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美国最自由的城市

马昰旃

上帝把那不勒斯湾、阿尔卑斯山、尼罗河谷和哈德逊河融合在一起，创造了旧金山湾区。这座被太平洋、森林公园、沙漠、山川围绕的城市，还被誉为“美国最自由的城市之首”。

文化包容的卡斯特罗街区

在2015年UCLA和MIT联合发布的新报告中，旧金山被誉为“美国最自由的城市之首”。十年前，美国这片全世界号称最讲人权自由的国家还在为同性法案争吵的你死我活，而旧金山在2004年已经率先使同性婚姻合法化了。对我而言，这座城市引起我兴趣的并非六色旗本身，而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力量，让旧金山如此宽容。

从二战时期美国军方将有同性恋倾向的士兵们一批批运往旧金山开始，这里真正开启了 “召唤”各地同性恋者前来聚集的时代。如今住在卡斯特罗街区各色各样的边缘人（LGBT）已经完全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天堂，想当年那些顶着同性恋的罪名被开除编制的大兵们，就算是被称为“安置”而不是“流放”，心里也一定有说不出的苦楚，从压抑到坦然，从郁郁寡欢到享受自由，他们大概也用了半辈子的光景吧。然而，用“边缘”在这里似乎很不合适，“存在即合理”更贴切一些，型男在街角的咖啡馆打趣，提着电脑包的裸男在橱窗边挑书，迎面走来的两个背着大提琴的女孩子十指紧扣……当然，我们并不能确定她們的性别，没有被侧目，也没有被聚焦。就是这样一个由卡斯特罗街（Castro St.）和市场街（Market St.）等几十条街交错组成的区域，容纳的不仅仅是40%同性居民的家，更是全球同性的向往和期待。纵然纽约SOHO多元的文化中也包涵了Gay Street这重要的一员，布鲁塞尔把同性恋街区放在著名的撒尿小童旁边，却无法如卡斯特罗街区这般，正常人可以和同性恋人住在隔壁，可以经常光顾同样的酒吧，看到街边赤身的老人也没有多一秒的注视。

经过近一个世纪的演变，六色旗早已高高飘起，布满的专属彩虹斑马线，更是华裔市长李孟贤上任后完成的一项重要工程。如果时间宽裕能够在卡斯特罗区待上一个下午，不如大胆的走进街边的书店去看看他们的世界在流行什么畅销书吧，和店员攀谈几句，相信他们会很开心的和你聊成一团。无论是如约而至还是机缘巧合，如果能够参与到每年六月那场举世闻名的同性恋大游行中，哪怕是瞥一瞥这大千世界的“格格不入”，也总会让人感到惊喜，你会惊讶于这游行怎会出现谷歌和苹果公司的身影，还有美丽的高中生队伍，而更多的是站在身旁拖着三五个孩子的正常家庭，他们在帮助孩子早早的认知丰富的世界，文化的多元性，还有对不同人群的接受，这就是包容的意义。

铛铛车的古老和随性，当然也会体现在悠悠晃晃的车速上，你想怎么和他相处、告别，都可以——路过Union广场想去浪漫一下，或是穿越唐人街时想先填饱肚子，抑或是在视线已接近缭乱中被九曲花街的美景闪了一下腰，那就“勇敢”地跳下车吧，反正一点危险度都没有。

古老的铛铛车目睹着城市的错落

市场街（Market St.）并不是什么不入主流的穷乡僻壤，坐上红色铛铛车二三十分钟就能到旧金山最高楼林立的商务购物区，随意在红黄蓝三条线上换乘，你总能找到她们的交点。

说起有轨列车，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很多城市都还保留原始有轨列车的风貌。旧金山是受人爱戴的，再没有什么地方的有轨列车会被人冠上唯一的称谓，而旧金山现在保留下来的三条缆车被国人亲切地称为“铛铛车”。就这样一辆车身不过十米有余的木质车厢，以没有车门的“大敞四开”姿态，“踉踉跄跄”地开了一个多世纪，每天穿梭于旧金山最繁华的地段，看尽沧桑，诉说着古老也能延续生命的传说。不难发现，车上零星的座位没有想象中那么抢手，年轻人更喜欢就这样单薄地扶着扶手簇拥在车厢外沿，任凭自由的海风拂过，顺着狭长陡倾的斜坡街道欣赏沿途风景，听着时不时响起的“铛铛”的鸣笛声，这就是古老和现代的碰撞吧。

铛铛车的古老和随性，当然也会体现在悠悠晃晃的车速上，你想怎么和他相处、告别，都可以——路过Union广场想去浪漫一下，或是穿越唐人街时想先填饱肚子，抑或是在视线已接近缭乱中被九曲花街的美景闪了一下腰，那就“勇敢”地跳下车吧，反正一点危险度都没有。九曲花街，上短短几十米的一段斜坡路，足足三四十度之陡，八个急转弯的单行下坡路，令加速开过这段路的妄想几乎幻灭。即使没有驾车，人们也总是驻足这里不愿离去，簇拥的花墙填满了整个街区，或绿或粉，谁又能婉拒这渐欲迷人眼的美景呢！

