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的猫

解双吉

曾经有一位圣人，他宣布与妻儿断绝关系，离开家庭，去了深山。他住在一个小村庄旁边，村子里的人都为自己村里有一位圣人而开心，于是为他搭建了一间小竹屋。

圣人用一种叫朗戈的长布条来代替内衣。按规矩每人只能有两件朗戈。这样问题就出现了：家里有老鼠，咬了圣人的朗戈。圣人遇上大難题了，他只有两件朗戈，很快就会被老鼠咬烂的。于是他问村民：“怎么办呢？我的教派规定每人最多只能有两件朗戈。”

村民说：“为什么不从村子里捉一只猫来呢？它会消灭老鼠的。”这主意真是太棒了。于是，村民们给了圣人一只猫，猫消灭了老鼠。可问题又来了，现在圣人不但要自己糊口，还要为猫讨吃的，因为老鼠被吃光了。于是，他不得不为猫讨一些牛奶。

村民们说：“这是个小村子……我们觉得你最好能养一头牛。我们可以筹钱给你买一头牛，这样你就可以养活自己了。你和你的猫也就有足够的牛奶喝了。”

听起来不错，于是牛买来了。现在的问题是，牛要吃草，所以圣人每天都得去村里要一些草。村民们说：“这看起来不对啊。一个伟大的圣人来问我们要草？以前从没有圣人这样做，这不合常理啊。”

圣人说：“那我怎么办呢？我的牛，我的猫……”

“有个简单的办法。我们是村民，我们不懂你的哲学。我们村里有个女人成了寡妇，她只身一人，所以我们会说服她。能照顾您这样的圣人她会很开心的，你就不用天天过来了。我们会在你的屋子旁边清出一块空地，这样她就可以种草，种点小麦……你生病的时候她也能照顾你。”村民说道。

这个主意合理——村民的主意都对。劝那寡妇没有费多大劲。她只身一人，圣人又年轻。这是有可能、有希望的。所以她当即就答应了。她开始照顾圣人，接下来的事你应该知道了……日本诗人松尾芭蕉说过：“春来草自生。”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自然发展的——草开始生长，他们相爱了。他们开始种小麦和草，在田间劳作。猫和牛也很高兴，一切都很美好。但是后来，孩子出生了，圣人想：“这正是我舍弃在身后的啊！我放弃了一个世界，现在又来了一整个世界。一切都在慢慢地发展，直到孩子到来，我才察觉到。”

可以说，仅仅一只猫就带来了整个世界。人们开始嘲笑他：“你算什么圣人啊？你的伟大之处已荡然无存。”

但是现在怎么办呢？他想过很多次要再次放弃，但那有什么意义呢？老鼠遍地都是。故事又会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