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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陪我度过的漫长岁月

2017-06-26李寻乐

初中生 2017年19期
关键词:电话回家题目

你一定要陪我度过的漫长岁月

人世间最有意思的事情,莫过于创造了父亲这个词。

它千变万化,琢磨不透。如高山般英伟是它,如大海般宽广是它,如深渊般静谧是它,如雀鸟般多话也是它。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必定会有他的存在,从时光伊始,直到双方中的某一个人走到了岁月尽头。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全世界最最强大的那个人是谁。不是鸣人,不是孙悟空,更不是如来佛祖,而是那个高高瘦瘦、不善言辞、脸上常常见不到表情的男人——我管他叫父亲。

我一直都很调皮。无论是幼儿园老师,还是小学和中学老师,提起我来总是一副“气死了”的样子,说,那个谁谁谁都快要翻天了,不是把玩具老鼠放在别人的课桌里,就是偷偷用胶带缠女生头发。

在学校我听得最多的就是“快叫你家长过来一趟”或“今天不好好收拾你还得了”。觉得明明没有干什么坏事的我,只能偷偷告诉母亲,然后叮嘱她无数遍,一定要瞒着父亲。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上课用笔在前排女生的后背上画了一个星系图。老师发现后,立马打电话给我家长。母亲刚好出差,于是悲催的我听见电话里父亲低沉的一声“好”。

果不其然,父亲快马加鞭赶到学校,听到班主任对我的评价后,脸色登时就变了。放学和我一起回家的时候,一路都不说话,我胆战心惊,心想一会儿该是怎么样的“盛宴”。

回到家后,父亲看着我,严肃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我支支吾吾,没有说。见我不吭声,他二话不说就往我手心拍了一下。我疼得直打哆嗦。他黑着脸说:“连女孩子你都欺负,没出息!”我哭着直喊母亲的名字,希望她能听到我的召唤,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最后我还是被罚站在客厅一个小时不许动。我当时还在想,会不会我不是父亲亲生的,所以他才对我那么“坏”。

不久后一次上学路上,一个神经兮兮的男子忽然抓住了我。我意识到大概碰上了人贩子之类的人,使劲儿喊救命,可那天路上没有什么行人。

父亲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三下两下就把那个男的赶跑了。“劫后余生”的我看着眼前的他,还有他手里拿着的我落在家里的作业本,兴奋地抱住了他。如果一定要让我形容当时的感觉的话,大概就是——他好厉害,他是我父亲。

初中时,我的个子长了起来,也进入了叛逆期。父亲本来就少言寡语,那时候,他不和我说话,我便也不和他说话。时间久了更是格外生分。

那个时候的同龄人往往都是拉帮结派,学着电影里黑帮老大的样子说话,还有模有样地和同学“拜把子”“混江湖”。当时,班上男生成立了一个叫做“聚义堂”的小“帮派”,拉着我加入。尽管成员就是几个爱闹事的初中生而已,对那时候的我来说却格外不一样,处处充满着吸引力。

金庸先生小说里的快意恩仇、策马奔腾该是多么的恣意豪放。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是义字当头,就该闯出一番天下。于是每天“帮派”里的大伙儿就约定好一起去学校,一起放学,在校门口对着路过的女生吹几声口哨,然后再在一阵嘘声中分别。

我尤其爱看武侠小说,扮起武林英雄更是有几分像,不到一个月我就被“堂主”提拔为“副堂主”,可谓一人之下,几人之上。

学校里各个帮派纵横的事没几个月就被捅到校长那去了。校长生气地说,一定要把这些人给抓出来。记得某日数学课,班主任特别严肃地轮流把班上的男生都喊了出去。

班主任大概也是个武侠迷,懂得各个击破,竟然一不留神就让我们互相出卖。好在也没犯什么事,就严厉批评了一会儿。至于我,又是老样子——打电话叫家长。

我没有想过,青春期和父亲的第一次正式交谈会在那样的一个场景。我满脑子都是他会如何凶残地对待我。可他听了班主任告状后,默不作声,好长时间才吐出几个字:“男孩子这样很正常的,不错嘛。”我登时就不知如何是好了。我没听错吧,怎么还不错了?他笑了笑,说他年轻时也曾参加过这样的小团体,而那个时候也正是金庸先生的小说风靡全国的时候。

