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筱绡”王子文

悦涵

为何两季口碑如此不同？

去年大热的《欢乐颂》，今年5月推了第二季。第一季播出时，因其女性主义视角和尺度适中的现实代入感，该剧收获了不俗的收视。可是，这部去年还比较受欢迎的电视剧，今年播出后口碑却似乎大不如前。

为何两季口碑如此不同？去年，当这个都市女性故事被第一次推到荧幕前的时候，很多观众特别是“北上广”的白领女孩，在出租屋中看到这个同样讲述租房群体抱团取暖的电视剧，瞬间代入，社会分层、贫富差距、很现实的爱情……都让人觉得自己分明就很像剧中某个角色。时隔一年，人们期望更高了，却发现第二季的角色人设和剧情都没有得到更合理的推进，上一季隐现的漏洞因此被放大了。或许很多人已没有时间去重温一次纯粹只是有代入感的故事。

剧中五个女主，同住在一栋公寓的22楼，被观众称为“22楼五美”。刘涛饰演的安迪，是一个海归回国的华尔街精英，代表大都市中处于中高阶层的金领，物质生活优渥，但是自小有家族精神病的阴影，因此一直认为和数字打交道才是最安全的情感体验。直到回国后，她阴差阳错和22楼四个女孩子打成一片，才渐渐开始体会到“烟火气”之可贵，结交了朋友，开展了爱情。王子文扮演的曲筱绡，在剧中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长得美又多金，不学无术、没有文化，却意外钟情了“知识分子”赵医生，由此引发出一系列的“如何显得有文化之旅”，她在剧中敢爱敢恨时常为姐妹出头的义气举动，是这个人设取得群众基础的重要原因。蒋欣扮演的樊胜美出身小城市，大学毕业后奋斗到外资公司，却被原生家庭拖累，是一个长相美丽但带有“用美貌博取更高阶层”价值观的女孩，这个角色身上引发的物质与虚荣的现实探讨，最直接也较亲民。剩下“两美”分别是乖乖女关雎儿和小白领邱莹莹，原著中她们属于那种相貌平平、资历一般的普通人，她们身上被设置的一系列情节也非常接地气，是现实中一个刚到大城市的普通女孩都會遇上的种种问题。

也许是因为比其他四美显得更真实，从第一季开始，“会投胎”的曲筱绡就一直是最能引起讨论的话题人物，观众昵称“曲妖精”。她性格上处处不饶人，关键时刻又讲义气、帮别人。当然，也有人认为这个角色太过势利眼，欺软怕硬同时又傲慢得不可方物。

不过总的来说，第一季中的曲筱绡是成功的、受欢迎的，也导致了她的扮演者王子文，开始越来越被观众所熟知。

第二季以来，却感觉曲筱绡这条线比上季弱，一直不温不火。多是一些和“赵医生”王凯秀恩爱的对手戏;或在节假日奔赴国外谈生意，以显示“富二代也很努力”。直到16集，她因抱不平而暴打邱莹莹男友的那一段，才让人感觉熟悉的那个曲筱绡又回来了。可是，一个人物如果到16集时才觉得有看头，这种情节推进毕竟还是慢了。

电视剧《欢乐颂2》剧照

刁蛮千金这种角色在西方电视剧中也不少见。《老友记》中的瑞秋、《绯闻女孩》中的一众女主，还有《破产姐妹》中的凯若琳，看这些东西方的“刁蛮千金”设置，发现其差异性还是在于一个“度”。美剧里对于此类人物的刻画，条条框框较少，不用担心太黑化、太阴暗或某些话题的尺度，因此，整体角色也显得更真实丰满，跌宕感也更强。然而国产剧中，由于“光明面”的整体导向永难摆脱，编剧可以使用的刻画人物的情节非常有限，这不可避免容易造成角色单薄或类型化。

对这些争议，因曲筱绡而走红的王子文觉得：“甭管是正面也好，负面也好，她身上很多东西都是别人所没有的。”

三联生活周刊：目前媒体上，好像你的早年经历提及较少。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王子文：来北京之前我在成都上学，当时第一个公司的老板来成都玩，参加一个节目，我在那时认识了他。那时他正好在做一个女孩组合。来到北京后我加入了公司，做练习生，接着去韩国接受了歌手方面的训练。

