一形象中寄寓的含义。不可否认,撇开神魔小说那神奇的外衣,我们可以发现,取经前的孙悟空,非常真切地意识到生命的价值,追求个体的生命自由。第七回“八卦炉中逃大圣,五行山下定心猿”后,取经路上的孙悟空经历了一个新的人生阶段,他的“无穷本事”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艺高胆大有了其合理归宿。小说在孙悟空这个形象身上集中了人类的种种美德,如嫉恶如仇、坚韧不拔、见义勇为等。这种性格与他追求事业的理想相契合,成为一种克服艰难险阻时的无所畏惧的精神。但是孙悟空在取经途中被戴上了紧箍咒,紧箍咒是对孙悟空最大的束缚。人类的自由、个性的解放、个人才华的发挥都有一个平衡,不能放浪形骸、恣意妄为。人总是生活在一定的约束中,这是合乎情理的。

和孙悟空相映成趣的是猪八戒。他的三十六般变化的本领相较于孙悟空稍逊一筹,也不如师兄英勇无畏,又因猪的外形,故其常常扮演喜剧的角色。但他心地善良、淳朴憨拙,愿意表现自己对取经事业的忠诚。但他给读者印象较深的恐怕是他可爱的缺陷:时常打小算盘,有时也好搬弄是非;遇到比较大的困难,他的动摇性愈发明显,公开地要求“分行李”“散伙”;懒惰贪馋,好利好色,嫉贤妒能,又不善掩饰,洋相不断,猪八戒大致给读者留下这样的印象。事实上,《西游记》最精彩的片段往往是孙悟空和猪八戒发生矛盾的时候。第十八回“高老庄大圣除魔”,孙悟空摇身一变为翠兰姑娘,在房里逗弄了猪八戒一番。后来猪八戒武艺逊于孙悟空,又闻唐僧大名,归顺门下一同前往西天取经。临行前,猪八戒念念不忘高小姐,摇摇摆摆,对高老唱个喏道:“我今日去做和尚了,不及面辞,休怪。丈人啊,你还好生看待我浑家:只怕我们取不成经时,好来还俗,照旧与你做女婿过活。”⑤

还没有上路已经想好万全之策,这充分暴露了猪八戒的心志不坚。不同于一般人,猪八戒堂而皇之地开诚布公。猪八戒瑕不掩瑜,他成为喜剧角色而非被完全否定的形象。人性中总有一部分弱点,诸如没有保留的贪欲、动摇,猪八戒就代表了这部分,因而这个形象同时又有了人情味。允许个体在众多价值的方式中探索,多读懂一分猪八戒,对人性的同情和理解就愈深刻。

唐僧扮演的是浪漫的理想主义者,作为世俗化的高僧,身上尽管带有凡人的性格缺陷,诸如食古不化、迂腐软弱,但他还是有自己独特的形象魅力。这种魅力集中体现在他对理想的追求和坚韧不拔的取经意志。俗骨凡胎,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寸箭之功的唐僧,之所以能成为取经队伍的核心人物,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在这支以“普济众生”为宗旨的取经队伍中,始终仁义为本,慈悲为怀。他教育徒弟们以善为本,一切不善的妖魔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但他始终冷眼旁观,不改初衷。师徒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追求,并非每个人都把取经作为自己的神圣使命。如孙悟空,他的理想就是扫除世间妖魔鬼怪,铲平一切强弩之末,他的乐趣在于取经过程。林庚先生《〈西游记〉漫话》即认为孙悟空所起的作用就是围绕着唐僧而展示他作为英雄好汉的全部品格与行动,这与取经的结果并无直接关系。孙悟空关心的是这个过程,而不是结果。⑥正如那些真正投身事业的人,大半有犯难而上的勇气。唐僧从来是理想化的,他认为取经应该要有“普济众生”的理想信念,应该走万里路,举万里善业。可以说唐僧代表人性的崇高追求,要有这么一个精神高标来引领人生。

