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打熊

乔迁

早些年的东北，因山林树木众多，也便孕育了众多的飞禽走兽，说起走兽，素有一熊二猪三虎之说.可见熊是比老虎和野猪还要厉害。东北的熊是黑熊，因眼睛小，俗称黑瞎子。这黑瞎子皮糙肉厚，即使是槍，打它也十分困难。可偏偏就有人敢用棒子跟黑瞎子较量，这还真不是瞎编。

大兴安岭往南百公里有一条河叫讷谟尔河，讷谟尔河岸边有一个几十户人家的村庄，其中一户人家的女主人叫周英子。周英子是山东人，当年跟父母逃荒至此，落户成家。她长得壮实，干农活、做家务，都是一把好手。

这天，周英子干完地里的活，回到家又端着一大盆衣服去河边洗。洗着洗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她也没回头。村里的女人平时都到河边来洗衣服，兴许是哪家女人端着沉甸甸的一堆衣服喘着粗气来了呢！奇怪的是，呼哧声在逼近她身后时突然停住了，周英子想：不一定是哪家媳妇儿要跟她闹着玩儿，便猛一回头，这一回头，她惊呆了，一只黑乎乎一人来高的大家伙站在她身后，小眼睛睁得圆圆的正看着她。

周英子虽然没见过黑瞎子，但没少听村里老人讲，她瞬间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黑瞎子。

周英子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河边的水洼里，黑瞎子被她这举动惊了一下，冲着周英子张嘴叫了一声。周英子以为黑瞎子要咬她，握着洗衣棒照着黑瞎子就是一棒。这一棒子结结实实地打在黑瞎子身上，一下把黑瞎子打怒了，向着周英子就扑了过来。

周英子慌忙把洗衣时舀水用的大水瓢抓了起来，这大水瓢平时也用来舀鱼。鱼身滑，用水瓢舀，往岸上甩，十分有效，村里人都这么抓鱼。

黑瞎子一扑没扑着，转身又扑。周英子跳起来，一弯腰，手里的大水瓢就舀上了一瓢泥水，向着扑过来的黑瞎子兜头就扣了过去，唰地一下，一瓢泥水糊在了黑瞎子的脸上。黑瞎子的眼睛被泥水盖住了，周英子抡起洗衣棒，咣咣就是两下，把黑瞎子打得直捂头。

黑瞎子更加恼怒了，甩掉泥水又朝周英子袭击，周英子再舀一瓢泥水，泼向黑瞎子的脸，趁它看不清时，又用洗衣棒打头。

就这样，黑瞎子一次次扑向周英子，又一次次被周英子瓢舀泥水模糊了眼睛，脑袋挨棒子。黑瞎子又气又痛，最后竟然悻悻而去了。

丈夫和村里人闻声赶来，看到了黑瞎子的背影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此时，周英子泥塑般地在河边矗立着，一动不动。丈夫连忙奔向周英子，快到跟前时，周英子突然一弯腰舀上了一瓢泥水，一下子浇在了丈夫的脸上，随后抡起洗衣棒照着丈夫的脑袋就要打，幸亏被同来的村民拦住了。周英子这才回过神，没命似的哭号起来。

选自《小说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