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建立草原大学的必要性与政策建议
2017-07-10袁方
袁方
摘要 分析了我国草原资源目前面临的严峻危机,如草原退化形势严峻、自然灾害严重、人为破坏加剧、生物灾害问题突出、牲畜超载率居高不下、草原过度开发问题突出。指出我国草原科研教学整体上还处于落后水平,一方面与农林牧及海洋等学科相比,草原科研教学明显落后,另一方面,与国外草原大国相比,我国草原科研教学严重滞后,强调草原科研教学相对落后的现状亟待改变。最后从整合科研资源、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加强国际合作、挖掘文化资源4个方面提出加快草原大学和草原科学建设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 草原生态;草原科研;草原大学
中图分类号 S-0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517-6611(2017)18-0227-03
Abstract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urrent severe crisis of grassland resources in China, such as the severe grassland degradation, serious natural disasters, aggravating manmade disasters, prominent biological disasters, high rate of overloading of livestock, and the problems of grassland over exploitation. It points out that the teaching and science research of grassland in China is still at a low level. Compared with the disciplines such as agriculture, forestry, animal husbandry and oceanography, grassland teaching and scientific research is obviously insufficient. On the other hand, compared with the western countries, the teaching and scientific research of grassland is seriously lagging, and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grassland in China needs to be changed. Finally,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policy recommendations to accelerate the construction of grassland science from four aspects:the integration of scientific research resources, increasing policy support force, strengthening grassland cooperation, and integrating cultural resources.
Key words Grassland ecology;Grassland scientific research;Grassland university
