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自己的陌生人
2017-06-30祁十木
祁十木
我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性,怀疑我是否以“我”真实的形态存活。这种感觉在我写完《纯色成人礼》之后,变得愈发剧烈。
那是2016年的夏天,北方的小城像是被扔在炉子里。我坐在桌子前,面对空白文档打瞌睡。我知道我要写点什么,但到底是什么,我觉得需要睡一覺才会知道。睡醒之后,我仔细想了想梦中的故事,它与我的想象是那么相似,我知道到了该写下来的时候。在写的过程中,一些往事不断地稀释梦的成分,转而又交织在一起,撕扯着我的灵魂,于是顺其自然又不合规范地诞生了眼前的这篇小说。我明白,现实总要吞下梦境。
写完后,这篇小说开始了注定的颠沛流离。看过的朋友大多给了我这样的意见——好像很真实,让人觉得不像小说。我也多次反思过,它是否应该以这样的形式表现出来,好长时间都没有答案。从完成作品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这段时间我经历了不少的事。在日渐颓废的生活中,我怀疑自己,也在怀疑文字。
当我再一次翻开它,准备给它写一篇创作谈时,我发现除了记忆的伤疤被再次撕裂之外,我已经变成了让自己陌生的那个人。我是说,写这篇小说的人,让我感到陌生,而小说本身也在不断地自我创造,远远超脱了我的控制。我试图通过一些破碎的时间节点、“倒退”与“混乱”的视角,营造关于错误、关于“性启蒙”、关于“爱的幻想”的少年记忆,我只困惑于自己是否成功完成了它。我无法为自己画上一个句号,但这眼前的一切也足以让我感动。这种感动不完全来自于故事,而是我已成为的“那个人”,“他”让我触碰到了苦涩的纪念,让我模糊地承受着痛苦与感动。
我一直告诉自己,这是我要独自面对的世界,我要面对所有可能在这世界里发生的事,我要对它负责,包括它的稚嫩与变化。与此同时,我问自己,你有使命感吗?如果有,那它应该是冲击泪腺的最后一颗石子。我确实在如此想象,享受着看起来是幻境的好时光,当然,我也应该如此写。
此时,我想到一句歌词——姐姐,带我回家,牵着我的手,你不要害怕。打开播放器,我意外发现,以前没注意到这首歌的第一句:这个冬天雪还不下。冬天早已过去,这是二零一七年的晚春,南方大地正在等待烈日来临。我在悲伤的生长过程中,试图再给往日的情绪补上一些细碎的话,尽量再多一点点。
最后,要感谢看完这篇小说的朋友们,我们是陌生人,但在某一瞬间,我们又是同一个人。愿你们每个人都拥有美丽的“姐姐”,拥有无法抹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