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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珍宝

2017-07-18吉如·巴桑罗布

西藏人文地理 2017年4期
关键词:天女永乐佛教

吉如·巴桑罗布

大明永乐铜镏金烟墨天女像

明朝永乐和宣德年间,在当时朝廷造办处制作了数量庞大、工艺精美的诸多佛教造像及其他法器,包括佛教乐器和供器,且源源不断地传入西藏境内。

国内外佛教造像研究者普遍认为,西藏境内收藏的永乐和宣德年间制作的佛教器具基本属于明朝皇帝赏赐给西藏各大教派上师、法王的礼品。但在西藏喇嘛的传记和相关文献当中,除了比较笼统地介绍礼品的种类、件数和材质之外,对物品本体特征的详细描述极其少见。故而,根据一些零星的文字记载,查找和回头印证实物的难度之大不言而喻。

此件大明永乐年款铜镏金烟墨天女像,现收藏于西藏博物馆。这尊造像由淹天女、坐骑骡子、莲座血海、狮面及水怪面两尊侍分体铸造后拼接固定而成,其材质为黄铜镏金,所有毛发涂刷朱砂,表现主尊淹没天女的愤怒形象和固有身份,其余通体镏金厚实且抛光均匀、艳丽;其中主尊烟墨天女一面三目,四臂,头戴骷髅冠,满面皱痕其狰狞可怖,前右手托起盛满鲜血的嘎巴拉碗,左手持捐索。第二双手左右分别高举三叉戟和宝剑,消瘦的赤身肋骨清晰可见,且侧身骑着一匹在寒林血海中奔跑的骡子,其前面为狮面侍从一边侧身回头主尊,一边大步向前牵着骡子,而水怪面侍从紧随骡子之后,椭圆形的莲座上鲜血之海波浪滚滚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

无论从愤怒神灵栩栩如生震撼的形象塑造,还是烘托其身份的恐怖场景的构造;无论是每一尊具体雕塑的形象处理,还是整体材质的选用和铸造技艺的运用,充分展现了宫廷艺人的设计理念,精益求精的艺术追求,突出表现了佛教护法神灵震慑妖魔,退敌护法精神,堪称明朝宫廷经典之作。

名款是该造像最为典型的特点和最主要的考证依据之一,也是我们能清晰目睹,准确辨认的信息。在莲花座正前方覆莲底下清晰地錾刻汉文“大明永乐年施”。这与明朝永乐皇帝在位期间官窑烧制的瓷器以及其他宗教及生活用具上的名款完全一致。根据文物本体的品相及装藏特点、封底方法,底盖狮子金刚的纹样等其他信息我们也可以判定,这尊烟墨天女像,并非为一件普通的宗教文物,其凶猛形象的背后,一定蕴藏着一桩桩鲜为人知的神秘故事。

据早年在原西藏文管会工作过的一些老专家介绍,这尊烟墨天女像的发现和保护实属不易,是他们在从金属回收站的废弃金属堆当中认真排查,并及时发现并抢救保护下来的。否则这一尊惊世之作极有可能流散社会,甚至被永久销毁。

此尊造像,从20世纪80年代收藏于西藏文管会开始,曾多次在展览和画册当中出现,其名称为吉祥天母,并一直沿用至2014年。2006年,笔者在研究流传在西藏的明朝宫廷造像时,经过与多位老专家的咨询和文献查阅,最终发现之前沿用的名称并不符合其身份,其真实的身份为烟墨天女。

2014年,西藏博物館佛教造像专题展,我正式把它正名为铜镏金烟墨天女像。

烟墨天女的法脉在西藏的流传,源于噶举派玛尔巴大师。是噶举派最重要的一位护法神,其造型以造像、壁画和唐卡的形式常常会供奉于噶举派寺院殿堂。另外,在萨迦派三大护法当中的“嘉木”是指烟墨天女;而噶当派、格鲁派三大护法中的“拉姆”指的是吉祥天母,也就是说虽然烟墨天女是吉祥天母的另一种化身,但她只有在噶举派和萨迦法脉当中有足够重要的地位,尤其是贡唐喇嘛、白玛嘎波等诸多噶举派上师把她作为最重要的本尊神修持。

1406年,西藏最著名的噶举派上师,黑帽系第五世噶玛巴得银协巴受永乐皇帝邀请,前往南京讲经说法,尤其在灵谷寺和山西五台山设普度大斋,为已故的明成祖朱元璋及皇后荐福,被皇帝册封为“万行具足十万最殊胜圆觉妙智慧善普应佑国演教如来大宝法王西天大善自在佛领天下释教”,简称为大宝法王。

1413年5月,萨迦派上师贡噶扎西被永乐皇帝封为“万行圆触妙法最胜真如智慧弘慈广济护国演教正觉大乘法王西天上善金刚普应大光明佛”,简称为大乘法王。赏赐袈裟、法轮、佛像等大量珍贵的物品。最值得我们关注的是时至今日,在萨迦寺供奉着一尊与西藏博物馆所藏烟墨天女完全一致的造像,僧人们口传这尊大明永乐年款烟墨天女为明朝皇帝给大乘法王的赏赐品。

此尊造像历经六百余年的时空变迁,如今成为了民族文化交流交融、和谐共存、和睦发展的重要历史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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