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确幸之间,只差一只猫儿
2017-06-15史未
史未
因为喜欢《挪威的森林》,一口气读了不少村上春树的作品,包括一些记录日常的散文随笔,发现村上有深度的恋猫癖。他在比较著名的《我和幸福之间,只差一只猫儿》里先后写了陪伴他不同生命阶段的几只猫儿,大学时的村上经常和猫儿午后一起晒太阳、闭目养神。工作后的村上,习惯夜里把猫放在膝盖上,边啜啤酒边写小说。那只活了21年的母猫缪斯,村上最喜欢与之同枕共眠,还曾认真地对它发问:“那个,难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尽管缪斯懒得理他。村上笔下和猫一起消磨的时光,总是温柔而亲密地流淌,因为村上笃信猫儿是神秘的,如同某种非比寻常的外星生物。
于是猜测,在村上的小确幸清单上,猫儿该位列榜首。小确幸的造词灵感,或许都与“温暖而柔软”的猫儿有关。除了关于猫儿的片段,“微小而确切的幸福”之于村上,还包括“把洗涤过的洁净内裤卷摺好然后整齐地放在抽屉中”,“清晨跳进一个人也没有、一道波纹也没有的游泳池脚蹬池壁那一瞬间的感触”等。六七岁就开始养猫,从小“嗅着猫毛的气味,感觉自己也变成了猫的一部分”,这样的村上自然而然变得温暖而柔软。
对生活细节的入微体察和敏锐触感远不及一个男人,这让我汗颜。思来想去,原因很可能跟我从来没有养过猫有关。两个养猫的女友,看她们的QQ空间,每一条动态就是一枚持续时间从3秒钟到一整天不等的小确幸。从猫儿换了一种更妖娆的睡姿到酒醉猫儿踩着迷离的舞步再到最捣蛋猫突然终于配合剪指甲,猫的文章永遠有得做、做不完。而且,养猫似乎让生活的整体气质发生了变化,猫以外的小确幸也都变得小资起来,什么阳台上的熊童子长得酥萌了,手工缝制的真皮钱包走线笔直了,新调制的鸡尾酒酸甜完美平衡了,看得我自惭形秽,真想找块豆腐撞死。
回忆起来,我也经历过为数不少的小确幸,比如想买学校小食摊1分钱一粒的糖豆发现兜里有5分钱,过年回家吃上我妈做的花椒炒茄丝和酱油炒饭,周末早上去菜市场买到两大把绿色环保荠菜。这些小确幸同样触及了心脏温暖而柔软的部分,但因为少了村上的时髦腔调,所以是不好意思说与养猫女友听的。难道我和村上式小确幸之间,只差一只猫儿?我小时候也养过宠物,虽然没养过猫,但我养过蚕。每天放学后,一溜烟儿跑去采摘几大袋绿泱鲜嫩的桑叶,带回家抓两把撒开去喂蚕,然后在爬满蚕的竹筛边上一躺,听蚕争食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那一刻,嗅着蚕和桑叶充分混合的气味,我也感觉自己变成了蚕的一部分。早上醒来如果发现蚕不见了,我会和村上发现猫不见了一样整颗心空荡荡的,也会怀疑假如没有蚕,这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然而,蚕这种动物不如猫神秘高贵,我没能做到像村上那样在猫身边“翻身一躺,闭上眼睛,将所有思绪从脑袋里赶出去”。那时的我在沾满桑叶清香的蚕身边一躺,闭上眼睛,脑袋里总是乱乱的,酸梅粉动物饼干棉花糖等各种零食开始在眼前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