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2017-07-08赵翔宇
赵翔宇
这次离别与十年前我突然被通知转学相比更让人猝不及防。
十年前,小学二年级。放学后,我刚一进家门,就被妈妈告知明天将去新的学校上学。
我先是震惊,然后苦苦哀求:“我想和同学们道个别,明天能不能再让我去学校一趟?”
“不行。”妈妈的回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就这样,我悄悄地离开了我就读的第一所学校。
十年后,高中二年级。晚饭前,刚一出教学楼,昆山君迎面向我走来,劈头便是一句:“我今晚就去桓台,学籍已经过去了,明天便要去学校报到。”
我一下子愣在原地:“不是说还要过几天才去吗?”
“本来是的,但计划有变,接我的车已经在校门口了。”
“那我送送你。”
我与昆山君相识于模拟联合国社团,说来也巧,他第一次参加活动便是我的搭档。在那次活动中,作为我的学弟,他的才学竟让身为部长的我折服。举牌、上台、发言……在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于是在活动结束后,我对他便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由于志趣相投,我与昆山君聊天时便免不了会天南海北,从古拉格群岛的皑皑白雪聊到波斯湾的滚滚硝烟,从永兴岛的炽人骄阳谈到联大会场的西装革履……半年时间,我俩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我甚至覺得,他比我更适合担任部长,确切地说,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我们这个社团未来的希望。
可是,正如许多有着美好开篇的故事都没有一个完满的结局一样,我与昆山君的离别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到来了。上午还凭栏而立、谈笑风生的两个人,晚上便要天各一方,这不得不让人慨叹世事无常。我唯一感到庆幸的是,今天没有请假,故能有机会送别友人。只是命运这东西太过玄妙,谁知这一次看似平常的离别是否会成为永别呢?
多情自古伤离别,唯有与挚友惜别,才可理解“别殇”之意。旧日读《赠汪伦》,读《别赋》,读那些举酒泣别之作,只觉得那是古人的无病呻吟,可当自己也面临离别之时,便不得不生发同样的感慨了。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有相遇,那必然就有离别,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还记得半年前,一个活动结束后,我曾豪情万丈地对行将离别的伙伴许诺:天南海北,招之即来。到头来才发现,这句话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今天,不必承诺,亦无须感伤,只要在转身前,向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道一声:一路平安。
送走昆山君,回到教室,我铺开稿纸,写下了一首《赠昆山君》:千尺桃花潭,长亭踏歌声。曲终人未散,有情自重逢。
相信我们终会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