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们的正面与侧面

沈帅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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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总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万物真正复苏，阳光正好，但是这样的美好太短暂，稍纵即逝。坐在阳光底下，谈谈生意，脑海中都是大好未来，如果对面是个妹子，那便是人间好时节。或许这就是大家迷恋春天的原因，因为它太美好，而且不常有。而人活着活着就会明白，那些最快乐的总是短暂的，阳光不到位，就是阴冷，过了头就是酷暑了。

有一天，你会觉得人生苦短，壮志未酬。正如我周围的小老板朋友们。

五月天就像他们的事业，好的光景太短暂，但是那么迷人，值得他们用一生去追逐。

02

四年前开始采访很多企业主，那时候，我最爱采访的都是名企，五百强，当红辣子鸡。每每写完稿都仿佛获得了经商之至宝。但后來觉得，其实是我太天真。当时有一个朋友想找我采访他的老板，但是我觉得这个采访没有亮点，没有卖点。因为是个小老板，几家小店。也不是当年的互联网主题，非常传统，所以就没有然后了。事实便是，后来我自己打脸了，人家现在有上千家店了。而那些当红的互联网公司都挂了。

从这件事之后以及有了自己创业的经历后，我开始重新认识商业世界。当然高大上的企业，一直是引领着很多行业的发展，但是依然有一个背面值得我们去观察，那就是中国的中小民营企业。

在此我要强调，这不是两个对立面。而是一个共存的正反面。绝大多数人只能生活在这个第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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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正是这些中小企业带动了最多的就业，如果国企央企大企业是动脉，那么没有这些数以千万计的毛细血管，中国经济也是活不起来的。

从去年起，我和伙伴联合创办了果汁品牌Justkico，接触了众多供应商其中不乏小企业，小老板。装修公司的老板开着路虎，打开后备箱和我对装饰面板的颜色，半夜陪我通宵监工，我们每开一家新店，水果供应商老板都会自己去送第一次货。让我从多个角度刷新了认知。

前段时间，因为项目需要，想要采购几万只笔。于是我找了在广州的朋友去联系厂商。我提出的明确要求是：简约，逼格，价格可谈。但是朋友在广州最大的市场，捞了一圈回来，都是非常非常普通的东西。他说：小厂怕卖不掉，不愿意开模去升级。另一面，网易严选之类的平台，推出的笔可以卖到15元一支。打的牌是MUJI同款。

这就是小老板的两个侧面，一方面极其勤奋，能吃苦。一方面思维很难升级，还是原来的打法。这或许是广州的传统贸易正在被杭州的电子商务定位取代一线城市地位的原因。时代真的开始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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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在看《人民的名义》，我和朋友说：每一个小老板本质上都是蔡成功。他们渴望成功，他们起点并不高贵，比较普通，甚至卑微。但是他们和全家都想成功，想得都把成功写进了名字里。他们聪明，敏锐，滑头，见风使舵，上下逢迎，但真的没有人在最初的一刻就想觍着脸去求人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终其一生，都会止步于不上不下的“小老板”，他们其实没有自我认同感，就像蔡成功，童年过得很糟糕，一生就想出人头地，破产了还要买奔驰，为了去办贷款。亦或许，这是他最后的脸面。

其实，全剧我最好感的就是蔡成功，在破产被通缉的情况下，还能掏出仅有的十万元来给受伤的工人抚恤，这是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厚道。虽然他也行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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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是各行各业的中小企业主。他们形形色色，五花八门，他们有的很有趣，比如一个钢琴老师转行开了物流公司；比如一个瑜伽教练开了连锁餐厅；一个大厨转行做了电商公司。他们有人信佛，有人信基督；

当然也有人满脸猥琐，好像全世界所有的钱都要靠不耻的行为获得一样。

在前几年好的光景下，大家都还可以满脸奋斗的成就感和喜悦，这是物质的满足，和理想的实现。不像现在，都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而正是这样的一个特殊转型阶段，让很多人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从未跨越到更高的社会层次。这种猛然的“觉醒”和危机感，让很多人难以适从，这也是为什么今天那么多中小企业主那么焦虑的原因。那些年爱上的宝马、爱马仕原来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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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宏观市场不再增长，存量市场就开始微妙变化了。抱团取暖也好，大鱼吃小鱼也好，收购兼并也好。友商这个词变得愈发微妙。这个时候，小老板或许是最难的，没有市场规模，亦没有雄厚资本，兜老底去冲也不太可能突围，不兜老底，可能就是等死。这一轮市场洗牌一定是残酷的，是血腥的。在一些行业，龙头老大提出了：大树底下不长草的战略。即围点打援，以规模和资金优势在小竞争对手的核心版块，发起恶性竞争，搞到对手死掉为止。大致可以参照：京东当年如何在图书领域血洗当当，当当接招都不敢接招的往事。

而随着互联网、随着公路网，高铁网络的完善，区域保护越来越难了。

07

所以我个人的看法是：要做一个有雄心壮志的小老板，要么别做小老板。因为小老板越来越难做。小而美是一个很难实现的幻想。

商业世界不会和你讨论什么论语，道德经，前些年小老板圈子里的盛行的那些中国人小富即安的理论 ：人要知足，赚钱适可而止等等。在现行商业环境已经崩溃，丛林法则叫做：弱肉强食。

要么上，要么做大，要么做强。不然不趟这个浑水。保持斗志，保持对世界的好奇心，保持危机感。华尔街说得好：Money never Sleep。而过去我一直不理解这句话。

08

我们都带着傲慢与偏见来到这个世界上，并试图让别人理解自己的偏见。但世界真的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