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类一同茁壮成长的物种
2017-07-05
在一个人类对地球的影响无处不在的时期,有些动物的繁殖看上去方兴未艾。
在巴尔的摩的街道和小巷,多恩·比勒尔和她的同事一直在用玻璃吸管诱捕蚊子幼虫。“我们到一个街区,尽力寻找每一个正放着能盛水的东西,”她解释说,“小到一个瓶盖,我们看到好多好多。”用试管吸进一点水样带回实验室进行分析,试验显示有多少幼虫存在。
比勒尔在巴尔的摩县马里兰大学的研究旨在记录在人造环境里各种利于昆虫繁殖的情况。蚊子除了靠叮咬人和宠物以吸血为生外,它们还很适应城市生活。死水是它们的繁殖地,所以收聚雨水的各种垃圾便成为发现幼虫绝佳的地方。
她的团队在贫困地区发现的蚊子数目最多,因为那里人们随处乱扔垃圾,卫生状况差。“经历了撤资、经济地位较低的社区其蚊子数量大约三倍于上上等收入社区的蚊子。”比勒尔说。
有些物种远没有因为世界被人类主导而被逼上灭绝之路,相反,它们还在大量繁殖,蚊子便是一例。有些生物似乎总有办法与我们相生相依——那些生物将可能塑造未来几百万年地球的生态系统。
人类世最指地球的最近代历史,在这个时期,人类活动成为地球环境变化的主导力量。我们活动的影响随处可见:不仅城市,农村、国家公园、森林、海洋等,概莫能外。在世界各地,物种灭绝的速度远超以往:也许是自然速度的1000倍。
我们自己的物种显然兴旺,现在地球上有七十三亿人。但我们带来众多的其他物种,它们看上去也过得不错,要么是因为或者不管,我们对它们的栖息地的影响。那么,哪些是人类世的动物,当这个星球比以往更快地变化时它们会继续繁荣下去吗?
适应于城市地区的不仅仅是害虫
在2013年出版的《城市里的害虫:苍蝇,臭虫、蟑螂和老鼠》一书中,作者比勒尔探讨了几个物种如何得益于人类扩张——尽管我们试图把它们从我们的家里清除出去。她认为,通常正是建筑物的设计样式,或者城市地区的凌乱,使得这些物种的繁衍变得容易。
例如,在北美,蟑螂和其他昆虫经常在廉价房屋的空心墙内部安家。从那里,它们可以寄生在不只一个而是几个公寓中,因为它们可以从住宅之间的空隙里穿行。
同时,啮齿类动物也能在住家户里找到庇护所,享受温暖和充裕的食物。有的甚至慢慢变得对常见毒药有抵抗力,这就生发出类似这样忧心忡忡的标题:“我们如何对付抗毒的超级鼠?”
但已被证明可适应都市地区的不仅仅是害虫。各种真菌、传粉昆虫和植物也已经适应都市生活。况且,人为的改变远远超出了城市的限制。
正如密歇根大学的布拉德利·卡迪纳尔指出的那样,经营林往往有较高的树木周转率。这让一些物种受益匪浅,因为它们以植物幼苗为食。
“鹿就喜爱这些森林的经营方式,”卡迪纳尔说,“这对它们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好处,尤其是当我们也把狼消灭掉的情况下。有些物种就和人类活动相伴而行。”
同样,卡迪纳尔指出,松鼠喜欢公园,在这儿不仅天敌没有了,而且有坚果这样现成的食物供给,因为一年四季树木都得到良好的照护。
人类对当地生态的影响有时会有始料未及的影响,正如缅因大学布莱恩·麦克基尔所注意到的那样。他提到一项研究发现,欧洲常见的鸟类,如家雀,在数量上都呈下降趋势。这正好较罕见的鸟类如苍鹭的数量增加相一致。
卡迪纳尔也引用了蓝藻的例子。蓝藻即一个光合细菌群,有时看上去像海藻。2015年的一项研究发现许多固氮蓝藻在附近土地使用水平较高的湖泊里一般占据主导地位。
由于农田使用的肥料被冲到水里,河流和湖泊的氮含量水平经常高于自然状态。然而,这项研究的作者指出,还可能有其他因素在起作用,如水温的增加,那也可能是耕作导致的。
卡迪纳尔说,在养殖业的影响下水体的生物多样性往往下降,即使少数物种,如某些蓝藻,依然生长良好。因此,单个成功的案例对当地的野生动植物来说不一定是一个福音。有时它们仅仅是九死一生,侥幸活下来而已。
有一群动物似乎对人类世界应付自如
那就是:头足类。
这类海栖生物包括鱿鱼、章鱼和乌贼。阿得雷德大学布朗温·吉兰德斯和同事们最近研究了澳大利亚墨鱼数量在下降的情况。
