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萨尔茨堡到巴德格森,缓慢游荡
2017-07-14刘子超
刘子超
从后视镜里,我最后看了看萨尔茨堡,随后驶上起伏的山路。雪山就在眼前,路边是精致的农舍和村镇,很多房子被刷成嫩黄色,墙壁上装饰着紫红色的鲜花。
沃尔夫冈湖是我从萨尔茨堡向东路上遇到的第一个大湖。公路拐了个弯,开始向山上攀登。过了不久,我的眼前出现一片明净的湖水,被积雪的山峰环绕着,湖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水汽。透过车窗,能看见一座湖边小镇。那是圣吉尔根。
圣吉尔根干净、漂亮,也许是天气原因,镇子里见不到太多当地人,只有零散的游客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有一座莫扎特故居,矗立在湖邊,其实是莫扎特母亲诞生的地方。沿着故居转了一圈,我只看到一位散步的老人。一对夫妇站在无人的码头上眺望湖的对岸。
我穿过一片黄叶铺径的草地,看到一座小型溜冰场。一位父亲正看着女儿练习溜冰。父亲双手插兜,女孩大概七八岁,粉色的棉帽子下面,露出几缕栗色的长发。
莫扎特故居对面有一家叫Rosam的餐厅,店主是位表情严肃的奥地利大妈,对我坚持一视同仁——使用德语。我找了个能看见故居的位子坐下,大妈送来菜单。这是家典型的德式乡村馆子,因此菜单上理所当然地只有寥寥几个菜。我点了肝丸汤、图林根烤肠配德式酸菜、土豆和一篮子新鲜面包。偶尔吃一次多肉的德国菜其实不坏,甚至可以说大快朵颐,尤其是当你抬头便可看见云烟缭绕的雪山时。面包也不错,微微带着发酵后的酸味。
我一直觉得,从一个国家饮食的丰富程度,可以看出这个国家封建时代的发展状况。一般来说,封建时代发展越充分的国家,其饮食也越丰富,反之亦然。我一边吃着巨大的烤肠,一边想着中世纪的德国农民。与精致的罗马人和高卢人相比,日耳曼人长久以来都被视为蛮族,而这从德式菜肴中也可见一斑:所有配菜都是酸的,为了帮你消化中间的那块肉。
沃尔夫冈湖是从萨尔茨堡向东路上遇到的第一个大湖
我就着黄芥末,把烤肠和面包吃完,口渴得直想喝啤酒,但只能喝冰水。从德国巴伐利亚来的一家人也进来用餐,奥地利大妈和他们亲切地攀谈着。这里距巴伐利亚很近,一直是德意志文化的领地。奥匈帝国的王后伊丽莎白,也是从巴伐利亚来的。
“一战”结束后,奥匈帝国解体,奥地利陷入巨大的灾难。很少有人相信,这个国家还能够维持下去。据说,当时要求德奥合并的呼声很高,蒂罗尔和萨尔茨堡的全民公决几乎一致赞成与德国合并。1922年,以法国为首的协约国向奥地利政府提供了大笔贷款,帮助它渡过难关,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确保奥地利不加入德国,从而防止一个更大的噩梦出现。
到达巴德格森时,夜幕已经降临。我跨过横跨特劳恩河的桥,进入小镇。镇子不大,却有几座中世纪留下的教堂,在夜色中矗立着。中心广场非常小,街角有家意大利餐馆,燃着昏黄的灯火。
旅馆在镇子边缘,是一栋传统日耳曼风格的木质房子。我踏着“吱吱”作响的台阶上楼,来到我的小房间。特劳恩河从旅馆后面流过,虽然关着窗子,但我可以整夜听到河水声。
Tips
萨尔茨堡以莫扎特为荣,可莫扎特却对这座城市印象不佳。如今,莫扎特如今,莫扎特在奥地利居住过的地方都被开辟成了博物馆,成为奥地利人的骄傲。只是严格地说,莫扎特算不上真正的奥地利人,当时的萨尔茨堡也不属于奥地利。虽然莫扎特成年后的职业生涯大部分是在维也纳度过的,但他是个真正的德意志作曲家,甚至比同样住在维也纳的贝多芬更像个德意志作曲家。
萨尔茨堡以莫扎特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