草原是以草本植物為主体的生物群落及其环境构成的陆地生态系统,包括天然草原和人工草地,具有防风固沙、保持水土、涵养水源、固氮储碳、净化空气、调节气候、维护生物多样性等生态功能。20世纪80年代以来,人们过于强调草原的生产功能,忽视草原的生态功能,草原生态环境持续恶化,不少地方“草退沙进”,严重制约着草原畜牧业的发展和农牧民收入的增加,威胁到国家的生态安全。加强草原的保护和建设对于推进国家生态建设,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提供国土资源安全支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草原科学研究、生态建设、执法管理等各方面人才是草原可持续发展的人力支撑。然而目前国内草原科研人才极为紧缺,更没有一所专门从事草原教学科研的大学。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深入實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进有特色高水平大学和科研院所建设。2015年10月国务院印发的《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明确提出尊重教育发展的多样性,发挥各高校的学科优势和办学特色,避免“千校一面”[1]。因此,笔者分析了当前草原资源面临的危机及草原教学科研落后的现状,并提出加快草原大学和草原科学建设的政策建议,呼吁国家抓紧组建草原大学,全面提升草原科研教学水平。
1 我国草原资源正面临严峻危机
我国是一个草原资源大国,草原总面积近4亿hm2,约占国土面积的40%,仅次于澳大利亚,居世界第2位,是我国面积最大的陆地生态系统和绿色生态屏障。草原是植物王国,是重要的动物资源库,也是牧民赖以生存的基本生存资料,是我国少数民族的主要聚居空间。全国有近4亿人生活在草原分布区,其中仅天然草原区就超过2亿人。
近年来,随着国家各项草原生态保护工程及政策措施的实施,我国部分草原生态有所改善,但长期以来,由于落后的发展理念和生产方式导致草原破坏较为严重,乱采、乱挖、乱垦等破坏草原现象还屡禁不绝,草原鼠害虫灾还未得到彻底防治,草原征占用问题日趋突出。我国草原生态仍然十分脆弱,草原整体形势极其严峻,草原生态恢复和保护建设刻不容缓、任重道远。
1.1 草原退化形势严峻 草原退化是造成沙漠化的因素之一,草原退化最终结果大多是沙漠化。据统计,我国每年沙漠化推进速度255万hm2,而全国90%的草地不同程度地出现退化,其中中度退化以上的草地面积已占半数,而且仍以每年200万hm2的速度扩展。
1.2 自然灾害严重 我国草原多分布在干旱地区,这些地区年降水总量少,而且年际间、季节间波动大。2014年草原旱情较为严重,新疆北疆和内蒙古中西部等地草原遭受严重旱灾,受灾草原面积达3 800多万hm2。旱灾导致牧草产量大幅下降,2014年全国天然草原鲜草总产量较2015年减少3.18%,载畜能力较2015年减少3.20%[2]。
1.3 人为破坏加剧 2014年全国各类草原违法案件发案18 998起,全年草原违法案件共破坏草原20 913.2 hm2,较2013年增加了0.56万hm2,增加了36.60%。2014年全国共发生草原火灾158起,其中一般草原火灾150起,较大草原火灾7起,重大草原火灾1起,受损草原面积39 338.6 hm2[2]。
1.4 生物灾害问题突出 2014年全国草原鼠害危害面积3 481.2万hm2,约占全国草原总面积的8.8%;全国草原虫害危害面积1 388.1万hm2,约占全国草原总面积的3.5%[2]。全国草原鼠害、虫害等已成为影响草原生态的现实突出问题。
1.5 牲畜超载率居高不下 草原是发展草牧业的基础,是牛羊肉、奶、毛、皮张等特色畜牧产品生产的重要保障。2014年全国天然草原鲜草总产量102 219.98万t,折合干草约31 502.20万t,载畜能力约为24 761.18万羊单位。全国重点天然草原的平均牲畜超载率为15.20%,部分省区平均牲畜超载率为20%,与前几年基本持平,超载草原减畜问题仍旧困难[2]。
1.6 草原过度开发问题突出 长期以来,草原被当作单纯的畜牧业饲草资源,突出强调畜产品生产和经济效益,重索取、轻投入,重利用、轻保护,造成人畜草关系持续失衡,又因气候变化等因素,致使我国草原出现大面积的退化、沙化、盐渍化,草原生态系统动植物种类更少,群落结构也更简单,加之牧区经济和畜牧业基础设施落后,草原保护投入力度不够,草原总体生态环境仍然十分脆弱。
2 我国草原科研教学相对落后的现状亟待改变
2.1 与农林牧及海洋等学科相比,草原科研教学明显落后 草原学是处于植物生产与动物生产之间的界面科学。长期以来,人们对于它的界面特性认识不足,因此在发展过程中不是被纳入植物生产类,就是被纳入动物生产类。直到1997年,教育部才改定专业目录,正式将草原科学更名为草业科学,从畜牧学中独立出来,与农业、林业、畜牧业等一起构成大农业的支柱学科。
2.1.1 草原科研起步较晚。新中国成立后,著名科学家钱学森先生于1984年提出知识密集型草产业的概念,正式提出草业科学[3]。1997年教育部正式将草原科学更名为草业科学,各农业大学才相继开设草业科学专业,草原研究才迈入正轨。相比而言,对海洋科学研究历史较为悠久。
