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与吉尔吉斯斯坦政治和安全形势

张维维陆珊

“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与吉尔吉斯斯坦政治和安全形势

张维维陆珊

“丝绸之路经济带”倡议提出后，吉尔吉斯斯坦积极支持并参与共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成为中吉合作的亮点和主线，两国战略伙伴关系和务实合作得到深化。本文以吉尔吉斯斯坦政治和安全形势为出发点，分析中吉“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面临的风险。吉尔吉斯斯坦政局存在不稳定性、恐怖主义威胁、“中国威胁论”、与邻国的边界与水资源问题和南部民族问题是中吉“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面临的风险。

“丝绸之路经济带”；共建；形势；风险。

作为连接欧亚地区各大版块和市场的必经之地，中亚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中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吉尔吉斯斯坦是“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重要节点和重要通道。本文梳理“丝绸之路经济带”提出后吉国的反应和共建进展并分析合作的前景。从吉尔吉斯斯坦政治和安全形势出发，分析中吉“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面临的风险。

一、中吉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

（一）吉尔吉斯斯坦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中的地位与态度

“丝绸之路经济带”倡议是中国根据古丝绸之路的宝贵启示，为促进中国与欧亚国家共同繁荣发展而提出的方案。2013年9月7日，习近平主席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提出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倡议。“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实质就是通过互利合作，实现欧亚大陆各国的共同繁荣和发展。

中亚地区深处欧亚大陆腹地，是连接欧亚地区各大版块和市场的必经之地，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中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吉尔吉斯斯坦在中亚地区具有战略通道的地位，是连接欧亚大陆和中东的要冲。吉尔吉斯斯坦南部与新疆南疆地区接壤，是中国通往中亚的门户，是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重要节点和重要一环，更是修通中吉乌铁路，打通泛亚欧大陆桥的关键环节，是中国向中亚拓展、向西延展的关键所在。

“丝绸之路经济带”倡议提出后，吉尔吉斯斯坦官方随即意识到其对本国发展的重要意义，对“丝绸之路经济带”构想表示欢迎并表达参与的意愿。2013年9月，吉尔吉斯斯坦总统阿塔姆巴耶夫表示，支持习近平主席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倡议，愿同中方在各领域合作并加强安全执法和防务协作。同时，中吉两国将双边关系提升为战略伙伴关系。“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为两国深化合作和战略伙伴关系的建设提供强劲动力。随着共建工作的逐步开展，吉尔吉斯斯坦积极参与“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2014年5月，吉国总统阿坦巴耶夫表示愿意积极参加“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促进两国经贸往来、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和人文交流。①习近平同吉尔吉斯斯坦总统阿塔姆巴耶夫举行会谈强调坚持友好互信互利共赢深化中吉战略伙伴关系，外交部官网，http：//www.fmprc.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yz_676205/ 1206_676548/xgxw_676554/t1157169.shtml。由于中俄的区域经济合作规划在中亚汇集，吉尔吉斯斯坦支持“一带一盟”的对接。2015年9月2日，阿塔姆巴耶夫表示，愿加强同中方的经贸、安全合作，参与“一带一路”同“欧亚经济联盟”对接合作，不断巩固吉中友好关系。

总之，吉尔吉斯斯坦政府对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表现积极。吉尔吉斯斯坦作为以农牧、矿业为主的欠发达国家，受独立后激进改革、内部政局动荡以及2009年国际金融危机等因素的影响，经济波动起伏较大。吉尔吉斯斯坦期望利用中国的投资和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实现本国工业化，对中国为吉国发展的支持和帮助表示感激和赞赏。另一方面，吉尔吉斯斯坦对参与“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也存有疑虑。吉国经济体量与中国相比极小。2016年，吉国GDP总量约为4130亿索姆（约合420亿人民币），仅为同期中国的0.06%。②Kyrgyzstan′s GDP grows by 103.8%in 2016，AKIpress News Agency，13 January 2017，http：//akipress.com/news：587609；2016年我国GDP同比增长6.7%，中国政府网，http：//www.gov.cn/shuju/2017-01/21/content_5161818.htm。经济体量的巨大差距造成吉国部分精英对中吉合作有所担忧。吉国议会中出现对中吉经贸合作不断加深造成本国环境破坏以及中国非法移民人数增加的担忧。期许与疑虑并存，吉尔吉斯斯坦总体上对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持支持和参与的态度。

（二）中吉“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的进展与前景

从2013年以来，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成为中吉合作的亮点和主线，推动两国战略伙伴关系全面深化，双边务实合作取得新进展。中吉“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已取得阶段性成果。

