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进行曲

吴雨初

我是带电的飞腾的精灵

我的歌，是噴着惊雷的嘶鸣

叫人为之战栗、为之振奋

凝重的大地在我的四蹄下

旋筛般的转动

我的形象被描述成

绿色原野上空

疾风追逐的

云

粗硬的鬃毛高耸着

——那是我

漫卷雄风的旗帜

瀑流般的长尾抖动着

——表演出

风的姿态和水的声音

我时而轻松

时而急促的蹄响

教人们想起爱情和战争

我飞奔的蹄下

溅起的碎花火点

被诗人歌手称作星星

而我这隆起的胸肌腱

和像彩缎般光亮的毛色

浓缩着伟大时代的风情

我——

前进和前进者的

代名词或者象征

我野烈！我雄奇

犹疑、彷徨、怯懦、软弱

都不是我的旋律节奏

我奔驰在前无涯际的荒原

激越的蹄点

敲碎洪荒的静寂

敲碎旷古的沉闷

尖锐的双耳

剪开迷蒙阴暗的夜雾

剪开神往心跃的黎明

在灿烂的早霞里

我的修长而雄健的身影

掠过坎坷、沟壑

和险阻、不平

让它们都

化作坦途平川

化作彩绣美锦

而在我印下的每行

坚实清晰的蹄迹后面

都将有

崭新的牧场泛绿

奇丽的鲜花萌绽

都将有

云雀动情的歌唱

春风多姿的舞影……

我飞奔！我突进

美酒、情歌、勋章、花束

都不是我的欲求

我昂首遥望，引颈狂嘶——

啊！那

数不清的群岭峰巅

望不断的遥途远程

昭示着

我的青春和热血的意义

和全部生存的光荣使命

于是，我

召唤飓风、流云

召唤电闪、雷鸣

以我们在奔驰中的交融

去作全世界动力的

计算单位

在天空、陆地和海洋

在伟大壮丽的创造中

在新辟的时间和空间

去显示我们

这骄傲浩荡的一群的

生命

啊——

世界因为我们的形象

而欢腾跳跃

地球因为我们的力量

正加速运行……

（原载于1982年第1期）

责任编辑：次仁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