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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腐败影响了企业捐赠吗?
——基于政治关联视角的微观解释

2017-07-06杨思瑶

中央财经大学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市场化关联水平

党 力 刘 诚 杨思瑶

一、引言

企业捐赠是一个普遍的现象,不仅在发达国家,在发展中国家也是如此。调查表明,在中国有90%的企业都不同程度地参与了捐赠活动①参考2009年民政部 《中国慈善捐助报告》。。为什么企业会捐赠呢,企业捐赠的动机何在?已有学术研究表明企业捐赠无非出于 “利他说” “声誉说”和 “政治说”三种动机。“利他说”认为企业捐赠就是为了帮助其捐赠对象,并不要求别的回报 (Sánchez,2000[1])。“声誉说”则认为企业捐赠是社会责任的表现,有利于企业树立良好的社会形象,提高声誉度,增强其产品市场竞争力,促进企业发展 (Bock等,1984[2])。而 “政治说” 认为企业捐赠作为一种非生产性支出,是企业寻求政府帮助,与政府搞好政治关联,获取政府在资源、行业壁垒和税收等方面优惠的手段 (Shleifer和 Vishny, 1994[3])。

企业捐赠动机的假说,众说纷纭;在中国,“政治说”获得了实证上广泛的支持,认为企业捐赠是为了保护自己利益,企图寻求政府帮助,建立可靠稳固的 政 治 关 联 (戴 亦 一 等,2014[4]; 金 鑫 等,2014[5]; 张敏等, 2013[6])。 尽管一些研究利用汶川大地震的外生冲击,发现企业捐赠是为了提高知名度和向公众展示社会责任感 (山立威等,2008[7]; 徐莉萍等,2011[8])。但这些研究并不能否定企业在汶川大地震期间捐款也是为了响应政府号召,建立与政府更加密切的关系。②汶川大地震期间,企业对灾区捐款也算作企业所在省份对灾区的援助一部分。因此,企业有动机响应所在地政府号召,向灾区捐款。当然,我们也不能否认企业捐赠有 “声誉说”动机的存在;但不可争论的事实是,在中国 “政治说”是企业捐赠最主要的动机之一。捐赠的多重动机也让捐赠成为企业谋求政治关联风险最低、成本最小的措施。

借此,学术界不少文献研究到底影响中国企业捐赠最主要因素是什么,中国企业捐赠又会为企业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但很多学者在研究企业捐赠的影响因素及经济结果时,尤其是研究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的影响时,都将以捐赠谋求政治关联作为企业发展策略的唯一选择,简化了企业其他的多样化的发展策略,比如贾明和张喆 (2010)[9]对政治关联假说的论述,李维安等 (2015)[10]对企业捐赠好处的阐述。我们认为,企业的发展策略很多,政治关联仅是企业发展的重要方式之一。除了政治关联,企业也可以依赖其他发展方式,比如,企业创新 (杨其静,2010[11];党力等,2015[12])。企业采取哪种发展方式,完全取决于哪种发展方式的成本较低。当谋求政治关联比较容易时,企业就会过多地投资于谋求政治关联;反之,当谋求政治关联的成本较高时,企业就会选择其他发展方式,比如专注于自主创新。捐赠是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风险最小、成本最低的主要手段;当反腐败提高了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风险,提高了政治关联的成本时,企业自然而然会选择其他发展方式 (比如,企业创新),进而减少企业的捐赠行为。

反腐败会提高企业以政治关联谋发展的成本,促进企业转变发展方式,减少企业捐赠行为。但企业能否转变发展方式,还依赖于多样化发展方式的范围。市场化水平决定了企业选择多样化发展方式的范围(Dang 和 Yang, 2015[13])。 市场化水平高, 意味着市场机制完善,产权保护强,企业其他发展方式范围较广,对政治关联的替代弹性较强。此时,反腐败对政治关联的削弱,使得企业能够迅速转换为其他发展方式,进而减少企业捐赠水平。但在市场化水平低的地区,市场机制不完善,企业对政治关联依赖较强,甚至是唯一的发展方式;那么,反腐败提高了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成本,非但不会促使企业转变发展方式,减少以政治关联为动机的捐赠;反而会增加其维护政治关联的成本,提高以政治关联为动机的捐赠水平,加剧企业发展困境。

