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使领馆文化职能在维护文化安全中的参与

李可馨

摘要：相比于老生常谈的军事安全和经济安全，文化安全在国家安全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在以和平发展为主题的当下，各国之间如何在进行文化交流的同时，既输出了本国文化，又能维护自己的文化安全，也逐渐成为了一个挑战。使领馆作为连通两国的政府机构，本身具有着先天优势，更应当发挥其文化参与和文化传播的职能，担任起文化媒介的角色，对国家主权、外交及声望进行维护，为文化外交搭建桥梁，并得以维护自身的文化安全。从他国驻华使领馆的成功案例出发，能够为中国使领馆妥善发挥自身文化职能提供一定的参考与建议。

关键词：文化安全；使领馆；文化职能

似乎每到欧美院线大片上映时分，同期国产片的导演或制片人就得多多少少产生一点骚动。前有《百鸟朝凤》出品人下跪求提高排片，后有各国产片导演联名发问为何《加勒比海盗5》的排片达八成之高，加之颇受电影爱好者诟病的所谓国产电影保护月，对于这些现象，有人认为欧美大片多是宣扬西方普世价值为主，过于流行可能影响观众特别是青少年观众的文化价值观；也有人人为，这一切都是文化不自信的表现。

然而无论如何，以目前中国的影视制作水平，想全面赶超欧美甚至是日韩，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了。但我们也逐渐意识到，影视作品，作为国际文化传播的有效途径之一，已被部分国家高效地利用了起来，并在传递文化价值观、增强国家软实力、巩固文化安全等方面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一、文化安全与国家利益

一个民族要想成为一个独立国家，除了居民、领土和主权以外，还有拥有自己的文化特性。如果一个国家的文化价值观皆为舶来品，某种程度上他便成了其他国家的附庸。相反，拥有自己的文化特性不仅有助于实现国内民众的身份认同，更重要的是，在当今国际交往愈发频繁的世界舞台上，独有且能够发扬光大的文化特色也是国家软实力的一种象征。

希尔曼的著作《国际关系的理论与实践》中指出：“当谈论国家利益时，实际上是在谈论价值观念，即特定社会中的一部分成员、许多成员、甚至包括所有成员的价值观念。”[1]塞缪尔·亨廷顿在《美国国家利益的侵蚀》一书中强调：“一个国家的利益，主要来源于民众对于身份的认同，也就是说，只有先弄清楚我们是谁，才有可能搞明白我们真正追寻的利益是什么。”[2]可见，一个国家的利益主要受其大多数民众的主流文化价值观念的影响，而维护并巩固文化安全，作为规范文化价值观的重要手段，也是维护国家利益与国家安全的重要途径之一。

二、使领馆与文化媒介

当论及法国对外文化的传播情况时，前总统戴高乐曾有过这样的经典论断：“文化媒介肩负着一个国家的光荣使命。”[3]这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法文化媒介在该国对外文化的传播政策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文化媒介”指文化传播的主要载体、基本途径及常用的组织形式等，它主要包括语言文字、大众传媒和相关的推广机构等组成部分。目前较为普遍的认知为大众传媒是文化传播最主要的载体，但我认为，使领馆作为连通两国的政府机构，本身具有着先天优势，更应当发挥其文化参与和文化传播的职能，担任起文化媒介的角色，对国家主权、外交及声望进行维护，为文化外交搭建桥梁，并得以维护自身的文化安全。

使领馆的文化职能，根据其具体实施的方式，我们将其分为文化交流活动和新媒体外交。以他国驻华使领馆为例，我们得以从中借鉴以使领馆作为文化媒介时的具体操作。

（一）文化交流活动

2016年4月21日至同年5月11日，匈牙利驻重庆总领事馆携重庆凯宾斯基酒店及北京匈牙利文化中心开展重庆首届“布达佩斯文化之春”系列主题活动。品酒会上，人们能在特邀匈牙利现代民诉乐队的歌曲下品嘗匈牙利外交外经部葡萄酒及美食顾问海尔格女士带来的匈牙利红酒；匈牙利摄影展呈现了25副匈牙利总理御用摄影师鲍尔纳·伯格的作品，而匈牙利现代民俗乐乐队“凌晨”所带来的音乐之夜更是体现了艺术无国界这一理念。作魔方的发源国，由匈牙利驻重庆总领事馆组织的魔方竞赛自然是不容小觑。活动期间还有为期一周的电影之夜，除了能够欣赏到最经典的匈牙利电影系列，开播前后，还加入了一场“扣子足球”比赛，体验匈牙利最有名的足球小游戏，在感受匈牙利文化气息的同时，畅饮城中最好的鲜酿德啤。活动最后是领事厨房，这是一场亲子主题的活动，参与的朋友们可以再匈牙利领事的亲自指导下学习如何制作匈牙利美食，不仅能品尝到匈牙利特色的事务，还能够学到最地道的配方及手艺，更能感受到匈牙利饮食文化中的独特气质。