中吉双边经贸关系不断发展。吉尔吉斯斯坦于2015年6月正式以创始成员国身份加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2016年，吉尔吉斯斯坦对中国的出口额较2015年实现翻番；中国也成为吉第一大投资来源国和最大债权国，中国投资额占外商直接投资总额的44.2%。③2016年中国成为吉尔吉斯斯坦第一大投资来源国，驻吉尔吉斯经商参处，http：//kg.mofcom.gov.cn/article/jmxw/201703/20170302527301.shtm l，访问时间：2017年3月4日。；2016年吉尔吉斯斯坦对华出口翻番，驻吉尔吉斯经商参处，http：//kg.mofcom.gov.cn/article/jmxw/201702/ 20170202524662.shtm l.2013年9月，中吉签署《关于中亚天然气管道D线建设运营的合作协议》，两国能源合作得到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是中吉合作的重点。中国建筑企业承建和修复吉国北南公路、中吉乌公路等多条公路，帮助吉尔吉斯斯坦逐渐形成完善的国内公路网并连通中吉两国与其他丝绸之路沿线国家的交通线。中国新疆特变电工公司修建的“达特卡-克明”500kv输变电项目是连通吉尔吉斯斯坦全国的电力大动脉。此外，一大批“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项目正在积极酝酿或落实。中吉乌铁路、比什凯克热电厂改造、比什凯克市政路网改造、农业灌溉系统改造等项目正在加快推进中。毗邻地区合作是中吉合作的新亮点。2015年9月2日，中吉两国签署《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与吉尔吉斯共和国政府关于两国毗邻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15～2020年）》，旨在利用毗邻地区的比较优势，拓宽合作领域，提升合作水平，扩大毗邻地区双边贸易和相互投资规模。④《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与吉尔吉斯共和国政府关于两国毗邻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15—2020年）》，国家发改委网站，http：//www.sdpc.gov.cn/zcfb/zcfbghwb/201510/W 020151012366637683466.pdf。毗邻地区范围包括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含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吉尔吉斯共和国阿克苏地区和杰季-奥古兹斯基地区（伊塞克湖州）、阿特巴希地区（纳伦州）、阿莱地区和卡拉库尔地区（奥什州）。《规划纲要》从11个方面对合作的加强提出明确举措。《规划纲要》的实施，将拓宽两国在毗邻地区合作的深度和水平，并为丝绸之路经济带框架下中国与邻国毗邻地区的合作提供借鉴和指导。“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给两国的社会经济发展带来巨大的好处，为两国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发展提供广阔的发展前景。

进一步推进中吉“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具有良好基础。首先，吉尔吉斯斯坦与我国地缘相邻，是我国通往中亚的战略通道，为发展转口贸易和两国开展毗邻区合作开发提供便利。其次，经济互补性强，产业互补优势。吉尔吉斯斯坦一直未形成完整的工业体系，资金短缺使得工业化建设面临巨大难度。中国是制造业大国，能为吉尔吉斯斯坦寻求工业化的努力提供助力。具体而言，吉国的机电、纺织服装、日用消费品等产业发展滞后，而这些部门是中国的优势产业。吉尔吉斯斯坦丰富的矿产资源优势可以为中国的经济发展提供支持。此外，吉国农副产品天然纯正，风景秀美旅游资源丰富。两国在农业和旅游的合作也存在很大拓展空间。再次，两国贸易规则互通。中吉两国均为世界贸易组织成员国，奉行非歧视（最惠国待遇）、逐渐通过谈判实现自由贸易、通过协议和透明性实现可预测性、促进公平竞争以及鼓励发展和改革的贸易原则。吉尔吉斯斯坦经济开放意识较强，积极参与区域经济合作框架。因为贸易规则互通，双边经贸合作障碍较小。总之，资金、技术和资源的整合有利于推动双方经济互利合作与战略合作的进一步加深，是未来中吉合作大方向。吉尔吉斯斯坦推出了《2013～2017年吉尔吉斯斯坦经济发展五年纲要》，其中确定的优先发展领域（交通、电力、采矿、农业、轻工业、服务业等）或将成为与“丝绸之路经济带”对接的突破口。

二、吉尔吉斯斯坦政治与安全形势

（一）政局总体平稳，议会内部权力斗阵激烈

2016年，吉尔吉斯斯坦继续推进从混合政体向议会制的转型。修宪案引起吉国政治势力剧烈的分化组合。吉议会新议长选举、宪法修正案的通过和大幅度人事调整，都使得社会民主党在吉国政治舞台上的显著地位进一步加强。反腐力度有所加强并取得成效，但腐败问题仍很突出。

1.社会民主党优势地位突出

议长选举在波折中平稳进行。2016年初，各政治派别的激烈斗争致使议长选举过程“一波三折”。在初选中，吉尔吉斯斯坦党（多数派执政联盟）和进步党提名的两位候选人均获51票致使议长选举暂陷僵局。最后，社会民主党候选人钦内拜·图尔松别科夫（Chynybay Tursunbekov）以高票优势当选第六届议会议长。社会民主党在议会中拥有38个席位，执掌包括总统（阿坦巴耶夫）、总理（热恩别科夫）和议长（图尔松别科夫）3个最重要的政治职位，政治优势地位明显。