基于上述理论,本文利用2010—2014年国泰安上市公司数据库 (CSMAR),并结合中国反腐败政策的 “准实验”,考察了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影响,以及该影响如何随着市场化水平的变化而变化。为了解决内生性问题,我们采用了双重差分 (Difference in Differences,DIDs)方法。其中处理效应是反腐败;处理组是有政治关联的企业,或政治关联较强的企业;控制组是没有政治关联的企业,或政治关联较弱的企业。我们的结果发现反腐败减少了企业捐赠,尤其对政治关联较强的企业,反腐败的效应更大。但该效应受到市场化程度的影响,在市场化程度高的地区,企业发展方式灵活多样,反腐败能够有效减少政治关联较强企业捐赠水平;在市场化程度较低地区,企业过度依赖于政治关联,反腐败对政治关联较强企业捐赠没有影响。并且,本文也探讨了反腐败的效应如何随企业性质的变化而变化,我们发现在控制政治关联后,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效应不存在企业性质层面的异质性,回应了反腐败仅局限且只会对国有部门产生影响的观点,支持了反腐败已经成为中国核心的经济政策之一,而且指出了反腐败全面影响经济的微观渠道:政治关联。

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一方面,本文以中国2012年末反腐败政策实验为契机,采用准实验的方法,有效地将企业捐赠 “政治说”同其他两者区分开来。有利于我们更好理解企业的捐赠行为;也为反腐败如何影响企业捐赠提供了来自于政治关联视角的解释;另一方面,有利于重新审视反腐败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尤其是企业发展的影响。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影响不是线性单一的,它随着市场化水平的变化而变化。在市场水平高的地区,经济发展好的地区,反腐败会削弱企业政治关联的激励,使得企业聚焦内生发展动力,比如企业创新 (Dang和Yang,2016[13]);但在市场化水平低、经济发展落后的地区,反腐败切断了企业赖以生存的政治关联,提高了企业维护政治关联的成本,增加了企业发展成本,影响了企业发展。这不仅对理解 “新常态”下中国经济如何实现平稳过渡有着重要的意义;对理解反腐败以来中国经济的持续下滑,企业投资疲惫也有重要启示。

本文的结构分为以下几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引言;第二部分是文献综述及理论假说,回顾已有关于企业捐赠的文献;第三部分是计量模型和数据来源;第四部分是本文实证结果分析;第五部分是微观机制的检验;第六部分是结论。

二、文献综述及理论假说

企业捐赠是企业社会责任的一种表现,现有关于企业捐赠的文献很多,绝大多数观点都可以归结为以下三类:“利他说” “声誉说”和 “政治说”。但是,学术界鲜有研究反腐败对企业行为影响的文献。

(一)利他说

“利他说”的企业捐赠动机观认为企业捐赠就是企业无偿帮助其捐赠对象的一种纯粹的利他行为。Sánchez (2000)[1]基于萨尔瓦多企业捐赠行为分析,发现萨尔瓦多企业捐赠受到利他性和策略性政治动机的影响。尽管该文章指出企业捐赠的利他性动机,但并没有完全拒绝政治性动机的可能性。而且在中国企业捐赠的文献中,几乎没有文章证明中国企业捐赠就是完全为了利他的。即使面临汶川大地震等灾害的冲击,更多的学术文章强调自然灾害帮助企业利用捐赠重塑形象, 提高市场声誉 (山立威等,2008[7]; 徐莉萍等,2011[8])。虽然理论上我们不能排除企业捐赠利他的可能性,但是有足够证据支撑在中国 “利他论”不是企业捐赠的主要目的 (李维安等,2015[10]; 戴亦一等, 2014[4]; 金鑫等, 2014[5]; 张敏等, 2013[6])。

(二)声誉说

“声誉说”认为企业捐赠是社会责任的表现,有利于企业树立良好的社会形象,提高声誉度,增强产品市场的竞争力,促进企业的发展 (Bock等,1984[2]; 山 立 威 等, 2008[7]; 徐 莉 萍 等, 2011[8];Dimson 等, 2015[14])。 山立威等 (2008)[7]利用汶川大地震为契机,通过对中国A股上市公司捐款行为的分析,发现企业捐赠存在着 “声誉说”的动机。他们发现生产直接消费品的企业捐赠比间接消费品企业多50%,并且为了扩大效应更多的企业选择现金捐款的方式。①现金捐款更加能够引起媒体的关注,对企业提高声誉有很大的帮助。徐莉萍等 (2011)[8]同样也利用汶川大地震形成的高强度媒体关注度,发现媒体关注度可以显著提高企业的捐赠水平,尤其是上市公司的捐赠水平;并且他们也发现媒体关注度对企业捐赠行为的提升对非国有企业而言更加显著。但基于特殊时期的证据,无法排除企业此刻捐赠救灾是为了响应政府的号召,即 “政治说”动机。因为,在汶川大地震后,各地政府都有激励扶持灾区,而企业捐赠是被算作企业所在地对灾区扶持的一部分。因此,企业捐赠一方面可以帮助企业提高形象、知名度和品牌 (“声誉说”);但有可能也包含响应政府号召,试图通过捐赠与政府建立良好的关系 (政治说)的因素。而反腐败只会对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动机产生影响,有利于我们将 “政治说”从其他两种效应中区分开来,估算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的影响。