另一比较典型的文化交流活动大约要属“荷兰日”了。荷兰日活动由荷兰大使馆、总领事馆以及荷兰贸易促进委员会共同主办。每一期的荷兰日都通过举办一系列活动来展现荷兰文化和商业的不同层面，其宗旨是为广大的中国观众提供更多文化交流、商业机遇以及政治参与的契机，因此每年不同时间在中国多地举办各种活动。该活动从2015年开始举办，今年是第二届“荷兰日”，举办的地区有北京、上海、重庆、广州、香港、大连和武汉，系统且规划细致，展现了荷兰文化的多元性。

（二）新媒体外交

同时，由于媒介技术的发展，公共外交活动的形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实现了从包括国际会议、民间友好往来等在内的传统表现形式向微博、推特等网络新形势的转变过程。自2009年以来，微型博客这一媒体形式发展迅猛，作为其代表的新浪微博表现尤为显眼，自推广上市的短时间内就一跃成为开展国际外交活动的一种新型平台。[4]截至2016年12月，粉丝数较多的大使馆微博账号有“加拿大大使馆官方微博”，粉丝数113万、“美国驻华大使馆”，粉丝数104万、“以色列驻华使馆”，粉丝数191万、“巴西驻华大使馆”，粉丝数52万，“英国驻华使馆”，粉丝数43万等。

美国驻华大使馆是其中比较活跃的账号之一，其账号借助常用的社交媒体，将美国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和社会生活等内容多角度、系统地呈献给向中国网民，以期树立美国在各个方面的相对正面的、积极的形象，同时也温和的普及了美国文化，达到了文化输出的目的。如在其标签为“美国百老汇”的微博中，分别科普了百老汇的历史，介绍了百老汇老牌的表演者、剧作家和导演，推荐了著名的百老汇曲目，在此摘录一则微博如下：endprint

“新生代剧作家-阿亚德·阿赫塔尔。新生代剧作家正在将他们自己的风格和个人经历搬上舞台。美国剧作家、普利策奖获奖者阿亚德·阿赫塔尔（Ayad Akhtar）是巴基斯坦移民的后代。他创作了《名誉扫地》（Disgraced），该剧主人公向他的同事隐瞒拥有穆斯林血统的事实。阿赫塔尔的其他百老汇剧目探索美国多民族文化的类似身份挑战。2014年，阿赫塔尔有三部戏剧在百老汇同时演出，这对剧作家来说是罕见的功绩。你认为为什么有关个人身份的戏剧在百老汇如此受欢迎呢？ 请点击链接阅读更多有关这位美国剧作家的信息。”

这一条微博代表了这一列标签下微博的共同格式——介绍，互动及更多信息的链接。值得注意的是，每一条微博都不仅仅是单纯的引用资料文献，他们会根据该条微博的内容选择与粉丝互动的话题，也会给小部分文化的真正爱好者推送更丰富的信息与资讯。文化无国界，并且文化的传播过程也是没有边界的，因为世界各国的公众对于其他国家的社会、历史和先进文化等都有着了解、知晓和学习的共同需求。这些由美国驻华大使馆发布的文化类微博，深受国内广大网民的欢迎，它不仅在很大程度上增进国内网友对美国这一国家各方面信息的了解，还向中国公众呈现出该国文化的多元化以及具有的独特魅力，彰显了国家的软实力。

此外，美国驻华大使馆还发现社交媒体的即时性特征，并采取社交网站的即时直播这一形式，巧妙借助该国政府高官的访华契机，以便对美国政府现有的、积极的形象进行巩固或者再塑造。2011年8月初其在新浪微博上向中国网民征求餐厅和美食的意见，网民们踊跃参与，形成了良好的互动并获得了一定的关注度。第二天下午，美国驻华大使馆的微博便开始在“拜登访华”的标签下直播拜登副总统在华的行程，包括在奥体中心观看乔治城大学队和山西队的比赛、在北京市中心鼓楼附近一家小吃店品尝小吃等，甚至还亮出了账单：“今天拜登等5人消费了炸酱面5碗、包子10個、拌黄瓜、凉拌山药和凉拌土豆丝各一份及可乐等，共花费79元。拜登在结账时对店主说，给你们带来了许多不方便。他掏出100元结账，剩下的按照美国习惯作为消费。”力图塑造出一个亲民、节俭的美国官员形象，更利用了微博的即时性，使网民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拜登的个人魅力。美国副总统在一定程度上便代表了美国的国家形象，拜登这一次成功的形象塑造，也潜移默化的改善了中国网民对美国的印象。