《西游记》的主要人物唐僧及其徒,这四者中,持沙僧肯定论者更是阙如,认为其“缺乏个性”,不引人注目。孙绍振《为什么猪八戒的形象比沙僧生动》一文谈道:“在关键时刻,吴承恩不是把沙僧忽略,留在叙述的空白中,就是把他拉出来无感知、无动机地跑龙套。”⑦取经故事里,沙僧与悟空、八戒性情迥异。孙悟空神通广大,嫉恶如仇,虽伏法门却有无所畏惧的秉性。猪八戒取经路上牢骚满腹,心猿意马,是丑态百出的憨态。沙僧始终任劳任怨地牵马挑担,照顾师父,经历平凡。尤其是取经队伍内部矛盾尖锐的时刻,他寡言少语,明哲保身尤为人所诟病。三打白骨精后猪八戒“智激美猴王”,平了妖魔,救了师父后,孙悟空也批评:“你这个沙尼,师父念紧箍儿咒,可肯替我方便一声?”⑧仿佛沙僧是个人云亦云、随波逐流的空灵人,实际上他的性格有着自己的特征。

第八回沙僧一出场就表现出异于两位师兄的沉稳和谨慎,取经事业的崇高性,使沙僧从黯然无望的前途中重新振作。观世音收歸悟空、八戒和沙僧,孙悟空“秉教伽持”是现实窘境所迫之下的权宜之计。八戒对观音的循循善诱,可谓言者谆谆,听者藐藐。三人中只有沙僧“愿领教诲”,稳重而细心地问道:“但恐取经人不得到此,却不是反误了我的前程也?”⑨由此观之,争取为神的西天取经之路,使沙僧重新找到了人生价值。最初,沙僧谨记观音的教导,竭力向唐僧靠拢,小心翼翼,以为只要心向唐僧必能前程似锦,一心想修成正果。因此,唐僧与悟空冲突初起时,他偶尔几句冷语说辞,漠然置之;唐僧与悟空矛盾激化后,他任凭八戒谗言、师父无情,只袖手旁观。取经队伍在孙悟空被逐走后所遇的凶险困境使沙僧对大师兄在取经路途中举足轻重的地位有了清醒的认识。第三十一回,被捉的沙僧束手待毙之时,小说画龙点睛般地折射出其内心的变化:“噫!那沙僧一闻孙悟空的三个字,好便似醍醐灌顶,甘露滋心。一面天生喜,满腔都是春。也不似闻得个人来,就如拾着一方金玉一般。你看他■手拂衣,走出门来,对行者施礼道:‘哥哥,你真是从天而降也!万乞救我一救!”⑩这段简洁细致的神情和语言描写,透露出沙僧此时已经意识到孙悟空是取回真经、实现理想的保证,不可等闲视之。此外,沙僧的性格还有务实的一面。第四十回,当悟空一时性起说要散伙,八戒翕然趋之,他苦口相劝:“说出这等各寻头路的话来,可不违了菩萨的善果,坏了自己的德行,惹人耻笑,说我们有始无终也!”?輥?輯?訛沙僧的性格构建在重新做神这一基础上,从人到神,他是循规蹈矩。然而从神降至妖,则完全因为蟠桃会上的一个偶然:“失手”打碎了“玻璃盏”。微小的疏忽竟会导致无比严重的后果。沙僧有所希冀才会瞻前顾后,从而表现为循规蹈矩、谨小慎微、敬佛忌俗的性格特征,就是诸多批评者所说的“没有性格”。他拘谨保身,不求闻达,唯唯诺诺,棱角磨平,沙僧的这种“没有性格”实属最为平凡的芸芸众生。沙僧代表的人格占据着主流,这类人埋头苦干、小心谨慎、默默无闻,没有杰出的才能,遇事不置可否,谁都不得罪,仿佛置身事外却始终朝着个人的既定目标努力。