但是该团队在梳理过去61年在渔获中发现的头足类动物的报告时发现,对所有物种群所估计的数目在上升。2016年他们的研究结果被发表出来。
澳大利亚墨鱼的数量实际上在过去几年也有所增加。目前还不清楚头足类增殖的原因。吉兰德斯认为一种可能性是,我们钓鱼时把捕食它们的动物也钓了上来。也可能是由于气候的变化导致海洋变暖。但这些仅仅是推测,重要的是,吉兰德斯已经发现大量的证据证明人类活动对其他海洋物种产生负面影响。
约克大学的克里斯·托马斯说,要搞明白人类如何影响了某些物种的数量相当困难,因为我们没有人类开始严重影响环境之前的数据。
即便如此,头足类动物也已经存在了4亿8千万年以上。“我在想它们也许更强悍一点,”吉兰德斯说。目前还不清楚为什么一个物种应该比另一个更强悍,但可能是有些物种面对剧变时适应性更强。
2014,圣安德鲁斯大学的玛丽亚·多内利亚斯和同事们发现,尽管许多单个物种消失了,但总体上这些地方的生物多样性并没有减少。相反,在许多地方物种转变在不断增加。
有关生物多样性,在一项发表于2014年关于全球鲨鱼数量的研究报告里可见一斑。作者表明已经有许多鲨鱼物种数量急剧下降,但同时也有越来越多地区发现新的鲨鱼物种,特别是在浅水区。因此,他们写道,“目前无法预测全球鲨鱼数量。”
尽管存在种种这些复杂性,科学家们认为当前的物种灭绝率比起地球有史以来大多数年份仍要更高。
长久以来克里斯·托马斯一直在警告,如果我们不做出更多的努力,关键的生物栖息地可能消失,然而,2013年,他语出惊人,暗示说实际上生物多样性在人类世期间会增加。
“通过杂交的物种形成可能是 ‘人类世’的标识,”他在《自然》杂志里这样写道, “一个新的杂交物种‘浆果实蝇’已经寄生于蔓延的金银花中。报春花科报春花属的一个物种就是通过杂交而形成并继续在伦敦的皇家植物园繁殖。”
托马斯的观点是,环境变化可以对进化产生鼓励作用。换句话说,对生态系统的冲击并不一定导致生物的毁灭。
以前的大灭绝确实是这样,至少从长远来看。最著名的是6600万年前的大灭绝,消灭了所有的恐龙,为哺乳动物以及最终人类的崛起扫清道路。
自然选择是要确保物种不断适应变化的环境,当然,除非变化太大它们承受不了。蚊子中,一个独特的亚种在一个不寻常的地方进化:伦敦的地下铁路网络。相比它在地面以上的近亲,它已经适应了在逼仄的空间繁殖,不需要依赖鸟类为生,转而依靠啮齿类动物和人类。
因为改变和适应是常态,面对入侵物种,托马斯采取的是一个相对宽松的观点。所谓入侵物种往往是消灭的对象。“物种的分布超出其起初进化原有的空间,它们的进化,这是司空见惯的,”他说,“绝大多数是比较少见的,产生相对较少的变化。这个物种被带进新的领域,是人类活动的结果。”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些环保主义者认为我们应该进行“野化”运动:通过重新引入已经灭绝的物种如狼和大象,使已被改变的栖息地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与其试图找回失去了的生态系统,我们不如在优先保护即将失去的的物种方面做得更好,而不必担心一般的变化。毕竟,地球也在不断变化之中。我们所能做的仅此而已。
不过,人类世似乎希望犹存。许多植物和动物都显示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弹性与适应性。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好,相反,许多物种和生态系统肯定会需要我们的帮助,但这确实表明,情况远非无可救药。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任灭绝继续发生,全球生物多样性持续下降,科学家会质疑我们是否仍然可以在获取如食物等关键资源时手到擒来。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气候变化将减少全球粮食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