三、对中国使领馆的借鉴意义

转而再看中国，我们的使领馆在这一方面的意识显然不如美国超前。Facebook和Twitter的发明远远要早于微博，但是中国驻他国大使馆也只是近两年才陆续开通了推特账号。当然这并不代表中国使领馆没有成功的尝试——日本有一个偶像组合叫SMAP，他们长期致力于中日友好关系的建设，《SMAP X SMAP》是他们参与的王牌节目之一。在12月26日该节目播放最后一期时，中国驻日本大使馆作出十分有好的举动，使馆的官方账号发布一条推特，其具体内容为：“ありがとう，SMAP”（谢谢你们，SMAP），并使用该组合在2011年来华举行演唱会时的照片作为配图。这一条动态成为了当日日本推特热门第二名，可谓是中国使领馆较为成功的文化参与了。

但正如我们之前所说，中国在这一方面的参与度明显不够积极，因此更应当更丰富地履行使领馆的文化职能。我们以非洲为例，非洲地区的诸多国家是中国外交中长期的、较为可靠的盟友之一，并且中国驻非洲国家使领馆的任何言行都代表着国家的立场和看法。截至目前为止，我国累计派驻49个使馆和8个领事馆驻扎在非洲地区的主要国家。可以这样说，在非洲的整体布局来看，除领事馆以外，没有任何一个对非传播媒体能有着如此广泛的分布和深远的影响力。[5]这就要求各使领馆及其工作人员必须要有国家立场代表意识和话语建构意识，明确自己的国际地位，即作为国家在非影响力和话语权的建构主体，他们必须利用当地的各种节庆日，举办形式多样的人文外交活动，以便深入了解地方风情，广泛接触当地的主流媒体和普通民众，驳斥舆论对中国的抹黑，传播中国的声音。

参考较为成功的外国案例及中国使馆已有的尝试，我们也可以为中国使领馆在文化传播上设置一些简单的构想。从文化交流层面来看，中国使领馆可以举办一些文化展览，参考匈牙利领事馆的“布达佩斯之春”活动，恰逢春节将近，世界上有许多国家都有华人聚居，当地的使领馆可以借此展示中国的传统文化，吸引外国友人对博大精深中华文化的好奇；或是以世界人民喜闻乐见的熊猫为主题，举办相应的活动。也可以和一些剧团合作，比如2016年12月21日，中国的歌剧《鉴真东渡》在日首演，观众一致评价其为“非常出色的演出”，中国驻日使领馆可以趁势宣扬中华文化，甚至邀请类似的剧团赴日演出，组建中国的“百老汇”。

从新媒体外交的层面来看，中国使领馆可以向英美驻中国的使领馆学习，经常推送一些平易近人的文化科普，可以介绍最令中国人自豪的饮食文化，也可以科普中华传统文化，甚至推送一些优秀的中文小说，也可能引起部分外国网民学习中文的兴趣。

四、结论

不可否认的是，在现代的国际格局中，使领馆不仅仅是国家间友好交往的象征，更是文化载体，其友好的形象使文化输出这一原本带有侵略性的行为变得更加平和、更易于接受。使领馆的文化职能，是一国政府国际参与的一部分，更维护着国家的文化安全。

参考文献：

[1]（美）威廉·奥尔森，（美）戴维·麦克莱伦，（美）弗雷德·桑德曼，王延译.1987.国际关系的理论与实践 [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87

[2]雷霏.文化媒介与国家使命[D]武汉：武汉大学 2014

[3]夏尔·戴高乐.希望回忆录第一卷复兴1958-1962 [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3.174

[4]倪明.试析中美两国驻彼使领馆网络外交实践差异[D]北京：外交学院 2012

[5]龙小农.对非影响力及话语权主体[J]理论平台 2013.06

国家级大学生创新项目《驻渝使领馆历史资源整理与使领馆区建设研究》项目编号201610650004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