(三)政治说

“政治说”认为企业捐赠是为了保护自己利益,企图寻求政府帮助,建立可靠稳固的政治关联,获取政府政策方面的优惠。该观点获得了实证上广泛的支持 (Shleifer和 Vishny, 1994[3]; 戴亦一等, 2014[4];金 鑫 等, 2014[5]; 张 敏 等, 2013[6])。 戴 亦 一 等(2014)[4]利用2006—2011 年 A 股上市公司的数据检验了官员更迁与企业捐赠的关系,发现政府换届和新任政府上台显著地提高了企业的捐赠水平,尤其对外地调任的官员,非国有企业和市场化水平较高的地区,效应更明显。张敏等 (2013)[6]也发现捐赠水平越高的企业,从政府那里获得补贴也越多,企业慈善捐赠具有明显的政治纽带,而且对于非国有企业和市场化程度较低的地区,该效应更明显。以上文献较好地总结和研究了企业捐赠 “政治说”的动机,以及“政治说”捐赠动机的影响。但本文与上述文献不同,我们以企业发展理论为基础,从反腐败的角度谈论了企业捐赠的行为,着重于反腐败对于企业捐赠的影响;同时,本文还发现与上述文献不同的结论,反腐败只会削弱市场化水平较高地区的企业捐赠水平,对市场化水平较低地区企业,没有显著影响。这不仅为企业捐赠的 “政治说”提供了新的证据,也为企业捐赠提供了更坚实的微观基础。

(四)反腐败与企业行为

中共十八大以来,中国加大了反腐力度。一大批政府官员和国有企业领导因为腐败问题而被查处。据统计2003—2012年平均每年被查处的副厅级干部仅有30人,但2013年突然增加到186人,2014年甚至达到380人之多。反腐败强度之大,很多地方暴露出了 “塌方式”腐败,反腐败严重影响到官员和企业的行为。

一部分文献认为反腐败可能不利于企业效率的提升 ( Leff, 1964[15]; Lui, 1985[16]; Beck 和 Maher,1986[17]; Levy, 2007[18]; Jiang 和 Nie, 2014[19])。 这部分观点都秉持了腐败有利论的观点,认为腐败可以加速官僚程序 (Leff, 1964),[15]帮助企业避开无效率的管制 ( Lui, 1985[16]; Beck 和 Maher, 1986[17]),实现资源从私人部门向公共部门的转移 (Shleifer和Vishny,1994[3]), 促进企业生产率的提升。 从这一层面上,腐败充当了 “润滑剂”的作用 (Jiang和Nie,2014[19]), 反腐败会削弱腐败的 “润滑剂” 作用。另一类观点则从政治关联角度,研究反腐败如何影 响 企 业 发 展 ( 杨 其 静, 2010[11]; 党 力 等,2015[12]; Dang 和 Yang, 2016[13])。 他们将政治关联放在企业发展的大框架下,认为政治关联仅仅是企业发展的手段之一,创新也是企业发展的重要手段。反腐败削弱了企业政治关联,刺激了企业创新,有利于企业长期能力的提升。

在中国,政治关联是企业发展策略之一,有近20%的企业存在不同程度的政治关联,甚至在欧美有政治关联的企业也占据了绝大多数。为了谋求发展,企业采取各种各样的方式增进与中央、地方政府之间的关系,比如加大投资、解决就业、雇用官员董事等。企业捐赠因其隐蔽性、公益性,一直被大家所忽略。企业捐赠也由于其隐蔽性、公益性、低风险性和低成本性,被大部分企业所采用。据本文统计,中国90%的企业都有捐赠行为,尤其是在汶川大地震期间(山立威等,2008[7])。依靠捐赠,增进政治关联已经成为一种主要的方式。因此,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存在很强的相关关系。

