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声音

李胜蓝

清晨，雾忽而轻飘似纱，忽而凝重欲坠，时而聚，时而消，那淡淡的晨雾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薄纱。

快七点了，我和许多人一样在车站等车，人们睡眼惺忪，好像在回味著昨夜的好梦。车终于来了，正如料想的那样，人挤得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为了不迟到，只好硬着头皮上，于是我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上了车。

车里反常的静谧，我握着把手，望了望周围的人，有的似乎还没睡醒，靠在座位上打着瞌睡；有的目光呆滞，随着公交车的起伏而来回摆动；有的用手机和随行的好友玩着自拍，正小声讨论着发朋友圈。

“爸爸……”只听见一个很沙哑的声音传来。“爸爸……”那个孩子一声接一声地喊，我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着孩子紧握着拳头，嘴巴歪着，说话时很吃力的样子，我确定他是个发声器官有问题的孩子。他用尽全力使劲振动声带发出既不准确也不动听的声音，口水时不时还从他的嘴角流下来。爸爸始终和蔼地看着孩子，手里拿着毛巾，不停地在他的下巴上抹着。

“爸爸，你吃……”孩子拿着一个梨一定要给爸爸吃。

“乖孩子，爸爸不吃，你吃吧。”说完爸爸给孩子擦擦嘴，抚摸一下孩子的脸，又用手拍拍他的头。

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说着话，丝毫不在意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爸爸，车……”孩子又说话了，他兴奋地用手指着窗外那花花绿绿的车。

“那是轿——车，那是摩——托——车，那是大——货——车。”爸爸耐心地告诉孩子。

“大——车。”孩子学着说。

“大——货——车。”爸爸又放慢了发声的速度。

“大——货——车。”孩子跟着念，认真而又吃力地重复了三五遍。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或许是对命运的不公而感到不忿，或许是被爸爸的耐心而感动，此刻的我心潮涌动。一路上，孩子不停地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几乎所有的吐字都不清楚，只有那句“爸爸”充满了力量。

灿烂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照在这对大声交谈的父子身上，他们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带着光晕的轮廓，成了那个早晨最亮丽的风景。

下车后，阳光暖得让人心醉。回想起那沙哑的声音，淡淡的笑意不觉溢上我的嘴角——在这个平常的早晨，在人们不经意的匆忙中，我确定，自己听到了爱的声音。

（指导老师：林肖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