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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一种正在形成的「现代教堂」?

2017-06-30

国际博物馆 2017年5期
关键词:教堂美术馆当代艺术

像过去的教堂一样,博物馆成为了当代很常见的建筑,几乎可以说是一种现代教堂。教堂建筑曾经一度风靡世界,而现在博物馆也在全美乃至全世界扩建中。在今年五月纽约的惠特尼美术馆(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搬到了新址,不远处的大都会美术馆(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美国现代美术馆(Museum of Modern Art),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 American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等都在扩建,并且哈莱姆工作室美术馆(Studio Museum in Harlem)刚刚宣布要建造一座新馆。这个夏天,百老汇美术馆(Broad Museum,),洛杉矶当代艺术新馆,在格兰大道(Grand Avenue)刚刚建成。去年,在欧洲建成了意大利米兰的普拉达基金会( Fondazione Prada),法国巴黎的路易·威登基金会( Fondation Louis Vuitton), 俄罗斯莫斯科的车库当代艺术美术馆(Garage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也正式建成。另外在澳大利亚悉尼的澳大利亚博物馆也正在扩建,阿拉伯的阿布达比和芬兰赫尔辛基也在准备建造新的古根海姆分馆。

在20世纪90年代末期的时候,当弗兰克·盖里(Frank Gehry)设计建造了古根海姆美术馆的时候( Guggenheim Bilbao ),才在真正意义上揭起了建造艺术宫殿的浪潮。我用到了“宫殿”这个词语,因为如果说教堂曾经君临建筑史的顶点,那么时至今日可以说博物馆俨然超越了教堂成了现在每一个建筑师梦寐以求想要去设计的建筑。21世纪的“美第奇”财团现在不会向宗教设施投入大量的资金——但是往往一座新的博物馆,尤其是那些可以来命名的博物馆却可以吸引像曾经投入给教堂那样大量的资金。那么究竟博物馆在哪些方面很像教堂呢?

如果说博物馆逐渐成为了超越教堂的卓越建筑,也并不代表着在教堂力量式微的今天需要用其它事物来取代其地位。相反的,博物馆建筑的地位逐渐提高代表着人们对于艺术越来越理解,并且艺术在现代社会中变得越来越重要。在18世纪晚期的剧变发生之前,艺术在欧洲掌握在少数贵族的手中,对于他们来说艺术收藏是一种用来装饰的方式,如腓特烈大帝(Frederick the Great)位于德国波茨坦的桑索希画廊(Sanssouci picture gallery) , 以及罗马贝佳斯和多利亚·潘菲利家族画廊(Borghese and Doria Pamphilj galleries)。这些私人美术馆或者画廊中挂在墙上的藏品只是用来彰显他们至高无上的贵族地位,而没有任何公共艺术的功能。直到19世纪,尤其是在英国和德国,博物馆才明确的被用作提高人们的素质修养,改善社会生活,也因此对博物馆建筑的设计建造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英国伦敦南肯辛顿博物馆(South Kensington Museum), 现在称为维多利亚 &阿尔伯特博物馆( Victoria & Albert Museum), 用來传播公共美德,提高公众道德素质。

但到20世纪的时候,人们开始更加关注博物馆的美学价值,因此博物馆建筑也因此产生了相应的变化。 HP.贝尔拉格(HP Berlage)设计建造的海牙市里博物馆( Gemeente museum in The Hague)在1935年对外开放,被称为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美术馆建筑,用长长的通道将“世俗”的城市与“神圣的”美术馆区分开来,并且用到了洁白无瑕的墙壁。 爱德华·达雷尔·斯通(Edward Durrell Stone) 和菲利普·顾文( Philip Goodwin)设计建造的美国纽约现代美术馆(Museum of Modern Art)在几年之后对外开放,其设计理念更加深入的贯彻了美学理念,将白色墙壁发展成为了当时艺术展览的国际化风格。无论80年代末期的艺术世界怎样改变,却丝毫动摇不了这样的博物馆风格:博物馆内部像是一个白色的空间,纯白色的墙壁,恰到好处的灯光形成了一个神圣的空间。甚至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在莫斯科的车库博物馆,用来在公共空间展示苏联壁画时,也选择在展览空间中用白色的墙壁。

白色的空间只是用来比喻博物馆建筑与宗教建筑相似的特点之一。另一个特点是像教堂那样,博物馆建筑也有巨大的空间。在弗兰克·盖里(Frank Gehry)的古根海姆美术馆中,在路易·威登基金会中,在谷口吉生(Yoshio Taniguchi)的修缮的 MoMA中, 在 赫尔佐格和德梅隆(Herzog & de Meuron)的泰特美术馆中,还有在伦佐·皮亚诺(Renzo Piano)的哈佛美术馆( Harvard Art Museums)和摩根图书馆(Morgan Library)中都是如此 –观众像是一群小矮人游荡在这些毫无功能,虚假的巨大空间中,像是身处在巴西利卡式教堂的中殿中。伦佐·皮亚诺的惠特尼美术馆最好的一点是他遗漏了那种夸大的空间,而这一建筑更像是他早年创作的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而不像他后来的建筑那样空洞。) 美术馆在不断扩建,并且试图超越其它城市设计。例如新的洛杉矶美术馆( 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目前是美国最重要的美术馆建造计划,这一建筑将会横跨威尔夏大道(Wilshire Boulevard), 其面积之大或许只有几个世纪以前的神庙或者皇宫才能相媲美了。

不仅是博物馆的空间越来越像教堂,连我们用来评论艺术的语言也越来越像宗教的语言了。我们到博物馆或者不远万里来到有着名作的艺术空间去“朝圣”,尤其像卢浮宫的《蒙娜丽莎》这样的大师之作。我们在艺术作品面前“接受洗礼”并且“灵魂得到升华”。这些作品在它们的专属“神坛”上接受着四面八方来者的“膜拜”。再试想一下当代美术馆在一周之中哪天的游客最多呢?答案是周末,和人们到教堂做礼拜的时间不谋而合。虽然博物馆越来越像教堂,但讽刺的是当代艺术的世界一点也不欢迎宗教。在威尼斯双年展上,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展馆,而梵蒂冈展出的作品每次都被嘲讽是艺术的倒退或者不切合主题。在上一届德国卡塞尔文献展上,策展人卡洛琳·克里斯托夫·巴卡捷夫(Carolyn Christov-Bakargiev)与当地的天主教堂发生里矛盾,那一教堂在钟塔上展出了史蒂芬·巴尔肯霍尔(Stephan Balkenhol)的具象雕塑,而卡洛琳让教堂把这一雕塑撤展,因为担心别人会认为这也是卡塞尔展览的一部分。

如果卡洛琳觉得她的卡塞尔文献展,这一世界上最大最具影响力的当代艺术展之一,会被单单一件在教堂里的雕塑所影响,那么或许是因为当代艺术世界并不想和神圣的宗教有关联。在启蒙运动之后,理性与真实奠定了当今的社会,而这是宗教所不具备的,因此这也是当代艺术不接受宗教的原因之一。艺术与宗教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但不可否认的是,今天的博物馆确实有一些教堂的特征。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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