社会民主党强推修宪，党派分歧致执政联盟解散。2015年的修宪法案失败后，社会民主党在2016年9月再次提出修改2010年宪法的议案。修宪案的初衷是为了推进吉国议会制转型，改革2010年宪法所确立的“半路出家的议会制”。阿坦巴耶夫就指出，“我国政府一半是议会制，一半是总统制。我们应该将政府完全调整成议会制。”⑤Eurasianet，Kyrgyzstan：President Supports Change to Constitution，November 62015，http：// www.eurasianet.org/node/75936.祖国党、进步党和共和国故乡党公开反对并试图阻止修宪全民公决，认为修宪公投违背2010年宪法中关于在2020年前不进行修宪的规定，没有合法性基础。⑥，-，！”，2016年8月30日，http：//www.gezitter.org/politic/53040_konstitutsiya_bizdi_bolup-jarbay_tetirisinche_biriktiruugo_tiyish/original/.修宪问题上的巨大分歧致使执政联盟解体。社会民主党退出执政联盟、随即进行组阁并继续推进修宪。经数次谈判和利益协调，社会民主党、吉尔吉斯斯坦党和吉尔吉斯斯坦统一党组成新执政联盟，在议会中处于多数（坐拥68个议席）。反对派（进步党、祖国党和共和国故乡党）占52席。社会民主党党员担任新任总理和联盟主席。《吉尔吉斯共和国宪法修订案公投法案》也终获得议会批准。

各党派所占议席数⑦AKIpress News Agency，SDPK，Kyrgyzstan，Bir Bol establish parliamentary majority coalition，访问时间：2017年3月12日。November 32016，http：//akipress.com/news：584647/。

新宪法强化社会民主党“大党”地位。根据2010年宪法，阿坦巴耶夫的总统任期将于2017年届满。他本人已多次公开表示卸任后将退出政坛，即使其声明的真实性受到质疑。由于健康状况出现恶化，⑧Fergananews，Seven moments from the life of Almazbek Atambayev，April 112017，http：//enews.fergananews.com/articles/2996.阿坦巴耶夫在任期行将结束前，抓住有利的政治条件强力推动有助于社会民主党的修宪，布局2017年竞选以期维持和巩固权力。此次修宪案涉及增加议会和总理的权力、削弱总统职权等近30处修改内容。新宪法实施后，政府总理有权不经总统同意而任免政府部长，且总理和副总理将会保留议员资格。此外，议会对政府提出信任案的门槛也被大大提高。宪法修正案获得通过（79.62%的支持率），推动了吉国议会制政府的转型，这有利于提高政治制度化水平，政府构成的稳定性和国内政局安定得到增强。另一方面，正如反对派所言，本次修宪使得社会民主党优势地位得到强化，“帮助”当权政治精英延续权势。社会民主党成为新宪法实施最大的受益者。即使社会民主党在2017年的总统大选中失败，依旧控制着政府能制衡新总统。⑨Stratfor Worldview，Kyrgyzstan：Constitutional Reforms Bolster the Prime Minister's Office，December 122016，https：//worldview.stratfor.com/article/kyrgyzstan-constitutional-reforms-bolsterprime-ministers-office.

修宪案获得通过无疑严重扰乱反对派的“夺权”部署。反对党在2017年总统大选中卷土重来并进而与社会民主党分庭抗礼的计划面临挫折。这次修宪遭到国际组织和观察家的批评和反对。欧安组织和欧洲委员会威尼斯理事会强调修宪案破坏分权和司法独立的民主原则，认为修宪公投的动议需先经公众进行全面的讨论。⑩Jamestown Foundation，Kyrgyzstan Prepares for Referendum on Boosting Powers of Prime Minister，President.November 102016，https：//jamestown.org/program/kyrgyzstan-prepares-referendum-boosting-powers-prime-m inister-president/.

议长选举、新政府组建以及修宪公投的进行总体平稳有序，并未引发民众大规模街头抗议和集会活动。也表明国内各政治力量就本国政治进程的认识渐趋理性。这体现出阿坦巴耶夫总统和社会民主党熟谙议会政治斗争规则，凭借大党优势和利益协调强化对政权的掌控。但作为向议会制转变的体制转型国家，各个政党之间为追逐己利存在激烈的利益博弈，难以达成共识且缺少制度化的机制。⑪王林兵，雷琳：《2015年吉尔吉斯斯坦议会选举及政党政治发展态势》，载《新疆社会科学（汉文版）》2016年第4期，第72-78页。在体制转型过程中，党派利益纷争容易激化矛盾，并可能触发政局动荡，转型过程将曲折而艰辛。阿坦巴耶夫推动的修宪使得吉国向议会制的转型进程向前推进，但可能引起反对派的强烈反制而出现反复。社会民主党内部和执政联盟的团结、反对党如何反制以及未来总统和总理之间权力关系的走向将影响吉国的转型进程和政局稳定。

2.人事任免频繁折射执政联盟内部激烈的权力斗争

自2016年吉国政府进行多轮大范围的人事调整，这反映出执政联盟内部激烈的权力之争。4月，吉国总理萨里耶夫因涉嫌干预“巴雷克奇-科鲁姆杜”公路改造项目招标和贪腐指控而辞职。议会推选对总统非常忠诚的社会民主党议员索隆拜·热恩别科夫（Sooronbai Jeenbekov）担任总理。热恩别科夫上台后调整一批重要职位，解除原武装部队总参谋长杰尼别克·卡帕若夫和内政部长图尔干巴耶夫等人的职位，任命副议长、武装部队总参谋长、国家边境管理局局长和内务部代理部长以及各部门工作人员。因修宪纷争导致执政联盟解散后，原执政联盟主席伊萨·奥姆古洛夫（Isa Omurkulov）留任议会多数派联盟领袖主席。他调整吉尔吉斯斯坦人权、宪政立法、国家政体、司法与法律事务和道德委员会负责人，文化、信息和旅游部长及司法部副部长等职务。

