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大肚皮小

王靖杰

“爆竹声中一岁除”，和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年夜饭开席喽。

哇，清蒸鱼冒着热气，把一股淡淡的香味送进我的鼻孔。我忍不住偷偷尝了一口，嗯，细腻光滑，香味纯正。奶奶炸的肉丸子油光发亮，上面点缀着几粒葱花，轻轻一咬，酥得掉渣了。红油牛肉上撒着白芝麻，那香味仿佛在诱惑我：“来呀，快吃我呀！”闻着味儿，就是一种享受。莲菜盒子是两片莲菜中夹着荠菜肉馅，外面裹着鸡蛋和淀粉和成的浆，炸得焦黄焦黄的。那盘粉蒸肉，像镶了珍珠，整齐地码在盘子里，肉里透着米香，米里散发着肉香……

今年的年夜饭特别丰盛，因为在新疆工作的爸爸，在南方工作的小姑，在双河前线的大姑一家都赶回来团聚了呢。

开饭了，爷爷微笑着端起酒杯，操着四川口音开场了：“今天我们全家人总算齐了，远的近的都回来了，为我们的团圆干杯！”“干杯！”大家纷纷举杯，互相碰着。唉，吃个饭也需要套路，我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眼前的美食已向我的味蕾发出挑战，口水如泉水般向外涌，咽了又出来，出来又咽下。

為了快点享用，我端起饮料，连珠炮似的一通祝福：“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祝爸爸妈妈工作顺利，祝姑姑越来越漂亮！……”趁他们夸赞我之际，我的筷子已在盘子间跳舞了。我把每样菜都夹了一些放进自己的碗里当作“储备粮”，小碗堆得跟小山包似的，聪明吧！一向斯文的小姑姑则对炖猪蹄特别感兴趣，时而抱着猪蹄啃，时而小口喝汤，边吃边说：“猪蹄就得这么炖着吃，胶原蛋白都溶化了，好吸收，美容养颜！”这么一说，大姑和妈妈也对猪蹄大开吃戒了。嘿嘿，这些高喊“减肥”口号的女士们，这会儿也不嫌油腻了？平时吃饭时爱和爷爷抬杠的爸爸也发挥着“嘴是用来吃的”这一功能，筷子一会儿伸向牛肉，一会儿又扎进粉蒸肉，吃得满嘴流油。只有爷爷和奶奶似乎对这些美食不感冒，仍像往常一样慢条斯理，紧一口，慢一口地吃着，嚼着，眼睛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游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嗝——呃——”我的喉咙发出了警报，可眼前的小山还那么高，真是“眼大肚皮小”呀。爸爸、妈妈、姑姑、姑父也都摸着肚皮露出酒足饭饱的笑意。爷爷奶奶看着这些行动后的“光盘”，高兴得合不拢嘴……

家里的欢笑声和着外面的鞭炮声，久久未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