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邓:历久弥新的千年白族村
2017-07-05李丽琴
文·图/李丽琴
诺邓:历久弥新的千年白族村
文·图/李丽琴
”一颗印”民居门楼
①古村诺邓
井水中弥散着乡愁
我小心翼翼地走下井房里的木梯,躬下身子从一块厚实的木梁下穿到一口井边,用手指沾了一些井水放进嘴里尝。
我尝的是滇西北云龙县诺邓村口的“诺邓井”水。井水有我们平时吃的盐的味道,但比平时吃盐的口味稍微咸了些,有一种说不出的香气。
“诺邓井”房现在是一个盐文化博物馆,两个井口都用木条护栏半封着,旁边墙上的图文介绍,让来人直截了当地知道这是两千多年前挖掘出来的盐井,有着21米深,古代用人工汲水的方法从井下取卤再分给各家“灶户”煮盐。诺邓盐井在历史上同属于滇西四大盐井(弥沙井、乔后井、诺邓井、啦鸡井)之一,但年代比其他盐井早,自汉代就开始开采,至今历两千余年。“中国历史文化名村”“中国景观村落”“全国文物保护单位”“诺邓火腿”……近年来,诺邓在春风中散发着的香气也早已穿透千山万水,飘进千家万户人的心里。
在陌生的地方,正午是很难辨别方向的时候,盐井在下,村庄在上,过了盐井旁边的小河,我跟朋友们就踏上了诺邓村的石阶。这是一个没被现代化侵蚀的村子,依山而建的一百多座房屋错落有致,逐层而上,土木瓦房始终保留着它们古代民居院落的原始风貌,目光从前一家的房顶上掠过,就自然地进入下一家的院子。和村口流淌的小河一样,村子里的土墙都是红褐色的,掩映在青翠的古木中,显得无比静谧清爽。把头向后仰,村庄的背景是蔚蓝的天空,像是建在天上的世外桃源,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我想如果是在云雾缭绕的时候来看诺邓古村,一定有海市蜃楼般的美幻感。
②诺邓老水井
村中红砂石板一块一块往上铺,铺出一条一条向上的小道,有一条较陡峭的梯形石板小道就是过去的台梯集市,阶台如梯,我们每迈上三五个台阶都要停下来歇一歇,想想过去村民在石阶两旁做生意,无疑是艰难的。诺邓山高坡陡,村中平坦之地极少,人们很多时候得随着地理位置安排或进行与生产生活有关的事情,受地形限制,肉铺就设在石阶两边,传说曾有豹子晚间偷吃肉食从石阶上滚到谷底致死,可见诺邓人在此经营需要多么的小心谨慎。
有马驮着货物下来,我们便让到石阶边的水井边。水井也是红砂石板砌成,石板上有少量的青苔,旁边有藤蔓蔓延下来。虽为坡地,村中水源也是充沛,井不深,中午无人汲水,井水已满得溢出井口,但清澈见底。看到井旁石板上有水瓢供人汲水,我们便舀了喝,此时走得正是燥热,胃里一下进入清冽甘甜的水,便觉身心清凉,舒畅无比。
村民长期以煮盐为生,这让我们还能在村中见到白花花的盐。一个挂满火腿的古民居门外,土灶和大锅还在共同进行卤水煮盐的故事,煮好的散盐放在大锅上一个圆形篾篓里,渗出的盐水凝结在篾篓外边,像顽固不化的冰川。砌灶煮盐,是诺邓村民千百年来的习惯,过去是生活所迫,现今服务范围已经缩小,只是一个杯子大的筒子盐,已经作为代表村庄的一种小型旅游特产摆放在门里门外,让我等往来者触摸一个村庄历史的同时,深刻感受她厚重的盐文化。洁白小巧的筒子盐,不再像我们小时候一样是生活必需品,但也勾起了我等久远的记忆。80年代,我们吃的盐就是50市斤重的一坨坨筒子盐。那种筒子盐很硬实,直接捆上绳子用背板背也不会散开,父母背回家就用锤子或柴刀敲开,再用石头做的盐臼捣碎食用。除了在一日三餐中的重要性,它们在生产生活中也具备着很重要的作用。冬天有时候我们感冒鼻塞得不行,父亲就把一小块盐丢进火塘里,再烧两个干辣椒,盐块烧得通红了就用火钳夹出来,和烧辣椒一起放进他的土陶茶罐里煮盐茶给我们喝。而我们偶尔上山回来腿疼,母亲也用同样的方式,把烧红的盐块和艾草一同放进水盆里让我们泡脚。更多时候,我们看着盘子里用筒子盐腌制的咸鸭蛋和泡菜,馋得口水直流。那些盐在生产生活中所散发出的香气,成为我们忘不掉的记忆。
