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种子:感谢我的父亲
2017-06-23
我的童年是在内蒙古包头度过的,那里的教育水准相对落后。我父母都是中学毕业,但他们很有意识地培养我和弟弟,使我们都上了很好的大学。
我父亲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一直爱看书,也爱买书。所以,我从小在家里能找到的最多的东西就是书,尤其是俄国文学作品。我读书的种子就是那时种下的。当时家里没有电视,也没录音机,我闲着没事就看书。我在书里得到的乐趣,比做其他事情得到的多很多。
父母对我最大的影响,就是给我自由选择的权利。父母从来不干涉我该学什么、该做什么,他们只是照顾我的生活,我要买书,他们就给我钱。
有一件事应该感谢我父亲。上初中时,父亲给我选了一所他认为不错的学校——那时还没有考大学的事儿。父亲之所以给我选这所学校,只因为他听说这所学校有很多从外地来的老师。父亲一直主张孩子不仅要读书,还要有见识。他认为外地来的老师能给他儿子课本以外更多的东西,所以就把我送到这所学校来读书了。
教我语文的高老师,他曾是《工人日报》的主笔,非常有名。在高老师的作文课上,我第一次知道可以不必写命题作文。有一次我拿到题目,写了一下午,一句话都没写出来。我就去找高老师:“老师,你出的这个题目我实在写不出来。”高老师说:“那就写你能写出来的。”后来我写了一篇《我家窗前的一棵树》,有点鲁迅文章的感觉。这篇文章从一棵树写起,写这棵树见证的时代变迁:我与这棵树一起成长,它见证了我与朋友、同学的友情等等。没想到这篇没有按照老师命题写的作文居然获得了全班最高分。这给了我特别大的成就感,而且悄悄点燃了我想读北大中文系的梦想。
我的数学老师更“神”。他是南开大学数学系毕业的。他从来不带教具,上课只带五支粉笔就来了。画圆的时候,只目测标定一下圆心,然后一笔画成。这个圆你看不出它的接头在哪儿。他画三角形,说画一个34度角,抬手就画一个34度角。有的学生不信,下课拿着量角尺到黑板上去量,果真是34度,连不爱学数学的同学对他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教我们生理卫生课的老师是北京师范大学生理卫生专业毕业的。听生理卫生课我都能听得入神,不是说我对各种器官好奇,而是觉得人体竟如此神奇!
這些老师不仅课讲得好,还都很有个性。他们做事追求极致,却没有一个评上过“优秀老师”。但他们对我的影响是:很多年后,高考中我取得了内蒙古文科总成绩第二名,外语成绩第一名,顺利地进入了北京大学。
我感谢我的父亲。生活中他的话不多,但关键时刻总是看得很远,看似不经意的话,其实都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他让我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依照自己的意愿追逐梦想。这直接塑造了我的人生态度和做事风格。
我感谢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