假说1: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存在很强关系,政治关联越强的企业,捐赠越多。

反腐败以来,大批的官员和国企高管都因为腐败问题被查处。反腐败不仅仅加大了官员庇护企业的风险和成本,而且也增加了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风险。在高强度的反腐下,一旦该关系被发现,双方都会面临巨大的惩罚,甚至错失未来发展的机会。反腐败势必会加大官员庇护和企业寻求政治关联的成本,削弱进行政治关联的激励。而企业捐赠作为企业谋求政治关联成本最低、风险最小的方式,反腐败会通过降低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激励,进而降低企业捐赠的水平。因此,反腐败可以降低企业捐赠水平,尤其是政治关联较强的企业的捐赠水平。

假说2:反腐败会通过降低企业政治关联的激励,进而降低企业的捐赠水平;尤其对政治关联强的企业,该效应更明显。

政治关联是企业发展的主要方式,但并不是唯一的方式。企业也可以通过市场化渠道来发展自己。不同地区市场化发展程度不同,企业对政治关联的依赖程度也不同。比如,在东部发达地区,企业一方面可以通过政治关联谋求银行贷款来发展自己,也可以通过向市场发债筹集资金,甚至可以在企业之间进行借贷。而西部地区,市场化水平较低,信贷市场不发达,企业间网络也不发达,企业发展过于依靠政府的帮扶。这时反腐败的作用也会不同。在市场化水平较高的地区,企业发展方式多样化,当反腐败加大了企业依靠政治关联发展的成本时,企业可以以较低成本改变发展策略,比如,增强企业创新。此时,反腐败会降低企业捐赠。但在市场化水平较低地区,企业发展手段有限,政治关联作为企业发展唯一手段,反腐败不仅不会削弱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成本,反而会增大其谋求政治关联的成本。此时,反腐败不能够降低企业捐赠。因此,可以得到假说3。

假说3:市场化水平制约着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影响,在市场化程度高的地区,反腐败可以有效降低企业捐赠;在市场化程度较低地区,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作用有限。

三、模型设定和数据来源

政治关联是主要发展方式之一,而捐赠是企业维护政治关联最隐蔽、最保险的措施。反腐败会通过削弱企业政治关联的激励,降低企业捐赠水平;且该效应取决于企业所在地市场化水平的影响。因此,本文首先研究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之间的关系,以及该影响如何随着市场化水平而变化。最后,利用 “十八大”以来的反腐败准自然实验,本文又采用双重差分的方法分析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影响。

(一)模型的设定

1.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

企业的捐赠影响因素很多,参考已有文献,我们主要关注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之间的关系。

其中模型 (1)的被解释变量为企业捐赠,用企业捐赠数量的对数来表示;主要解释变量为政治关联。根据现有文献,企业捐赠不仅仅是为政治关联,也有可能是为了塑造良好的形象 (山立威等,2008[7])。因此,本文又控制了其他变量,包括企业的性质、利润、负债率、托宾Q、年龄、规模以及行业和年份等。最后,本文又采用分组回归的方法检验了市场化水平如何影响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的关系。

2.反腐败、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

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相关,市场化水平会影响两者之间的关系。因此,市场化水平也会影响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影响。模型 (2)研究了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影响,以及市场化水平如何影响反腐败的效应。考虑到内生性问题,本文利用了2012年末中国 “反腐败的准实验”,采用双重差分的方法 (DID)。据上文分析,反腐败可以削弱企业政治关联,进而降低企业捐赠水平。因此,反腐败对有政治关联或者政治关联较强的企业的捐赠水平影响更大。处理组是有政治关联或者政治关联较强的企业,控制组是没有政治关联或者政治关联较弱的企业。本文主要关注处理效应(反腐败)对处理组的影响。具体如下:

其中δ度量了反腐败对于企业捐赠的影响,φ衡量了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影响如何随着政治关联程度而变化。其余与模型 (1)一致。最后,本文又采用分组回归的方法探讨了市场化水平对反腐败效应的影响。

(二)指标和变量

本文涉及的变量如表1所示。

1.企业捐赠的度量。

企业捐赠主要采用国泰安金融数据库 (CSMAR)企业捐赠数额的对数来表示。本文之所以没有采用企业捐赠和规模的比重来表示,是因为企业捐赠相比于企业规模来说太小。用比例来衡量企业捐赠,会忽视企业捐赠绝对量的变化。①比如,对于一个规模为100亿的企业,捐赠由100万增加到200万,捐赠比例几乎没有变化,但捐赠额度增长了100%。