③洁白的诺盐
④诺邓火腿
白族古建筑保存完好
从一家老宅院出来,再走进一家老宅院,诺邓的古民居不停地吸引我们的脚步。虽然都有久远的历史,但每一个院落都有自己的特别之处。
有个院子一踏进就见到红砂石砌的花坛里盛开着的大丽花,还有几种不知名的菊科小花,金边兰从高高的花坛一直垂到地面的石板上。碧绿的叶子旁边,是晒着红色豆子的簸箕,红豆中掺了一部分黄豆,色彩分明,自然中透着一种生活情趣。老人坐在左边的门墩上抠着苞谷,右边光滑的门墩中有一个小碗般的浅窝。门栏迎来送往了千年时光,已经被岁月磨去了棱角,凹下去的木头纹络中,一个天生的树钉子顽固地坚守它的坚韧。这是一座“五滴水四合院”,虽然同为白族村落,和我家乡的有些不同。我家乡的院子大都比较大,即便是“四合五天井”,其中最大的天井——院子的面积也是方方正正的三间房大,能晾晒粮食作物,能做麦谷打场,还能摆十来张八仙桌,充分具备生产生活功能。而这座四合院的天井只有一间房大,除了堂屋前的部分,其余都被遮挡住了。虽是阳光强烈的时候,但能照进天井里的阳光并不多,从天井望出去,每一方都是四层瓦檐。这是充分利用白族民居特点的一种建筑方式,正房的基础比其他三座房高一些,不在同一平面上,房檐就自然错开穿插了,错综而不复杂。从健康角度来讲,这种“五滴水四合院”采光不足,有些暗。由于地势的原因,整个村子高低海拔相差数百米,地势不平整,房屋自然没有我们住惯了的宽敞明亮,这也充分展示了房屋结构的紧凑严密性和古人的智慧。房门里走出来招呼我们的是穿现代简便服装的老奶奶,但望着屋檐上被阳光照亮的青草,我忽然希望还有一个穿着民族服装、手捧书卷的女子住在里面。你想,在一个有雨的日子里,一边念着书本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语句,一边看雨滴滴答答一点一点落到这栋房屋房顶的瓦片上,然后聚成一小股水跌落下来,落到另一栋房子的瓦片上,再以同样的方式回到这栋房子的瓦片上,再继续以同样的方式落到另一栋房子的瓦片上,最后才跌落到天井里。这个过程里,雨水随着转换位置而不断增大,坐在最低的房檐下看雨,水以帘幕的形式艺术地从一个不大的四方天空里一层一层下落到地面,溅起一池水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另一个院落一进四院,踏上几台石阶,一扇雕刻着岁月的大门进去以后,除了正面开着大门的院落,左右边的通道也能各进一个院落。进入正面的院落,又能看到通向另一院落的门。这就是村中有名的“贡爷院”,因旧时世代均为贡生而得名,也是诺邓村中最大的院落。“贡爷院”大门敞开,进门就遇到马厩、马鞍、柴垛、兰草、灯笼花。和其他院落一样,房屋的墙壁和柱子椽子都被炊烟熏黑了,泛着一种原始而亲切的炊烟味道。不同的是前堂有屋梁焚烧痕迹,让我觉得诧异。在我的家乡,白族很少在家里留有焚烧痕迹的物件,也不把燃烧过的柴禾捡回家。经主人介绍,我便知道院落为清代中期遗留下来,院中无人在家时大楼莫名其妙失火,但又仅焚毁一梁即自灭。事物的存在总有它的道理,白族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因火失得蹊跷,贡生家自省自检,改过迁善,以保家宅安宁,久而久之,成为了诺邓古村景观——贡爷家风。牌匾介绍说“该贡生家族即以此保留作代代家教样本,告诫后人须重视文化、遵守礼乐、行义好善”,同样地,我们都应该有此心怀。