孙悟空的无私无畏、酷爱真理、追求自由,猪八戒的贪欲动摇,唐僧的理想主义,沙僧的踏实拘谨。《西游记》的取经队伍内部成员代表的人格从某种程度而言是人性的不同侧面,唐僧师徒取经之路,是人性不断完善并保持和谐的过程。

《西游记》的取经事业经作者反复渲染,成了一项光明、正义又极为艰巨的事业。唐僧率孙悟空、猪八戒等历经千辛万苦,战胜艰难险阻,赴西天取回真经。

情节是小说传达主题的形式载体。基于上述的讨论,发现人性有很多方面。举例说,人有冒险、欲望、务实等不同侧面。我们可以说,如果一个人能满足自己的欲望,亦能表现其他的潜能,并且保持和谐,那么这个人就是幸福的。当然,欲望很多时候会和其他价值发生冲突。关键是要适当地调节,并尽量将人性的正面表现出来。唐僧师徒的取经之路,是人性不断完善的过程。《西游记》最精彩的情节往往是师徒产生内部矛盾的时候,以三打白骨精为例。

小说第二十七回到三十五回,从“尸魔三戏唐三藏”到“心猿获宝伏邪魔”这一故事,写在西天之路中,师徒四者如何经历错误与曲折,在自我不断完善的过程中得以不断前进。孙悟空外出化斋,大家饥困潦倒地坐着,正在这时,白骨精变成楚楚可人的姑娘,手提饭篮来斋僧,八戒见她生得“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贪吃好色的他第一个放松警惕,正当他要去吃斋时,孙悟空及时赶到,一棍子棒喝,白骨精跑了,留下假尸体。心慈手软的唐僧听信八戒谗言,责怪孙悟空错杀好人,要念紧箍咒,沙僧缄默不言。第二次、第三次白骨精分别变老母亲、老父亲,又被孙悟空一棍子打死,最后真相大白原来是一个吃人的白骨精。孙悟空慧眼识妖,面对师父、师弟的阻挠,表现出除恶必尽、不胜不止的战斗精神。任白骨精变化多端,孙悟空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逢妖必除。白骨精的变化顺着八戒、唐僧等人的思想逻辑发展而来,使本来已经呼之欲出的真相复杂化,孙悟空与肉眼凡胎的唐僧和贪恋食色的八戒产生矛盾。唐僧为生得好皮囊的白骨精所迷惑,他根本看不到美好掩盖下的丑恶,眼中只有受害的姑娘、老母亲、老父亲,一次次用紧箍咒来限制悟空,直到后来其身化猛虎,才如梦初醒。而猪八戒更是因为色欲推波助澜,在旁挑唆:“说起这个女子,他是此间农妇,因为送饭下田,路遇我等,却怎么栽他是个妖怪?哥哥的棍重,走将来试手打他一下,不期就打杀了;怕你念甚么紧箍儿咒,故意的使个障眼法儿,变做这等样东西,演幌你眼,使不念咒哩。”?輥?輰?訛加之沙僧勇气不足,情况愈加错综复杂,不敢挺身而出辨明真相。结果是孙悟空被逐回花果山。

接着,作者笔锋一转写到宝象国的故事。唐僧误入黄袍怪的宝塔,幸好遇到被黄袍怪攫来的宝象国王三公主百花羞,放了唐僧,偷偷叫唐僧师徒给她父王捎信求救,被黄袍怪发现。于是黄袍怪先行一步,变成美男子到宝象国认亲,说唐僧为老虎精所变,并当众将其变成老虎,关在笼子里。走投无路时,白龙马让猪八戒去请大师兄孙悟空回来。三打白骨精时八戒因私心重,挑唆唐僧赶走孙悟空。因而这一回作者让孙悟空长了“威风”,八戒低声下气、唯唯诺诺。但作者还是给了八戒改过的机会,用激将法“智激美猴王”。唐僧受到深刻的教训,意识到错怪了孙悟空,对孙悟空“谢之不尽”。取经队伍内部的矛盾又得以缓和。