2.主要解释变量的度量。

政治关联的度量。参照以往文献 (戴亦一等,2014[4]; 金鑫等, 2014[5]; 张敏等, 2013[6]; 党力等,2015[12]),政治关联主要衡量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因此,我们以企业高管的政治背景,作为政治关联的度量变量。若企业的高管曾经或现在为官员,或者现在是党员、人大代表以及政协委员,则该企业有政治关联。据此,本文构造了两个度量政治关联的指标:第一,总政治关联指标,即如果企业领导人是官员、党员、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之一,则虚拟变量为1,反之为0。采用总的政治关联指标,在计量上暗含企业高管是官员、党员、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对企业捐赠的影响是一样的。这是一个很强的假设,会造成结果的偏误。因此,我们又构造了分开的政治关联度量指标。即针对四种情况,分别设置相应虚拟变量。

反腐败程度的度量。参考以往文献 (聂辉华,2014[20]; 党 力 等, 2015[12]; Dang 和 Yang, 2016[13]),本文采用两个度量指标。①采用2012年数据也得到同样的结果,虽然2012年末已经开始了反腐败运动,但企业捐赠数据一般是年初公布,而且真正实质性反腐败开始于2013年,因此,我们采用2013年作为节点。第一,反腐败程度强弱的虚拟变量。2012年末中国新一代领导人上台,加强了中国反腐败力度,很多官员和国企高管纷纷落马。若处于2013年以前,则虚拟变量为0;反之为1。该指标度量了反腐程度的强弱①。第二,反腐败每年查处的厅级以上干部的数量的对数。具体的描述性统计见表格2。

市场化程度的度量。市场化指数变量来源于樊纲等著 《2011年中国各地区市场化指数》。虽然该数据最新仅到2009年,但市场化程度是一个相对稳定的指标;因此本文依据2009年各地市场化指数,将各地区划分为市场化程度高和市场化程度低的地区。②在本文的数据中,市场化程度中位数为7.39。因此企业所在省份市场化程度大于该值,则为市场化程度较高的地区;小于该值,则为市场化程度较低的地区。

3.其他控制变量。

同时我们又控制其他可能影响企业捐赠的变量,如企业性质,年龄,规模,利润,行业等。具体变量定义见表1。

表1 变量描述和定义

续前表

(三)数据来源和描述性统计

为了尽可能地涵盖反腐败的影响,本文依据国泰安金融数据库 (CSMAR),选取了2010—2014年沪市上市公司的数据。企业捐赠数据也来源于国泰安金融数据库,我们将企业捐赠数据与企业特征数据相匹配,构造了一个非平衡面板数据。反腐败数据手工搜集,我们搜集了2000—2014年每年查处的厅级干部数量。市场化指数来自于樊纲等撰写的 《2011年中国市场化进程》。③由于市场化指数只披露到2009年,尽管个别地区排名有所变化,但总体市场化程度高低还是比较稳定。因此,我们借用2009年的数据,区分了市场化程度的高低。如果地区市场化程度大于中位数,则为市场化程度高的地区;反之,为市场化程度较低的地区。具体的描述性统计,详见表2。

表2 描述性统计

四、反腐败、政治关联与对企业捐赠的影响:实证分析

根据本文理论假设企业捐赠是谋求政治关联最隐蔽、最保险的方式。反腐败会削弱企业追求政治关联的激励,进而降低企业的捐赠水平。市场化水平决定了政治关联对企业的价值,市场化水平高,企业发展方式越多元化,政治关联价值越小,反腐败作用比较明显;反之,反腐败作用不明显。因此,本文首先探讨政治关联如何影响企业捐赠,且该影响如何随着企业所在地市场化水平的变化而变化。

(一)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

表3汇报了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的影响,并讨论市场化水平如何影响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的影响。被解释变量为企业的捐赠水平的对数;解释变量为政治关联,采用总政治关联的指标来度量。①本文中,如果企业的高管是官员、党员、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四种政治关联类型中的一种,或者几种,则总政治关联的指标 (Political Con⁃nection,PC)的虚拟变量就为1;反之为0。其中列(1)汇报了全样本下的结果,发现政治关联越强的企业,捐赠越多,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存在很强的关系。②我们的结果还发现国有企业捐赠水平显著低于民营企业,这也支持了本文的假说。因为,在中国国有企业与生俱来有政治关联,他们可能不需要建立新的政治关联,只需要维护已有的政治关联,故其捐赠水平较低。有政治关联的企业比没有政治关联的企业捐赠高36%~40%。这说明政治关联对于企业都很重要,企业愿意花费一定的支出来谋求政治关联;支持了本文关于企业捐赠是企业维护政治关联最重要,也是最保险、最隐蔽手段的假说。