伯克利大学并不大，环山而上，静谧却不神秘，古老却不肃然。相比于40公里以外的私立翘楚斯坦福，伯克利的校园小了一些，学术排名也略逊半筹，却都是出亿万富翁和诺贝尔奖得主的福地。

跟着铛铛车忽慢忽快忽上忽下地审视这座城市，心中不免纠结，说旧金山是座山城，却三面临海，说她是座水城，却没有蜿蜒盘曲的道路。但凡有水的城市，大多是依着水路慢慢发展起来的，街道弯曲无序，顺着一条街一直走，过一会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寻找目的地，除了看街名，还要期盼不要阴雨天气，至少能跟着太阳不至于迷路。建在山峦中的旧金山，总会让我想起重庆和香港。它们都是依山而建的都市，重庆在烟雨中还保留着高高低低的台阶，如今处处可见的立交桥让城市变得成熟，却仍是电影人眼中难得的妖娆与文艺;香港的弹丸之地更像年轮般绕山而建，摩天大楼的繁华取代了人们心中道路爬坡不便的印象，叮叮车都是在平地上运转，反倒是丰富的上下扶梯和步行天桥让整个城市在平行中充满了散不掉的暧昧气息。旧金山不同，她的道路并非横穿丘陵，而是顺坡而建，笔直到看不到尽头，色彩缤纷的低矮别墅或者商店一间挨着一间，鳞次栉比，在斜坡路上如台阶一般，夹杂着别样的维多利亚式风貌，也许你觉得这城市规划透着几分可爱和任性，殊不知她们看似简单的色彩下面深埋了抗震结构，让躺在地震带上的旧金山不那么不堪一击。自由却并非毫无章理，随性却更像是不经意间布满的小心思，是随着铛铛车在高高低低的错落中最大的感触。

风起风落中的渔人码头

黄色车皮的铛铛车在临近渔人码头的地方抵达终点。这是铛铛车的终点，却不是旧金山感受自由的终点。很多人把渔人码头和纽约的哈德逊河畔相提并论。这边是随时可以登船造访的恶魔岛，远处就是要召唤你必须过去一睹风情的金门大桥，像极了哈德逊河畔的自由女神和布鲁克林大桥的组合，甲板、卖艺人和停泊的渡轮、游艇和帆船仿佛也都成了标配。但哈德逊河畔唯独缺少的是融合。如今的渔人码头是游客必去的景点，和39号码头的旗帜拍照，看海狮在甲板上慵懒栖息，偶尔传来的嗷嗷声提醒着看客它们并非懒到静止，接下来去吃大家都在推荐的丹金尼斯蟹，然后排队上恶魔岛参观已经废弃50余年的重犯监狱，感受《勇闯恶魔岛》中的刺激和神秘。这些必交的功课做完后总是已经夕阳西下，该返程了。

可惜了，匆匆抵达又离去的渔人码头看似琳琅，却有太多敲人心扉的细节，不多留些闲暇和心境，错过就会让人惋惜。渔人码头其实很短，20分钟就能从35号码头走到另一端。何不试试从不起眼的南海滩（South Beach）30号码头出发开启漫步之旅呢？对我来说，似乎从楼宇中破墙穿出的海湾大桥在头顶略过已是惊喜，不到三公里的路又足足花了四五个小时，可见沿途是何等地吸引人。

明明前面就是人挤人的商业回廊，这边却丝毫不妨碍当地人享受下午时光。两条金毛一前一后跟着男主人跑步健身，不时地停下转个圈又赶忙跟上。阳光下的少女悠闲地靠在围栏上盘腿而坐，捧着Kindle看小说，帆布背包懒懒地扔在一旁，一点也不担心被谁弯腰顺走。还有滑板少年，我走过他身边的短短几分钟，他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然而，他的眼里只有滑板，我的眼里是他滑板上那只随他跳跃的汤姆猫。海鸟或成群在头顶飞过，或落在围栏上小憩，行人走过也不去扰其清悠，一片岁月静好。来了美国最“喜闻乐见”的一幕幕，就是看着迎面走来的银发老人，手挽着手散步，速度很缓慢，确是享受而美好的，这在渔人码头，也比比皆是。

现在想起来，比起在39号码头花了两个小时排队吃蟹，逛商业区里的纪念品，我更怀念离她十几分钟步程的那座室内小集市。现场手磨的原味咖啡，飘香洒满相邻好几个店面，却不影响我端着8盎司的小咖啡杯走进别家去挑选香槟和果酱。这些才是这座城市地道的味道。