2.1.2 草原科研力量薄弱。目前,全国草原专业研究机构有中国农科院草原研究所等5个,开设有草业科学研究相关专业的高校有兰州大学、中国农业大学、内蒙古农业大学等23所,但没有专业的草原大学。在开设有草业学科的高校中,草业科研力量也是十分薄弱。例如,中国农业大学草业科学教职工仅有23人,而植物类学科教职工236人,动物类学科教职工216人。与海洋相比,草原研究力量更是相形见绌。我国已形成比较完整的海洋科学研究与技术开发体系,具备了多学科综合海洋调查观测能力。全国现有海洋研究机构达到100多个,有中国海洋大学、上海海洋大学、大连海洋大学等海洋研究高校8所,开设有海洋研究相关专业的高校有数十所,每年毕业生有数万人。
2.1.3 科研成果应用不足。目前草原科研成果应用明显不足。据悉,国外草业较为发达的国家,科技贡献率已达到70%以上,而我国尚不足30%。我国尚未形成可综合解决重大技术问题的创新研究体系,草业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及产业化开发研究均较为薄弱。相比之下,深海科研技术应用较为成熟。例如,在海洋生物基因技术、深远海极端生物基因资源开发技术、海洋天然产物和药物开发技术等海洋生物高技术中,海洋药物开发技术的产业化程度较高。
2.2 与国外草原大国相比,我国草原科研教学严重滞后 近年来,我国草原科研技术进步明显,但与国外草原畜牧业发达的国家相比,我国草原科研严重滞后,草原科技对草原畜牧业发展贡献率极低。国外草原科技发达的一些国家,草业经济产值占到其农业总产量的60%~70%,科技技术应用成效十分明显。例如,新西兰非常重视草原科技研究与应用,大力兴建人工草场,其人工草场1 hm2养羊最高达20只以上,比植被好的天然草场提高5~6倍。新西兰每年的畜产品出口额都占全国出口总额的50%以上,其中每年出口的胴體羔羊就有3 000万只以上,是世界上最大的羔羊出口国,也是世界上最大的乳制品出口国[4]。与草原科研发达国家相比,我國草原科研主要存在以下劣势。
2.2.1 对草原科技重视不够。近几年来,国家重视草原生态文明建设,但重视力度还不够,与国外相比,无论是在科学研究法规建设、政策支持,还是在资金投入上,都有较大差距。比如,在草原法规建设方面,美国从1934—1976年,针对草原管理的突出问题先后颁布草原保护相关法律8部,为草原保护和科技研究提供了法律支撑。截至目前,我国保护草原的相关法律仅有5部(含2部条例)。在筹集科研经费方面,新西兰规定各行业生产者要向本行业科研项目提供科研经费,比如羊毛生产要从羊毛成交额中扣除0.5%作为科研费;而我国草原科研经费以政府投入为主,投入量有限[5]。在草原科技应用方面,澳大利亚非常重视草原科技应用,该国规定,所有有利于农牧业生产的先进技术一概免税,而我国暂无相关规定。
2.2.2 草原科研力量不足。目前我国草原科研力量严重不足,国内也没有专门的草原大学。而国外草原畜牧业发达的国家,草原科研力量都十分雄厚,有比较完备的科研机构和高质量的科研队伍,有现代化的科研设备和研究手段。例如,新西兰科工部设有24个农牧业研究所,拥有2 400多名高质量研究人员;农渔部设有4个农牧业技术研究服务中心,有5 500多名科技人员;全国7所大学都设有农牧业系、草原系和园艺系[5]。
2.2.3 精细化程度较差。我国目前也在开展草原监测等基础性工作,但精细化程度较差,许多数据都是约数,还有很多数据多年一直都未变动,准确性不高。比如,通常说我国草原面积近4亿hm2,但准确数字不得而知。而国外草原发达国家,草原基础性工作精细化程度较高,例如美国每5年开展一次全国草原普查,全国设有80万个草原遥感监测点,设立4万个固定监测点对草原进行监测;在草地资源管理方面,美国将草场生态类型细分为“生态单元”,并据此对草场的管理进行分类指导[6]。
2.2.4 草原科技推广不足。我国目前从事草原技术推广工作的专业技术人员仅有1万人,平均每4万hm2草原拥有1名技术推广人员。技术推广人员严重紧缺,技术推广还主要依靠工作人员素质,推广机制还不够健全。而国外有专业技术推广队伍和相对完善的推广机制,例如美国的一些农业大学有专门的队伍从事农牧业技术的推广工作,他们职称评定时不要求发表文章,而是根据推广面积和效益进行评定,且评定后的职称待遇不低于研究型或教学型职称。新西兰把部分研究机构和院校设在农村,在农场主联合会的协助下,采取“田间日”“研究班”等形式,向农牧场进行示范推广,促进新技术的广泛应用。
3 加快草原大学和草原科学建设的政策建议