高频度和大范围的人事调整是吉国正处于向议会制转型过渡时期的体现；另一方面，这也显示出执政联盟内部利益关系的复杂性。党派出身背景及联盟内部各党派的利益诉求都是影响人事调整的重要因素。社会民主党通过人事调整，坐实和加强对政府的掌控。阿坦巴耶夫任命亲信担任要职，意在稳固其权力地位、维持和强化社会民主党优势地位。他任人唯亲的做法也遭致国内外的批评。例如，阿坦巴耶夫把将他的司机依克拉姆·依里米亚诺夫（Ikram Ilmiyanov）任命为总统办公厅副主任、前保镖乌兰·依斯拉利洛夫（Ulan Israilov）任命为内务部副部长、前保镖波洛特·苏姆巴耶夫（Bolot Suyumbayev）任命为国家安全委员会副主席。

频繁进行人事调整是近年来中亚各国普遍存在的现象。政府机构人员构成不稳定削弱政策的延续性和稳定性，使政府行政效能下降。自实行议会制以来，吉国历任总理平均任期不足一年，使政府首脑不能立足长远推行发展规划，无法取得显著的政治业绩。另一方面，议会内部激烈的党派斗争也会引发政局不稳。

3.腐败问题突出

吉尔吉斯斯坦的腐败问题一直很严重，贪污损失约达152亿索姆/年。其中，法制、国家管理、社会保障、卫生保健及教育等领域的贪污现象最为严重，约占贪污损失总额的84%。⑫吉尔吉斯斯坦贪污损失约达152亿索姆/年，丝绸之路新闻社网站，http：//silkroadnews.org/ cn/news/detail.php？ID=437400。访问时间：2017年3月12日。据《2016年世界腐败晴雨表》调查，吉国是独联体国家中腐败指数最高的国家。⑬岳萍：《吉受贿系数在独联体国家中排名靠前》，载《中亚信息》2016年第11期，第55-55页。2016年1季度，内务部门就查获239起腐败和渎职案件。⑭At least 239 corruption malfeasances revealed in Kyrgyzstan for I quarter，24.kg news agency，19 April 2016，http：//www.eng.24.kg/investigation/180142-news24.html.因存在严重的腐败，致使公民对警察的信任度综合指数从2015年的19.7%大幅降至3.4%。⑮社会调查：吉尔吉斯斯坦内政部贪污指数高，丝绸之路新闻社网站，http：//silkroadnews. org/cn/news/detail.php？ID=434079.

2016年，吉国政府加强反腐力度。具体措施包括：第一，推行法律改革，健全法律体系及相关措施，强化反腐力度。根据新修订的法律规定，若获取政党或候选人贿选的证据，该党派或候选人将被取消参选资格。7月18日，阿坦巴耶夫批准法律体系改革措施以优化执法机构资源配置，总检察长办公室的调查职能由吉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和国家打击经济犯罪部门履行。⑯Kyrgyzstan to reform law enforcement system，The Times of Central Asia，05 July 2016，https：//www.timesca.com/index.php/news/16843-kyrgyzstan-to-reform-law-enforcement-system.第二，将信息技术运用于反腐实践。反贪局采用自动化登记程序，提高公共服务部门的效率并压缩暗箱操作的空间。宪法公投中使用生物识别信息系统和电子投票系统杜绝选举中腐败行为的发生。吉尔吉斯斯坦也积极参与反腐国际合作。12月19日至21日，吉尔吉斯斯坦代表团参加在阿斯塔纳举行的第7届东欧和中亚反腐败网络大会。欧安组织比什凯克中心支持吉尔吉斯斯坦加入《欧洲委员会反腐败公约》，并呼吁吉国政府机构参加反腐败国家集团工作会议。吉国反腐斗争取得一定“战果”。被通缉的贪污嫌犯阿迪勒·托伊谷恩巴耶夫（前总统阿卡耶夫之婿，）在迪拜被捕。8月，反腐部门查处教育部和卫生机构提供虚假信息及国家环保和林业机构在2015年报告中重复往年内容等案件。

吉尔吉斯斯坦的反腐工作仍非常严峻。根据《2016年国际清廉指数排名》，吉尔吉斯斯坦排名第136位，是存在严重腐败问题的国家。腐败盛行为吉国经济发展带来很大阻碍并削弱政府和政权的合法性。在2005年和2010年倒台的两届吉国政府都存在非常严重的腐败。

