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CI会成为拯救者吗

崔鹏

最近四五年，每到炎热的6月，中国的基金经理们就会出现周期性的“浮想联翩”，在他们的报告中总会出现对MSCI把中国内地上市公司纳入其指数编制的预期。中国的股票投资者对此也很买账，自打2013年以来，市场总会有一轮“MSCI上涨”。

这种预期终于在2017年6月21日实现了。MSCI终于认可A股在很多方面都有了明显改善，并宣布将A股纳入MSCI新兴市场指数，其考察范围是中国A股市场上222只市值相对较高的股票。同时它还公布了将A股纳入MSCI的时间表：第一步会在2018年5月的半年度指数评审时实施，纳入2.5%（这里的2.5%是指MSCI的纳入因子）的权重，第二步在明年8月的季度指数评审时实施，纳入剩下的2.5%。这5%的纳入因子大概占到MSCI新兴市场指数的0.73%。

很多职业投资者似乎对加入MSCI非常看重，甚至把这个事件和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做比較。不过，有那么严重吗？我们可以大概看一下。

其实我相信，很多谈论MSCI问题的人，特别是普通投资者，大概并不知道MSCI是什么。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公司（Morgan Stanley Capital International，MSCI）原本是著名的摩根士丹利公司的指数服务公司。一直到1990年代，亨利·费尔南德斯把这家公司做到了盈利，之后又让它独立上市。

MSCI有好几款产品，其中最著名的是它的指数产品—也就是MSCI指数。据说全球有近10万亿美元体量的投资会参考MSCI编制的指数。

很多投资者的问题就在于，他们误以为MSCI是一家非常巨型的投资公司，看上谁就会买谁的股票，而且投资体量达到10万亿美元。但实际上，MSCI更像是投资者的参考指南。它替全球投资者发现那些还算安全但分布在各地的局域市场，并对MSCI纳入的市场（或者部分市场）提出参考意见。

更形象地说，MSCI类似于大家在外吃饭时经常要查的大众××网，后者本身并不是一家巨型餐饮采购集团。它们的区别就在于，如果某个局域市场被MSCI纳入，可以说是增加了全球资本流入的可能性，但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很多内地短期股票投资者对A股加入MSCI指数欢欣鼓舞的一个原因是，他们误把这种可能性当成了必然会进入A股市场的现金。

话又说回来，A股市场缺少现金吗？以至于需要海外资金流入才能缓解其估值方面的问题？明显不是，很多在A股上市的公司（其实是大多数），它们的市场估值相对于全球市场来说偏高，即使被纳入某个大指数的考察范围，理性的投资者也不应该购买这些很贵的股票。这个问题似乎并不能通过有限的海外资本的倒逼解决—它更应该是中国内地资本市场，乃至于中国经济融资框架的整体设计问题。

另外一些价值投资者很高兴MSCI的到来，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会推动所谓的价值投资在中国市场上更加流行，也会让中国资本市场的配比效率提高。

疑问还是很多。中国内地市场是全球第二大的资本市场，但是MSCI给中国市场的整体权重只是其新兴市场指数的0.73%，并且没有公布增加中国资本市场权重的时间表。这明显和A股的体量不匹配。表面上看，这是MSCI对中国市场的“不信任”，但实际上更是中国资本项下管制的问题。由于海外资本进入中国会面临管制，即使中国市场在MSCI指数中所占的权重很大，对于海外投资者来说也没有意义。

然而，在任何情况下都推动中国资本项下开放都是好事吗？最起码，它是不是有利于中国内地的投资者呢？令人心里没底的是，这是件不确定的事。

所以总的说来，MSCI把中国资本市场纳入考察范围是件好事。但好的程度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大。不论对于短期投资者还是长期投资者，大概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