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明确提出了“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的发展理念,将建设生态文明提升到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的高度。良好的草原生态是建设生态文明的重要基础。在新的历史发展时期,草原在生态文明建设、经济社会发展中的战略地位将更加凸显。
今后一段时期是我国草业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必须用积极的政策支持草业,用现代发展理念引领草业,用先进实用技术改造草业,用良好的物质条件装备草业,用现代经营形式提升草业,用培养新型农牧民推进草业,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离不开专业的草原人才。整合各方资源、加快草原大学和草原科学建设、培养更多的高精尖和实用的专业草原人才是加强草原生态保护和建设的必然选择。
3.1 整合科研资源,组建草原大学 一是加强整体规划。站在国家生态建设全局的战略高度,做好顶层设计,统筹协调各部门、各行业的资源,搭建草原科研交流协作平台,组建中国草原大学。具体是依托具有草原科研基础的内蒙古农业大学,整合农业部草原监理中心、中国农科院草原研究所、兰州大学有关院系等现有分散在政府、科研机构、教学机构及企业的各类科研资源,组建中国草原大学,以此为平台提高草原科学整体能力。二是加强部门协作。加强教学、科研、推广部门在科学研究和技术推广应用上的交流合作,进一步强化科研成果共享,促使科研水平共同提高,更好地服务于草原保护与建设。三是完善推广机制。建立“课题来源于实践、成果应用于生产”的科研机制,确保科研成果能够得到及时应用,健全草原技术推广长效机制,积极开展草原技术咨询服务工作,加强草原农牧民的技术培训,促进新技术的推广使用。
3.2 汇聚政策资源,加大扶持力度 一是创造良好的科研环境。只有建立科研硬环境和软环境相适应并有机融合的良好环境,才能促进科学研究的良性发展。一方面,对草原科研机构特别是草原大学加大资金投入,特别是科研设备、科研经费、后勤保障等方面的投入,为科研人员提供良好的科研“硬环境”;另一方面,建立各项机制制度,培养优良的学术风气,营造良好的科研“软环境”,让科研人员潜心从研,激发科研人员创造力。二是营造良好的舆论环境。针对当前人们对真实的草原缺乏全面、客观了解这一事实,加强对当前草原破坏的严重程度、草原保护的必要性以及加快草原建设的紧迫性的宣传,突出对草原保护的国家政策、方针、法律的宣传,在社会上营造保护草原的良好舆论氛围。三是打造良好的就业环境。加强草原大学毕业生就业需求预测,搭建就业需求沟通平台,引导广大高校毕业生自觉参与草原保护建设,发挥好自身专业优势,为保护建设草原贡献智慧力量。
3.3 利用全球资源,加强国际合作 一是加强科技研究方面的合作。加强与美国、新西兰、澳大利亚等草原畜牧业发达国家的科研合作,特别是科技、学术方面的合作交流,学习引进发达国家草原先进技术,不断提高自身技术,增强创新能力;同时,创造有利条件,吸引海外人才回归,壮大科研队伍。二是加强草原管理方面的合作。吸收国外草原科学管理理念,结合我国草原特点,因地制宜,研究制定草原管理模式,合理利用草原各类资源,研究轮牧、人工草场建设等草原管理经验,促使我国草原保护与利用协调发展。三是加强机制建设方面的合作。学习国外人才培养、科研资金筹措、科研技术推广、产业社会化服务等方面机制,结合我国实际,相应地建立切实可行的各项机制,确保科研技术利用程度最大化。
3.4 挖掘文化资源,促进良性互动 一是加强草原文化研究。作为中華文化的三大主源之一的草原文化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历史条件下,挖掘其潜力,丰富其内涵,让其成为草原保护与建设的精神动力。二是创作优秀草原文艺作品。结合当前社会主义建设新时期特点,创作一批具有时代特色的草原文艺作品,提升草原文化的影响力,唤醒人们对原生态草原美好的向往,促使广大农牧民真正从内心拥护和自觉接受国家草原保护的各项方针及政策措施,引领爱草护草的文明新风尚。三是推进草原文化产业建设。突出地区和民族文化特色,做好文化产业发展布局规划,挖掘整合各地区文化资源,积极培育和发展重点文化产业,打造各具优势的文化产业品牌,充分发挥文化发展的积聚和辐射作用,带动中小城市、城镇和农村牧区的文化产业发展,实现以文化促经济、以经济促文化的良性互动,推动经济与文化共同发展[7]。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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