（二）安全威胁上升

2016年，吉尔吉斯斯坦面临的国内安全威胁持续上升，伊斯兰极端主义是国家安全面临的最大威胁。毒品犯罪猖獗和边境冲突频发都对吉国的安全构成威胁。

1.伊斯兰极端主义是最大安全威胁

宗教极端主义在吉尔吉斯斯坦蔓延的态势并未得到根本遏制，恐怖主义威胁上升。2016年，吉国安全机构破获多起本国公民前往叙利亚参战或受训；参与并支持“伊扎布特”、“乌伊运”等国际恐怖组织；私藏和传播极端主义材料和非法武器等案件。极端分子赴异地“圣战”的现象未得到控制。约有600多名吉国公民前往叙利亚和伊拉克参战。其中，奥什、巴特肯和贾拉拉巴德三个地区赴境外“参战”的人数最多。年龄在25岁至29岁之间的青年是参与极端主义活动的主体人群。极端思想在吉尔吉斯斯坦斯女性中传播也愈演愈烈。2016年，女性占极端分子中的23%（2005年为1.1%）。中东圣战分子回流开始对吉国安全构成直接威胁。恐怖势力趋于活跃，吉尔吉斯斯坦执法部门禁止19个恐怖组织在本国活动。⑰Caravanserai，Security analysts discuss threat of terrorism in Kyrgyzstan，November 302016，http：//central.asia-news.com/en_GB/articles/cnmi_ca/features/2016/11/25/feature-01.中国驻吉大使馆自杀式恐袭由来自叙利亚的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制造，这是国际恐怖势力在中亚的一次试探。

吉尔吉斯斯坦也强化打击和防范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的力度，严打与宣传并举。吉国起草、批准和修改一系列法律修正案，完善法律制度。这些法律涉及界定恐怖主义和宗教极端主义犯罪、屏蔽和封锁涉恐网站、惩戒参与极端组织武装冲突的民众和未成年人等。例如，阿坦巴耶夫在2016年8月4日签署的法律修正案，授权剥夺犯有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罪犯的公民身份。此外，吉国内务部开展专项行动，打击南部地区的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犯罪。内务部拘捕多名极端主义罪犯、缴获大量材料并披露多个宗教极端组织。在加强依法打击的同时，吉国政府通过宣传教育活动，挤压宗教极端主义思想的活动空间。通过在清真寺中展示叙利亚局势的照片发挥警示作用，防止民众被蛊惑前往叙利亚参加“圣战”。安全部门制定“网络在线巡逻计划”，删除线上涉恐音视频；通过持续搜索监控互联网论坛的招募活动并创建社会网络档案。公民社会积极参与反极端主义宣传教育活动。青年教师、公民社会代表和比什凯克的大学生组建“反对极端主义青年”组织，筹办多场活动讲授极端主义的危害，教育青年人远离极端思想。

赴境外参战的人数不断增加说明吉国政府的去极端化工作存在不足，有待加强和完善。恐怖分子的“回流”和受极端思想蛊惑的独狼恐袭增大吉国面临的恐怖主义威胁。

2.毒品走私形势严峻

吉尔吉斯斯坦是阿富汗毒品走私“北方路线”中重要的过境国，留在其境内的毒品不足15%。奥什和比什凯克是毒品走私的中转站和集散地。由于阿富汗中央政府对国内形势的掌控力下降，阿富汗境内的毒品犯罪活动“失控”。据2016年联合国毒品报告，阿富汗的罂粟产量居世界首位，鸦片产量为3300吨。由于阿富汗严峻的毒品形势，流入吉尔吉斯斯坦的毒品数量呈增长趋势。2016年前9个月，吉内务部缴获毒品、精神药品约152吨。⑱24.kg news agency，Over 21，000 crimes registered in Kyrgyzstan during first 9months，October 182016，https：//24.kg/archive/en/investigation/182437-news24.htm l/.

面对严峻的毒品犯罪形势，吉尔吉斯斯坦采取多种措施开展禁毒工作：首先，整合禁毒力量，提高缉毒效率。鉴于2015年国家毒品管制局缴获毒品数量偏低，国家毒品管制局（SSDC）被合并进内务部。其次，寻求国际合作。吉美两国共同开展打击非法贩毒行动，吉塔两国边防军举行针对非法越境的专项演习。

由于阿富汗毒品形势恶化、吉国禁毒部门的腐败制约禁毒工作以及国际禁毒合作，吉尔吉斯斯坦的禁毒形势依然非常严峻。

3.边境安全存隐患

独立以来，吉尔吉斯斯坦的边境始终不稳，边境事件频生。边境居民间冲突、边防军间冲突、非法越境及武装毒品走私频发，不断破坏边境地区安全。吉乌塔三国交界的费尔干纳谷地是边境问题最突出的地区。仅最近两年，该地区就发生数十起边境冲突事件。⑲曲鸿渤：《吉尔吉斯斯坦近年边境安全形势及其影响》，载《俄罗斯罗斯学刊》2016年第2期，第11-16页.