然而,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的关系受制于企业所在地市场化水平的影响。在市场化水平较高的地区,企业除通过政治关联,也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发展自己。比如,企业为了发展,需要融资。如果在市场化水平较高地区,企业不仅可以通过政治关联,也可以通过市场化的渠道,比如银行借款、债券市场融资。但在市场化程度较低地区,一方面政府对于资源把控更强,另一方面企业市场化的发展方式受限,因此,企业对于政治关联的依赖度更强。因此,我们推测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的影响随着市场化水平的下降而上升。表3中列 (2)汇报了在市场化水平较高地区,企业政治关联对捐赠的影响,发现政治关联越强的企业,捐赠水平也越高。于此相对应,列 (3)则发现在市场化水平较低的地区,政治关联强的企业则捐赠更多,显著大于市场化水平较高地区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的影响。这说明市场化对政治关联具有替代作用,会影响政治关联对企业的价值。市场化水平高,企业对其依赖性小,政治关联对企业价值小,因此为其付出成本也小 (捐赠水平低);市场化水平低,企业对政治关联依赖性大,也愿意支付更多成本谋求政治关联,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影响较大。

表3 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

(二)反腐败、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

前面实证分析发现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正相关,政治关联越强的企业捐赠越多;而且该效应随着企业所在地市场化水平的降低而增加。反腐败会提高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成本,减少企业追求政治关联的动机,势必会影响企业的创新行为。此部分我们关注反腐败对于企业捐赠的影响,并探讨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影响如何随着市场化水平的变化而变化。

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其中被解释变量为企业捐赠水平的对数,解释变量为反腐败、政治关联以及两者的交互项。此处反腐败我们采取虚拟变量的度量方法:即如果处于2013年及以后,则反腐败的虚拟变量 (year2013)为1;反之为0。政治关联的指标我们采用了两种方式,总政治关联指标和分开的政治关联指标。总政治关联指标指企业高管只要有人是党员、官员 (包括卸任的官员)、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则该虚拟变量为1,反之则为0。分开的政治关联指标则分别针对党员 (party,缩减P)、官员 (of⁃ficer,缩减O)、人大代表 (cppc,缩减C) 和政协委员 (npc,缩减N)设置虚拟变量。

列 (1)和列 (2)分别采用总政治关联和分开政治关联指标,发现反腐败确实会减少企业捐赠,但对于政治关联强的企业的捐赠,反腐败并没有进一步的影响。当控制了政治关联、反腐败后,两者的交互项不显著。这说明反腐败可能不会削弱企业政治关联的激励,进而降低企业捐赠水平。

但上述结论可能会受到企业所在地市场化水平的影响。根据本文理论假说,市场化水平对企业谋求政治关联具有替代作用。在市场化水平较高的地区,当反腐败提高了企业政治关联的成本后,企业很容易采取其他市场化手段发展自己。因此,反腐败会对政治关联较强的企业捐赠影响更大。但在市场化程度较低地区,企业过度依赖政治关联,政治关联成为企业发展几乎唯一的方式,反腐败非但不会削弱政治关联较强企业的捐赠水平,反而会提高其捐赠水平。因此,反腐败加对企业捐赠没有显著影响。

列 (3)和列 (4)考察了市场化程度较高地区反腐败对于企业捐赠的影响。列 (3)采用总政治关联指标,发现反腐败与政治关联的交互项不显著,但这可能是由于总政治关联指标暗含较强的假设①总政治关联指标的回归要假设企业高管为党员、官员、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对于企业捐赠的影响系数是一样的,这个假设太强,容易造成回归结果的偏误。。因此,列 (4)采用了分开的政治关联指标,结果高管为党员的企业比高管不是党员的企业在反腐败之后,捐赠水平下降70%之多。反腐败本身不仅显著降低了企业捐赠水平,并且可以通过削弱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激励,进而降低企业捐赠。企业政治关联越强,反腐败之后企业捐赠下降越多。这与前面的理论预测一致,支持了本文的理论假说。

列 (5)和列 (6)考察了市场化程度较低的地区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影响,发现尽管反腐败对于企业捐赠的影响比较显著,但是反腐败与政治关联交互项的系数不显著;反腐败对企业捐赠水平的影响并没有随企业政治关联的增强而变大。