马厩里的红砂石被马磨蹭得光滑发亮,两座马鞍叠放在墙边,柴垛整齐地堆放在阶台前,兰草长在柴垛边的花盆里,灯笼花在兰草边含苞欲放。“这是我们现在用的马鞍,村中家家户户都有,过去……”头发花白的杨家老奶奶边用白族话跟我说村子里的光阴,边抬手把马鞍举了起来。这让我觉得白族是一种很难被同化的民族,我外出学习时听多个民族的同学说他们不会说本民族语言,本地也没有民族服装。他们觉得那是一种遗憾,我为他们遗憾之余又为自己的民族感到自豪幸运,我还没有看到在本地区不会讲民族语言的白族人,我们一直讲着自己的语言,甚至遇到说汉话的人也都要以唱民歌的方式教会别人说几句白族话。不会失去自己的母语,这让我觉得很美好。作为一个有着上千年历史的白族古村落,诺邓一直保留着他的风骨。不仅民族语言,大量明朝、清代、民国的白族古代民居建筑在这里也得到了完整保留。一进几院在村中并不罕见,除了我们进去过的“四合院”,还有“四合五天井”“三坊一照壁”“袖珍一颗印”等(这些在之前或之后的行走中都已见到)。现在养马多为生活所需,但过去村子里有很多专业的马帮,头骡、二骡戴着漂亮的花笼头,在各种院落里的人们老远就能听到马帮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无数个像杨家奶奶一样的女子就在铃铛声中目送一个男子离家后又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望他归来。盐业的兴盛引得很多外地人纷至沓来,有的举家带口住进了某一个四合院,有的娶了村里的女子后永久地留了下来,但他们的儿子和女儿说的都是白族话,久而久之,他们好像也忘记了自己最先说的是江浙吴语、四川土话,还是福建方言,在浓郁的民族氛围中,他们跟儿子和女儿说一样的白族话,崇拜一样的本主。
“道长月台”是清末民初一位著名道长的家宅旧址,院内有可作法事和弹演洞经等的庭前月台,因一般白族民居不作如此建筑,月台为道长家独有,也就成了诺邓特别的建筑特色。
五井提举衙门旧址在大青树旁边,我们看到的门楼是一个石雕“题名坊”,门楼正反两面满是石刻匾题和功名,有“士大夫第”“科贡传家”横匾,有“祖德光中叶,君恩启甲门”竖联,有“奉直大夫五井提举黄孟通”“奉直大夫广东提举黄文魁”“明朝恩选贡黄翔龙”等功名石刻。由介绍可知,公元1383年明政府在全国置七个“盐课提举司”,这里就是云南四个“盐课提举司”之一的“五井盐课提举司”衙门旧址。提举司衙门后来外迁,这里就演变成了诺邓黄氏家族私宅区,族人将原提举大门改造成登载本家科举功名的“题名坊”。看着“题名坊”很是感慨,清光绪年间,我老家曾有人家因三父子连续登举人榜而名扬一方,成为教育典范。没想到诺邓清代黄氏门中共出两进士、五举人及上百名秀才。想必黄氏家风、学风都是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从这个路口一直走就是能走到你们剑川的盐马古道了。”一蓬长得很茂盛的翠竹边,一条小道蜿蜒向前。在现代人看来,井都是供人饮用的水井,但在滇西北地区,以“井”为名的井都指盐井。