离天空更近的伯克利

在旧金山寻找不同的高点鸟瞰这座城市，是令人痴迷的。观海，点点白帆，观城，处处起伏。伯克利的山顶，会让人有格外的感受。国人经常提起伯克利，都默认这是一所逼格很高的大学。其实，一来伯克利是旧金山湾区的一座独立的城市，一座独立的全球最佳生态的城市;二来即便是大学的简称，也鲜有人会注意到他也是加州大学九所分校中的其中一间。这是件很厉害的事情，进入城市就好像已经抵达大学，大学的一草一木都是小城的一部分。伯克利市很小，基本都是坡路和单层房屋，少有的低层建筑聚集的地方，大抵都离校园不远。伯克利大学也不大，环山而上，静谧却不神秘，古老却不肃然。有太多的形容词可以去修饰这个地方，如果只用一个字，那就是“绿”。我几乎是在绿荫成毯的山丘上拨开视线才发现一座座散落其中高矮有致的楼宇。站在山顶上俯瞰整座城市和大学，顺着远处横穿金银岛的海湾大桥方向，与渔人码头隔湾相望，“依山傍水”，就是这样的一种诠释吧。

加州的大学非常多，名字上相近混淆的也多。即使在美国本土，如果没有清楚地表达你是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毕业，对方也会一头雾水，无法明白你毕业的学校其实还不错。“伯克利”就不用这么多前缀了，简单粗暴，也带着满满溢出的傲娇。

在美国说起大学校园，至少前一百排名的学校都是风景如画，无一令人失望的。你可能会经常找不到校门，开着车晃着晃着就到了图书馆，加个油门就一不小心“冲”出校园了。伯克利就是其中之一。有个摆设般的校门这件事我还是离开旧金山后偶然一次友人间的闲聊才得知的。没有校门，自然没有把校园包围起来的围墙和栏杆，连你的身体都可以来去自如的校园，有着“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学术追求就显得不那么突兀了。相比于40公里以外的私立翘楚斯坦福，伯克利的校园小了一些，学术排名也略逊半筹，都是出亿万富翁和诺贝尔奖得主的福地，但整个硅谷都清楚得很，更多的斯坦福人做了CEO，伯克利人做了“码农”、工程师和科学家。

即便如此，我仍然更迷恋伯克利的不拘一格。回首细数青春年华，在20左右的年纪，能身处一个多元化多选择的学习环境是何等的幸福。也许会选择障碍、错失焦点、走错重来，只要换来的是更多的可能性和发展空间，那就是潜力的无限力量。能在伯克利学习的孩子无疑是拥有这份幸福的，这里出了名的学术自由，不会有哪个教授因为学生缺课而让他挂科──也许他一直泡在图书馆里迷路了;也不会因为谁在课堂上打盹而去吵醒他──也许他前一晚做了通宵的实验;更不会因为谁公开反驳自己的学术观点而心存不悦──也许他为了研究这个课题已经把领域里所有论文都研读了数遍……在这里，每一种态度都会被尊重，被包容，人之大幸也。

推荐景点

Union广场-贵族山丘-九曲花街-渔人码头

车票：单程5美元，一天票13美元，三天票20美元左右

最佳路线：在鲍威尔街（Powell St.）和市场街（Market St.）交汇处乘坐黄色铛铛车，在Powell/Geary站下车可抵达购物天堂Union广场;在Powell/California站下车可前往贵族山丘;在Hyde/Lombard站下车就是九曲花街;在Hyde/Beach下车便是渔人码头，这样的路线半天就可以逛到很多地方。

渔人码头

地址：Beach Street & The Embarcadero， San Francisco， CA 94133

最佳行程时间：全天均可

前往最著名的39号码头后，可以将此作为中转点，往西面走可前往Maritime National Historical公园，那里有博物馆、草坪、沙滩，如往东面走可逛Ferry Building Marketplace，这里是纯美国式的室内集市，可品尝咖啡，挑选香槟、果酱、烤面包，還可以看到海湾大桥（Bay Bridge）。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地址：Berkeley， CA 94720

最佳行程时间：下午5点之前

前往伯克利一定得有车，选择Uber也是一种不错的方式。强烈推荐先抵达山顶或者The waterfront César Chávez Park俯瞰城市全景，隔湾对面就是渔人码头，之后再在校园里参观。如果对校园没有兴趣，不妨前往校园南边喝咖啡、逛唱片商店，或者到校园西边参观艺术博物馆。

金门大桥

最佳观景点：Fort Point，这是最受欢迎的观景点，位在金门大桥的侧面，从这里可以观看到整座大桥，还可以散步到远离大桥方向的Chrissy Fields公园，你可以一口气感受到沙滩、浪花、金门大桥的美景。当然，也可以选择乘坐渡轮（Fleet Cruise），从海湾上观看金门大桥就有格外不同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