这进一步佐证了本文的观点,在市场化水平较高的地区,反腐败提高了官员为企业庇护的成本和风险,加剧了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成本,冲击了传统以政治关联为核心的政商关系,有利于降低企业的捐赠水平,减少非生产性支出,有利于提高企业效率。但在市场化水平较低地区,企业过度依赖于政治关联,反腐败非但不会降低企业的捐赠水平,反而有可能会提高企业发展成本,不利于企业的发展①列 (6)中交互项的系数大部分为正,也能够间接支持本文结论。。

表4 反腐败、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

综合以上讨论,本文发现反腐败会减少企业捐赠,尤其是对政治关联越强的企业,捐赠的削弱作用越大。进一步研究发现,反腐败对于政治关联较强企业捐赠的影响,取决于政治关联对企业的价值。在市场化程度较高的地区,企业既可以通过市场化渠道获得资源谋求发展,也可以通过政治关联谋求发展。当反腐败冲击到传统的以政治关联为纽带的政商关系,企业必然会选择其他市场化替代手段。因此,反腐败能够降低企业的捐赠水平,且对于政治关联越强的企业越明显。但在市场化水平较低的地区,反腐败的作用大大受到限制。政治关联作为企业发展唯一信赖的措施,即使反腐败力度再大,企业也会且只能选择政治关联。所以,反腐败不能降低企业捐赠的水平,其效应不会随着企业政治关联强度的变化而变化。这不仅对于理解中国企业捐赠行为有益,对于如何评价中国反腐败运动也提供了新视角。

五、稳健性检验

(一)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的稳健性检验

前文采用了总政治关联的指标,检验了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的影响。本部分我们采用分开的政治关联指标重现检验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的影响。总政治关联指标回归暗含的假设是四个政治关联指标对企业捐赠的影响系数一样,这是一个太强的假设。采用分开的政治关联指标可以有效回避该问题,有利于更加准确地估计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的影响。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

列 (1)采用了全样本回归的方法,发现政治关联越强的企业,捐赠水平越高;尤其是当企业高管为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时,支持了前文的结论。进一步对市场化水平如何影响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影响进行检验。列 (2)考察了市场化水平较高地区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的影响,发现政治关联越强,企业的捐赠水平越高。列 (3)考察了市场化水平较低时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的影响,虽然有三项分指标的系数都不显著,但系数的绝对值显著大于前面两列;而且高管为人大代表的系数显著且大于市场化水平高的回归,这说明在市场化水平较低地区,政治关联对于企业更加重要。这支持了本文的结论,捐赠作为企业谋取政治关联的最保险和最隐蔽的手段,政治关联越强,企业的捐赠水平也越高;而且在市场化水平较低地区,政治关联对企业捐赠影响较大,企业对政治关联的依赖性更强,进一步支持了前面的结论。

表5 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再检验

(二)反腐败、政治关联与企业捐赠的稳健性检验

本部分对反腐败如何通过政治关联影响企业捐赠水平做稳健性检验。不同于前面,此部分采用了不同的反腐败度量指标,即反腐败查出的副厅级以上干部的数量的对数 (lnanticorrupt)。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

列 (1)和列 (2)考察全样本回归,发现当采用新的反腐败度量指标后,在全样本情况下,反腐败显著地降低了企业捐赠的水平;政治关联越强,企业的捐赠水平降低幅度越大。反腐败可以通过削弱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激励,减少企业的捐赠水平。列(3)和列 (4)考察市场化水平较高地区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影响,得到了同样的结果。反腐败提高了企业政治关联的成本,削弱了政治关联的激励,进而减少了其捐赠水平,帮助企业减少了非生产性支出,有利于提高企业的效率。最后两列考察市场化水平较低时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影响。结果显示反腐败不能通过削弱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激励来降低企业捐赠水平。

表6 反腐败、政治关联和企业捐赠再检验

(三)内生性再检验:Heckman两步法

在本文的样本中,报告捐赠额度的企业仅占到总样本的1/3,为了克服样本选择偏差,本文又采用了Heckman两步法。根据企业汇报的捐赠情况,我们构造一个虚拟变量denote。如果企业汇报的捐赠为正,则denote=1,即企业有捐赠,亦或企业汇报了捐赠额度;反之,则为0。回归结果如表7所示。

Panel A的mills率和LR检验发现文章存在严重样本选择性偏差,采用Heckman两步法可以纠正选择性偏差和内生性问题。其中Panel B是第一阶段回归,Panel A是第二阶段回归。回归结果发现,反腐败有利于削弱企业捐赠,且对于政治关联较强的企业该效应更明显。尤其是在市场化程度较高的地区,企业发展方式多样化,反腐败可以显著地降低企业的捐赠水平。而在市场化程度较低的地区,虽然反腐败可以通过削弱企业谋求政治关联进一步降低企业捐赠的作用,但该效应不够稳健。这支持了本文前面的结论。