云龙除了诺邓井,还有以石门、宝丰、天耳、顺荡、师、山、大为名的七口盐井,盐业的兴盛让诺邓在历史上一度成为滇西地区的商业中心,不仅有通往腾冲、保山、缅甸的商路驿道古道,还有通往我家乡的盐马古道。我出生地就位于盐马古道交汇处,还有一座盐路山。马帮抵达后,可北行经德钦至西藏,也可南行至保山腾冲。和很多盐井地区一样,诺邓民间也称“诺邓井”,历史上都一度因盐兴盛而成为滇西地区的商业中心,马帮络绎不绝,四方商贾云集,百业昌盛。不同的是,很多盐井关闭后就沉寂在大山深处,而诺邓村却因诺邓井水散发着的浓烈香气和千年不变的民居建筑重新被世人一遍遍刷新。春风让世界各地的人们都闻到了诺邓井水腌制的火腿香气,朴素宁静的红砂石板迎来了四面八方的脚步,醇正的民族风情与一双双文化学者的目光深情对视。我们从村子最高处下来时,就有一群来自远方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询问离玉皇阁还有多远。
玉皇阁庄严精致
“不远了,慢慢走,一定要走到最高处看看。”
一个个马蹄印记录着岁月的流逝,一棵棵古树刻录着光阴的故事。来到了诺邓古村,即便在古院落感受了贡爷家风,在数百年大青树下听老人们说一个盐井人家满是功名的书香门第,在进士第旁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也在响着铃声的古道边吃了“味甜、汁多、肉嫩、皮薄”的诺邓梨,但棂星门坊、文庙秋阳、玉阁星图又怎么能错过呢!不用说这里有滇西最古老的明清古建筑和文化遗踪,那有着岁月斑驳印痕的龙头木雕、斗拱翘角,静待时间浸染的枫叶,都是能牵动我们缕缕情思的宝贝。
①诺邓玉皇阁
②玉皇阁木雕
玉皇阁就在村庄最高处。村人说玉皇阁时指的是一个建筑群。除了玉皇阁,建筑群还包括文庙、武庙和棂星门木牌坊等明清时期的庙宇建筑,并被冠于各种景观名称。一路沿着石阶行至棂星门坊时,只见高大的门坊是四柱三楹,正反两面飞檐斗拱间分别有“腾蛟”“起凤”大字。门坊始建于清初,重修历史也有250多年,到现在,已经成为滇西地区最大最古老的木牌坊。诺邓历史悠久,人才众多各显其能,棂星门坊又叫“腾蛟、起凤”坊。棂星门坊和文庙之间的石板路被古木掩映,偶有阳光透下来,我们便把脸凑到阳光下拍照,一边拍照一边欣赏了解。虽然一路上坡,却也轻松自在。
文庙的红墙外有“江汉秋阳”匾,大殿塑有身着布衣的孔子像,虽为塑像,面容也非常和蔼可亲,显出师者风范。我知道“江汉秋阳”出自《孟子》,赞颂孔子无比高尚的思想境界,也知道滇西北民间在建造庙宇时,会把对生活的感恩和对未来日子及儿孙后代的美好期望融进其中。诺邓文人辈出,村庄旧时就有很浓的尊孔风习,祭孔活动沿袭至今依然隆重。孔庙旁还有供奉关公的武庙,想必诺邓村人在敬仰文武圣人的同时,既期望子女成材,又希望他们能“文武双全”。
在村庄最高处,温润的气候让玉皇阁大院的植物生长得粗壮而茂盛,那株明代的古梅长到现在,已经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绿色苔衣。高过房檐的紫薇还开着紫红色的花朵,金桂粗壮树干上的新枝叶墨绿肥实。从左右两蓬翠竹间望去,一座三层阁楼俨然耸立,楼前有很多木刻牌匾楹联,楼上方匾上的 “通明宝阁”“紫极流光”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座古建筑就是始建于明嘉庆年间的玉皇阁了!