2016年，吉乌冲突事件频生，边境安全形势堪忧。在3月的乌吉阿拉布卡边境事件中，乌吉两国针锋相对地向争议地区派遣军队。在独联体集体安全组织的紧急介入下，乌吉两国通过谈判才让两国军队脱离接触，化解危机。边境冲突事件易导致紧张和对抗的加剧，影响两国关系正常发展。吉乌双方并未建立有效的边境争端管控机制。这使得边境冲突事件有不断升级的风险，也为大国介入、左右中亚国际关系提供抓手。吉塔边境非法越境事件频发。吉哈与吉中边境相对平稳，偶有偷渡事件发生。5月，哈吉开始执行“博尔多什-2016”联合边防行动。两国边防军人对哈吉两国国界线和界标开展联合突击检查并设立边防值勤队。在阿拉木图发生恐怖袭击后，吉尔吉斯斯坦加强在该地区周边哨所、检查点的警力部署和警戒措施，确保边境安全，防止极端势力渗透。

三、“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在吉尔吉斯斯坦面临的风险

随着“丝绸之路经济带”共建工作的逐渐推进和中吉关系的深化，吉尔吉斯斯坦的发展中出现的新情况值得关注。及时研判“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可能遭受的风险和挑战，才可能实现有效管控，为中吉“丝绸之路经济带”共建创造有利条件。

（一）政局存在不确定性

2016年吉尔吉斯斯坦政局总体保持稳定，社会民主党大党的地位进一步巩固。反对派在政治舞台上的影响力受到极大挤压。加强社会民主党政治优势地位的修宪案从一开始就遭到反对派的强烈反对。执政联盟与反对派的矛盾有所激化。2017年的总统选举将成为反对派与以社会民主党为首的执政联盟之间斗争的重要筹码。大选在即，吉国内各政治派别的权力斗争进入“白热化”。从历史上看，吉国的两次政权交接都是以非制度化和非正常的途径实现。吉尔吉斯斯坦政治转型尚未完成，初显法制化和规范化的政党竞争面临考验。同时，潜藏的社会不稳定因素可能持续发酵，国内政局将更加错综复杂。

由于经济基础薄弱，结构单一，缺乏完整的工业体系，对外依赖的脆弱性较高，吉国的经济发展状况尚不能支撑有序和平稳的制度转型。据世界银行统计，吉尔吉斯斯坦城乡社会福利水平差距突出，城市平均贫困率比农村的贫困率少10%。由于人才在中心城市的聚集和基础设施建设的差距，吉国不同地区间发展的差距比较大。⑳World Bank，Regional welfare disparities in the Kyrgyz Republic，April 12013，http：//documents.worldbank.org/curated/en/965621468091787832/Kyrgyz-Republic-Regional-welfare-disparities.纳伦州的贫困率为50%，而比什凯克的贫困率为18%。伊塞克湖州、纳伦州和奥什州南部是贫困问题比较突出的地区。㉑World Bank，Regional Disparities in Poverty Rates Stil l Key Issue in the Kyrgyz Republic-New World Bank Study，April182013.http：//www.worldbank.org/en/news/press-release/2013/04/18/regional-disparities-in-poverty-ratesstill-key-issue-in-kyrgyz-republic.在城市化方面，吉尔吉斯斯坦的城市化水平并未显著提升，但由于吉国人口增长率较高，城市人口增量大。根据亨廷顿的政治发展理论，社会挫折感和社会流动促使民众通过政治参与来诉诸利益表达。在低度政治制度化的社会中，如果政府无法满足民众的合法要求，将导致政治体系的紧张，政局的动荡骚动也就在所难免。㉒张宏：《浅析亨廷顿政治发展理论》，载《东南大学学报》2008年S2期，第109-112页。在经济发展和城市化的过程中，吉国大量人口从农村涌入城市寻找就业、教育和公共服务，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认识到社会发展和城乡发展不公。“相对剥夺感”的累积将对吉国尚处转型的政治体制施加大量利益诉求。吉国政局的稳定将面临长期性挑战。

此外，吉国政府腐败程度较高，政府工作效率低下；法制建设尚处于完善进程中，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较差。这都对“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共建工作带来风险。

（二）极端思想蔓延加剧恐怖主义威胁

独立后的宗教复兴运动使得吉国形成浓厚的宗教氛围，宗教人口增多，民众的宗教意识增强。吉国登记注册的清真寺从1990年的39座增加到2014年的2362座和81所官办宗教学校。㉓Open Democracy，“Islam in Kyrgyzstan：Growing in Diversity”，October 222015，https：// www.opendemocracy.net/od-russia/franco-galdini/islam-in-kyrgyzst.逊尼派穆斯林从1990年的占人口55%变为2014年的97%，54%的吉尔吉斯人认为遵守宗教规则“非常重要”。同时，民众对宗教知识的巨大需求与有限的宗教教育之间巨大的缺口为外来宗教极端思想的传播提供条件。极端主义思想在吉国迅速蔓延的表现是“伊扎布特”趋于活跃并出现从南部向北部快速扩散，成为吉境内影响最广泛的宗教极端组织。此外，吉尔吉斯斯坦安全部门破获的极端主义案件数量逐年递增，极端思潮非常活跃。2015年前10个月，执法部门共破获大约294起与极端主义有关的案件（2013年和2014年，吉国破获的极端主义案件分别为234起和283起），登记1846名持极端主义观点者，其中1347人为“伊扎布特”成员。随着国际反恐形势的持续严峻，境内外的极端分子互动更为频繁，宗教极端主义的国际化特征明显。来自吉国各个地区的极端分子赴叙利亚参加“圣战”的人数逐年快速增加。根据吉尔吉斯斯坦国家安全部门的追踪，2014年超过200名吉国公民去叙利亚参战；在叙参战吉国人在2015年5月至少有350多人；到2016年底，有600多名吉国公民前往叙利亚。“圣战”分子在叙利亚加入“伊斯兰国”，在接受恐怖主义训练后返回吉国，在费尔干纳地区传播极端思想、招募人员、策划和参与恐袭。