大概是他的笑声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可能是相同的经历扫除了长久以来的陌生感,我老老实实地向他保证道,我以后不会了。他顿了顿,抚摸着我的脑袋没说话,像是在笑我又像是在说,没事,以后好好的就可以了。

没事,我还能保护你,我还能管住你。他很凶,很厉害,可他和母亲一样,会包容我,会矫正我“跑偏”的人生。他是我父亲。

在父亲的帮助下,我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向成熟。高中的时候,我开始在他的引导下努力学习。可小学和初中的懒散,让我一下子跟不上节奏,我开始有些紧张感了。虽说三年时间说短不短,可对于我这样的成绩来说,学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我紧张,可也没用啊——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把书上的知识点归类,然后应用到题目上,能怎么办。我曾一度想过放弃,干脆退学去技校学点技术也好。谁知道某天回家之后,他忽然把一些经典考题放在我面前说,他来教我。

印象中的他好像才高中毕业,那么现在的题目,他会吗?

最后的结果竟然让我觉得是在做梦,我不会的题目、不理解的知识点在他的口中竟然出奇简单,如庖丁解牛一般。我不解,却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是怎么会的。从那天起,每天晚自习后到睡前的那段时间,他都会呆在我的房间里,一直到我作业写完,才回房睡觉。

最开始那段时间,我几乎过不了几分钟就要问他题目,日子久了,倒也积累了一些,不用那么的频繁。他闲着没事,就拿起一些名著看,而我在书桌前认认真真地写作业。这种相处模式莫名的让我觉得很安心,仿佛身后有了依靠,有了动力。

直到后来有一天半夜,我起来上厕所,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我偷偷从门缝看过去,只见他拿着计算器,正聚精会神地做着辅导书上的习题。忽然就明白了他是如何做到给我补习的。

那些试卷和习题,我做一份,他可能就做两份。透过门缝,我看到他疲惫地揉了揉眼睛,轻咳了两声,继续沉浸在题海中。

他默默奉献,他只愿我好,他是我的父亲。

托他的福,我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但这也就意味着我要一个人从家乡到另一座城市生活将近四年。

上大学后,不管多忙,我也依旧保持着一个礼拜打一个电话回家,和母亲说了几句后就催促着让他接电话。尽管大部分时间只有我在电话这头滔滔不绝地说着趣事,而他在那头不时发出嗯、啊的声音。母亲甚至吃起醋来,说我一点都不关心她,只知道和父亲说话。

他轻轻的笑声透过电话,传到我的耳里。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我安抚好母亲后,就又催促着把电话给他。他一如既往寡言少语,然后在结尾时嘱咐几句。

毕业后,我想找离家近一点的单位,可以经常回家陪他。他说,男人应该去外面闯荡,该去大城市。我拗不过,只好在离家很远的城市找了一份工作。

几年后,母亲跟我说,父亲记忆力开始下降了,神智有些不清,但他总会提到我,提起那个在远方打拼的我。

我请假回家看望他。他瘦了很多,呆呆地看着电视。母亲煮好饭菜,和我一起搀扶着他吃饭。饭桌上的他看着远处,嘴里不时地蹦出些人名来,其中第二多的是母亲的名字,第一多的是我的名字。

他提起我时表情格外温柔,似乎在他的脑海里,我依旧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依旧需要被保护,被教导。

假如他能够和我说话,我想,他一定是想告诉我——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也许有一天他会忘了我,可我要明白,那是因为他在另一个地方加倍爱我。

他是我的父亲。

(李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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