表7稳健性检验:Heckman两步法

续前表

综上所述,在企业面临多种发展方式时,比如政治关联、自主创新,企业选择哪种方式,或者更依赖于哪种方式,取决于两者之间的成本。当政治关联成本较高时,其他的发展方式就会被采用,比如企业创新 (党力等, 2015[12]; Dang 和 Yang, 2016[13]); 当政治关联的成本较低时,企业就会更依赖于政治关联。反腐败和市场化水平都会影响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成本。一方面,反腐败提高了官员庇护企业和企业贿赂官员的风险和成本,提高了企业政治关联的成本,降低了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激励;另一方面,市场化水平又会限制企业发展方式的选择范围,市场化水平越高,企业发展方式越多样化,对政治关联的依赖性较低;市场化水平较低,企业发展方式就会收窄,对政治关联会产生过度依赖。因此,在市场化水平较高地区,反腐败可以很好地通过提高政治关联的成本,减少企业的捐赠,缩减非生产性花费,提高企业效率;而在市场化程度较低地区,反腐败对企业捐赠没有显著的效果。这对我们客观评价制度建设和反腐败之间的关系有重要的启示。

六、结论与启示

中国作为一个转型国家,政府掌握经济活动中很大一部分资源,追求政治关联是企业发展的重要手段。企业捐赠作为谋求政治关联的手段之一,具有更大的隐蔽性和更低的风险,其政治成本也更低。研究反腐败如何影响企业的捐赠,不仅对理解中国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捐赠的行为差异有很大帮助,对客观评价中国反腐败进程,如何推进反腐败也有重要的意义。

与以往研究不同,本文以2010—2014年国泰安沪市上市公司数据库,结合反腐败数据和市场化进程数据,从企业发展的视角研究了反腐败对企业捐赠的影响。结果发现反腐败确实可以通过削减企业政治关联的激励,降低企业捐赠水平;但该效应仅仅存在于市场化程度比较高的地区。在市场化程度较高的地区,企业发展方式多元化。反腐败之后,政治关联的成本和风险增加,企业很容易依靠其他方式发展自己。但在市场化水平较低地区,企业过度依赖政治关联,反腐败不仅不会降低企业捐赠,有可能还会增加企业发展的成本。

本文的结论对客观评价反腐败的经济效果有着重要含义。2012年末以来,中国实行强力反腐,不仅是为了打击贪污腐败官吏,也是新一届政府为了塑造良好经济环境,鼓励企业更好、更健康发展。但现实却是高强度的反腐与经济增长下滑相伴随,反腐与投资疲软相关联,反腐与地方政府的 “庸政、懒政”并存。本文从微观的角度上通过对反腐败如何影响企业捐赠的探讨,为上述几个问题提供一点启示。“政商关系”对中国企业发展至关重要。反腐败以来,众多政府官员和企业高管因为腐败问题被查处,冲击了传统的政商关系。反腐败之后企业谋求政治关联的激励下降,企业捐赠水平也降低。捐赠作为一种非生产性支出,反腐败的开展不仅有利于削减企业在政治关联过程中的非生产性支出,也会让企业更多地集中优势资源发展自己,增强核心能力。但反腐败对以政治关联为动机的企业捐赠的缩减效应仅存在于市场化程度较高的地区。这是因为在市场化程度较高地区,企业发展方式多元化,对政治关联依赖性小。反腐败降低了政治关联对企业的吸引力,使得企业转而谋求其他发展方式,有利于净化市场环境,促进企业健康发展。但在市场化程度较低的地区,政府的作用比较大,企业发展方式比较单一,谋求与政府之间的联系(即政治关联)成为其主要的手段。此时,反腐败非但不能削弱企业进一步政治关联的激励,反而会增加其发展的成本。这也是反腐败之后,中国投资下降的原因。因此,中国反腐败顺利推行,必须伴随市场化制度不断完善。只有将市场化制度建设与反腐败相结合,一方面通过反腐败破除原有落后制度的阻碍,另一方面通过市场化建立新的制度鼓励新的发展方式,才能够更好地推进中国经济的转型和发展。一味强调反腐败,忽视市场化进程,反而会加剧反腐败的负面效应,比如投资和消费的削减,可能会不利于 “新常态”下中国经济 “软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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