政府治理失效、普遍的贫困问题和复杂难解的民族矛盾为极端主义的蔓延和暴力恐怖主义的滋生提供土壤。由于境内外极端组织相互勾连和恐怖分子的“回流”助推吉国遭受恐袭的威胁上升。中国驻吉大使馆爆炸案凸显国际恐怖势力在吉国有很强的活动能力，能策划和实施对重点目标的恐袭。恐怖主义威胁对中吉“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构成长期性安全威胁。

（三）“中国威胁论”时隐时现

“‘中国威胁论’是认为中国的发展会对亚洲及世界的和平与稳定构成威胁的观点、理论和思潮”。㉔陈岳：《中国国际地位分析》，当代世界出版社2002年版，第13页。“中国威胁论”的表现有经济威胁论、军事威胁论和文明威胁论等等。西方“中国威胁论”思潮的传播、俄罗斯维持在中亚主导地位的地缘政治利益以及中亚国家与中国地缘邻近和巨大的发展差距是“中国威胁论”在中亚存在的原因。㉕焦凡：《影响中亚的各种消极文化力量研究》，兰州：兰州大学，2009年硕士学位论文，第51、52页。

吉尔吉斯斯坦的“中国威胁论”主要表现为政治威胁论和经济威胁论。政治威胁论表现为鼓噪“中国入侵”和中国对吉国文化和价值观的威胁，煽动民粹主义情绪、攻击执政党加强与中国经贸和人员联系的政策。有吉国报纸这样写道：“政府越忽视移民问题，我们防止成为中国（某个）省份的可能就越小。未来吉尔吉斯人将为重建吉尔吉斯斯坦而奋斗！”㉖Sébastien Peyrouse，Discussing China：Sinophilia and Sinophobia in Central Asia，Journal of Eurasian Studies，Issue 7，2016，pp.14-23.极端民族主义组织指责中国人在吉国的活动危害本国的文化和传统。例如，2014年12月，吉国极右民族主义组织“四十骑士”（Kyrk Choro）声称保护吉国文化和价值观，袭扰中国人开办的一家歌舞厅。㉗Eurasianet，Kyrgyzstan：Bishkek Hopes Chinese Investment Can Produce Industrial Breakthrough，June 222016，http：//www.eurasianet.org/node/79346.吉尔吉斯斯坦生意人和企业家担心中国商品和企业进入吉国市场危及自己的工作。失业者将自己的失业怪罪于中国企业不雇佣吉国劳动力。经济威胁论的鼓噪为政治威胁论提供素材和社会支持。民粹主义政客在议会通过反映经济威胁论者利益的法案，以换取政治支持，为中国公司设置贸易和投资方面的障碍。因面临中国卡车司机的竞争，吉国卡车协会向议员不断进行游说，迫使议会于2012年11月通过禁止中国卡车进入吉国的法案。

由于吉国主流媒体对中吉经济合作成效的宣传不足，苏联时期对中国的歪曲性宣传仍构成吉国大部分民众的对华认知。随着吉尔吉斯斯坦政治发展进程和社会经济改革的深入，社会矛盾日益尖锐，民粹主义情绪高涨。伴随中国与其他大国在中亚的微妙互动，西方反华势力和敌对势力不遗余力地在中亚散布“中国威胁论”。即使吉尔吉斯斯坦政府采取措施平息各种反华谣言，但“中国威胁论”在短期内很难消除。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中，中国威胁论阻碍两国经贸合作和基础设施建设项目落地和运营。

（四）边界与水资源问题阻碍地区互联互通

独立以来，边界问题一直制约中亚国家间关系的发展。吉乌边境地区因边界尚未划定而冲突不断。吉、乌争议地区主要有巴拉克和索赫两块飞地，加瓦和加瓦萨伊景区。双方对上述地区边界走向立场相差甚远。为建立解决边界领土争端，吉乌两国已建立双边会谈机制并展开多轮会商和谈判。但迄今为止，尚未获得实质性进展。水资源纠纷已成为阻碍中亚国家间关系最棘手的问题之一。由于乌兹别克斯坦经济较依赖农业，需要大量水源供应灌溉。乌兹别克斯坦多年来一直坚决反对吉尔吉斯斯坦在上游供水的锡尔河及其支流上修建大型水电站，防止水源供应减少。吉国缺少能源，期望依靠水资源开发实现能源独立。乌国的阻挠导致吉境内的坎巴拉塔水电站施工受阻，使得乌吉关系不和。乌兹别克斯坦索赫区胡什亚尔村和吉尔吉斯斯坦恰尔巴克及巴特肯区的居民多次因水资源分配问题发生冲突。为维持国内政权平稳过渡和巩固其国内权力地位，乌兹别克斯坦新总统米尔济耶夫在水资源和边界争端上保持克制。但由于水资源争端问题涉及乌国重大国家利益，乌国领导人不会对此问题妥协。吉乌两国的水资源和领土争端将继续存在。