我来自木雕之乡,见到古建筑时,总是下意识地把眼前的和我见过的做个比较,上前细看,龙头木雕栩栩如生,斗拱翘角错综有序,有着岁月斑驳印痕的彩绘精妙绝伦,无疑是我见过的上好古建筑,内心赞叹不已。滇西大地,处处有能工巧匠!大殿宽阔,仰头便见顶层的藻井绘画“二十八星宿图”,星宿图由32块木板组成,按八卦方位拼合成天花板,木板上的28种彩绘动物分别代表相应星座。我们看到的“二十八星宿图”缺了几块,但身为平凡人,看手里《云龙风物志》上的完整星宿图也只是在看一件建筑艺术品,看不出其中的天文玄学,只是看一件事物有缺失时,内心会不由自主生出憾意。云龙朋友看出我们内心的遗憾就说,玉皇阁古代是著名的道教宫观,现存的藻井绘画“二十八星宿图”为“诺邓一绝”,在研究中国古代宇宙观和天文、艺术、建筑等方面都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大殿修缮完好后星宿图也将完好呈现。
“事务颇繁得闲时试领之松风水月;人生若梦到醒后须听此暮鼓晨钟。”整个玉皇阁建筑群精致庄严、古朴典雅,周边古木参天,老树虬枝,一棵高达三四十米的黄连木,已有800多年树龄,繁茂的枝叶遮挡了灼热的阳光。我们从玉皇阁出来,在浓郁的绿荫下一边品味联中深意,一边惬意地享受一片清凉时,给我们讲解的云龙文化学者说,深秋这边树叶红黄相间,色彩斑斓。在她描述这一大片古木“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美景时,一干人再次来诺邓的欲望又被勾起。
③玉皇阁古梅
④玉皇阁里的紫薇
诺邓一名历久未变
从低处到高处,再从高处回到低处,在阳光的照耀下,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村庄历经数千年日出月落后所散发出的历久弥新的光泽。作为云南最早开发的盐井之一,“诺邓井”不仅繁荣了一方经济,也给村子积淀了丰厚的历史文化。“诺邓”是云南最古老的村名,在唐代《蛮书》出现至今就没有改变过,被称为“千年白族村”,是白族最早的经济重镇。在村中,只要一交谈,随便一个老人就能说出很多与历史有关的话题来,谁的家中留存着明清时期的古老家具,哪个院落里有家传文物陈列室,哪个民间礼道规矩村是盐业兴盛时期存留下来的,村中出了多个进士举人的人家原来是本地土著还是外来人员,他们是如何勤奋努力地传承儒雅家风……在敞开的心扉里,我看到了一个村庄近乎倔强的坚韧和隐忍,也深切感受了一个村寨千年的淳朴坚守。坚守是困难的,世间风云变幻得太快,人不到百年都会尝遍人世间酸甜苦辣,上千年时光,人背马驮,即便轻描淡写,村庄肯定也概括不尽她所经历的风雨沧桑和艰难困苦。事物与人一样,如果没有一点自己的原则,不经意间就会被时间的洪流冲击得面目全非。是要感谢这种坚守,正是这种近乎倔强的性格,诺邓才没有被时间改变,让我们能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触碰到她千年之前的繁华与荣光后,还能在时光中找到一种向上的力量。回到车水马龙中,回想起没有噪音、没有机动车声影的诺邓古村,无限怀念和向往村中的静谧安详。如果能跟杨家奶奶一样,守着一个老院子,喂马、养鸡,在盐卤的香气里笑看花开,静赏花落,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责任编辑/吕文锦 设计/毛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