实际上,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会面对限制(正如紧箍咒对悟空的限制)。知与行之间,往往有很大差距。在欲望的引诱下,人性的正面会受到世俗力量的规范与限定(猪八戒因色欲挑拨离间)。人如果要摆脱诱惑,一方面要努力脱离这种状态,另一方面要有客观条件的配合。若一个人能满足欲望并保持和谐,这固然是理想的状态,反之即使欲望得到很大满足,但其实却将他人性美好的一面扭曲了,最终反而失去德行,成为一种异己力量,奴役并危害自身。

作者希望在小说中以人性和谐构筑一个生机勃勃而秩序井然的理性世界。综观《西游记》中与群妖的较量,可视为小说的另一条相反而并行的线索。西天路上的妖魔代表了邪恶、黑暗、虚假和丑陋,集中了假、丑、恶。乌鸡国、比丘国、车迟国的妖道,红孩儿、南山大王称霸,还有其他种种假国王、假公主、假西天、假如来、假行者挑战人性的底线。

妖精的用心可谓歹毒和深细,白骨精的外形是“花容月貌”的姑娘、虚怯伶仃的老婆婆和失去妻儿的无辜老父亲,红孩儿变成吊在树上需施以援手的小孩,平顶山的魔头变成跌坏了腿的老道士……种种恶行皆假借“以善感他”的名义,恰恰是对人性高贵价值的嘲弄。在社会意识和宗教观念中,神与魔是正与邪、善与恶、光明与黑暗的象征。神佛就是这种代表道义与合理秩序的建立者和维护者,妖魔则是这一秩序的破坏者。而取经途中,那些妖魔大都和神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丘国的国丈是寿星的一只白鹿,平顶山金角、银角大王是太上老君的两个童子……这些妖魔大都私自逃入人间为非作歹,最终收归重回天庭皆可以说明天界秩序紊乱、价值崩坏和私情泛滥。

然而,作者却对神与魔一视同仁。道教神玉皇大帝、道教祖师太上老君、西方佛祖释迦如来、天将神仙、菩萨金刚等诸路神的背信、懦弱、麻木、腐化、自私,都是被揶揄、调侃、捉弄的对象。作者不过借这神魔世界来观照人间,寄托自己对世事人心的感慨。小说中潜藏的这种对人性失衡导致的紊乱秩序,这种深沉的文化困惑至今也常常萦绕有识之士的心灵,促使他们进行不懈的文化探索。

美好的人生并非只是單纯的欲望的满足,更非个人任意的选择,而是人必须对自己所属的传统,对自己的身份、扮演的角色有深切了解,并借此知道什么是美善的生活,然后在此基础上做出选择,并有足够自信一以贯之。保持人性的和谐,与社会秩序的运行息息相关,努力培养出实现这种生活的德行,令生命有始有终,圆满无憾。这或许是作者想要传递的信念。

① 鲁迅著,周锡山释评:《中国小说史略》汇编释评,上海书店出版社2015年版,第193页。

② 胡适著,李小龙编:《中国旧小说考证》,商务印书馆2014年版,第172页。

③④⑤⑧⑨⑩?輥?輯?訛?輥?輰?訛 〔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6页,第6页,第236页,第379页,第90页,第379页,第498页,第331—332页。

⑥ 林庚:《〈西游记〉漫话》,北京出版社2011年版,第93页。

⑦ 孙绍振:《名作细读:微观分析个案研究》,上海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387页。

参考文献:

[1] 林庚.《西游记》漫话[M].北京:北京出版社,2011.

[2] 胡适.中国旧小说考证[M].李小龙编.北京:商务印书馆,2014.

[3]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周锡山释评.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15.

[4] 齐裕.中国古代小说演变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5.

[5] 石昌渝.中国小说源流论[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5.

作 者:柯霁阳,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编 辑:李珂 Email:mzxslk@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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