边界领土和水资源争端不仅阻碍吉乌和中亚国家间深化政治安全互信，也成为阻碍区域合作进程的“拦路虎”，影响吉尔吉斯斯坦作为战略通道作用的发挥，阻碍地区互联互通。

（五）吉国南部民族关系紧张

在历史上，吉国南部位于古丝绸之路上，商贸繁盛城市发达，是多民族聚居的地区。在该地区，吉尔吉斯人占多数，乌兹别克人是最大的少数民族。传统上，乌兹别克族人擅长农耕，吉尔吉斯族人则以畜牧为主。吉尔吉斯斯坦独立后，两个民族在政治和经济地位上的不平衡迅速凸显。吉尔吉斯人政治地位高但经济地位较低；而乌兹别克人经济条件较好但政治地位较低。失业和经济上极端贫困的吉尔吉斯人对乌兹别克族在经济生活上的优势心怀不满并逐渐演变为民族仇视。此外，两个民族在语言、生活习俗等方面也存在一些差异，族际关系长期处于紧张状态。早在苏联解体前的1990年，两个民族就曾因为土地问题发生大规模冲突。2010年6月，吉国南部的吉尔吉斯人与乌兹别克人因在巴基耶夫政权和临时政府上的严重分歧和激烈对抗演变为民族冲突，造成400多人死亡。此后，乌兹别克族与吉尔吉斯族的矛盾非常尖锐，裂痕进一步加深。作为主要受害者的乌兹别克人遭到起诉与谴责；乌兹别克人的政治和经济地位受到挤压和侵占；在奥什和贾拉拉巴德地区，乌兹别克语在学校和媒体的存在急剧减少。㉘《联合国消除种族歧视委员会第八十二届会议（2013年2月11日至3月1日）通过的关于吉尔吉斯斯坦第五至第七次定期报告的结论性意见》，联合国消除种族歧视委员会，联合国人权高级专员办事处网站，http：//tbinternet.ohchr.org/_layouts/treatybodyexternal/Download.aspx？symbolno=CAT/C/KGZ/CO/2&Lang=Zh。吉国的司法机关尚难重获南部地区少数民族的信任。吉中央政府对这一地区的控制力比较脆弱。该地区民族矛盾尖锐存在再次爆发民族冲突和引起局势动荡的可能性。中吉“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在吉国南部的开展会面临这一长期隐患。

此外，作为阿富汗毒品走私的过境国，吉尔吉斯斯坦吸毒者人数大量增加。吸毒也加剧艾滋病等多种疾病传播，吉国30%的病毒传播由吸毒感染。截至2016年10月1日，吉国登记6554名H I V病毒携带者。㉙Akipress，Number of AIDS patients in Kyrgyzstan makes 6，500 people，November 292016，http：//akipress.com/news：585822/.吸毒问题严峻极易引发多种犯罪，危害吉国社会稳定，为中吉“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带来挑战。

四、结论

作为“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的重要节点，吉尔吉斯斯坦对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共建非常关键。中国要注意吉国国家发展状况及其可能对“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带来的风险和挑战，做好分析研判。2016年，吉尔吉斯斯坦继续推进从混合政体向议会制的转型。恐怖主义威胁增加使得吉尔吉斯斯坦国内安全形势有所恶化。政局存在的不确定性、恐怖主义威胁、中国威胁论、边界和水资源争端以及尖锐的民族矛盾是中吉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面临的风险。

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创造有利条件，中国有必要：1.密切关注吉国政治和安全形势的新变化，广泛接触吉国政府、媒体、研究机构和民众，对面临的潜在威胁提前做好分析、研判和应急预案，防患于未然，从容处突应变。智库能在这方面发挥更重要的作用。2.促进中吉两国民心相通。加强民间交往，熟悉民情民意；充分借助跨境民族的桥梁作用，构建双边关系的民间基础；通过公共外交和国家形象宣传，扩大外宣力度和水平，构建对外话语体系，遏制、挤压和消除阻碍两国合作的“中国威胁论”。3.加大对吉尔吉斯斯坦的投资力度。在吉中国公司要立足长远开发，不搞违法、违规经营。中国企业要帮助吉国扩大对华出口，加深双边经贸联系。4.推进中国“丝绸之路经济带”与“欧亚经济联盟”间的对接，找准共同利益，实现共荣共赢。5.加强安全合作，向吉方提供必要的安全援助，加强两国反恐部门涉恐情报交流和共享。充分借助双边、多边合作机制打击“三股势力”，为“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创造良好的安全环境。6.加强驻外机构、中资企业和人员的安全保障力度。中国驻吉使馆遭暴恐袭击为驻外机构的安全保障敲响警钟。

张维维，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陆珊，新疆大学研究生，中亚地缘政治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