三联生活周刊：《姨妈的后现代生活》是你的第一部电影作品，如何评价自己在其中的表现？

王子文：那个角色试戏的时候，许鞍华导演指导过我怎么演。可是真正摄像机架在面前，我却突然发现：我一说台词就不能动，一动就不会说台词。这两种动作无法同步进行——当时真的不会演戏。只凭一点一点看其他演员怎么演，再根据自己的理解和想象演戏。

三联生活周刊：《欢乐颂》第一季时，你如何揣摩曲筱绡这个角色？

王子文：当时我看了一些认为会有启发的片子，读了《欢乐颂》原著小说。在演之前，脑子里已经想好了怎么去演这个角色。因为我也不能把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富二代呀，所以第一部的演绎其实也是摸索着来的，也有很多不足。

三联生活周刊：当时拿到这个角色，最先抓住的点是什么？或是你认为她身上最明显的特质是什么？

王子文：犀利不矫情，知道自己要什么。曲筱绡这个人物我觉得是2016年之前的影视剧里不大常见的，因为她太突出了，所以会给观众留下一个深刻印象。甭管是正面也好，负面也好，她身上很多东西都是别人所没有的。

三联生活周刊：第二季你的表演和第一季有变化吗？演法一样吗？还是你想加入一些新的东西？

王子文：其实没有什么变化。因为曲筱绡这个人物就没变化，只能说我演得更自信了。第一季是一个摸索状态，每个人其实都在想我应该怎么演才是最贴近原小说、原人物。很多时候你会觉得“哎，我是不是演错了？”但在第二季时，我觉得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我会觉得我就是曲筱绡。第一季的时候我还会怕观众觉得“你哪儿像啊？”因为原小说中曲筱绡是长头发、婀娜多姿的女生。

三联生活周刊：第二季似乎曲筱绡和安迪的发型被吐槽较多，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王子文：或许因为第一季的曲筱绡太深入人心，所以第二季时发型稍微有一点变动，大家会不适应。有人会说这个发型没有第一季好看。曲筱绡在第二季是一个女老板的样子，她应该要有一点像样的衣服，成熟一点的款式，发型也应该打一点发泥做出造型感。还有一个原因，我在《欢乐颂2》开机前大概一个星期，把头发剪到《如果蜗牛有爱情》里那个长度，拍了《如果蜗牛有爱情》在缅甸的戏份。所以那时，我的发型完全是许诩的头发。我不想带着许诩的头发来演曲筱绡，所以稍微变动了一些。

三联生活周刊：第一季播出后，有没有料到曲筱绡这个人物会这么受欢迎？

王子文：没有，真没想到。我后来也在想为什么曲筱绡会在这部戏里争议这么大，让大家记忆这么深刻，因为基本上她就是一个铲事儿跟解决事儿的人。为什么有人说第一季的节奏好，第二季的节奏拖，因为第一季前五集全是曲筱绡的戏，一进公寓就开始闹，吵得所有邻居全出来了;紧接着就开始查，说安迪是“小三儿”，然后又说樊胜美假名牌儿，把全楼都得罪了一遍。事儿多，节奏自然就快。

三联生活周刊：第二季播出后，似乎确有观众认为节奏不如第一季快且配乐太多。你怎么看？

王子文：前面导演还是希望温馨一点、欢快一点，因为后面的事儿太多了，比《欢乐颂1》多多了。所以他希望故事是渐起的。好戏在后面。

三联生活周刊：与剧中富二代相比，你自己的奋斗之路是一帆风顺还是有波折？如果有的话，有没有差点过不去的难关？

王子文：我在入行以后有一场解约官司，算是我的难关吧。当时是第一次签公司，我也是觉得自己这份合同是不太公平了，想解除。当时公司不愿意跟我解约。我也是小，就觉得到底该怎么办呀，好像是真的就解不了。如果解不了的话，那我是不是就会被封杀之类，会不会干不了这一行了。当时就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觉得没有人能帮你。那段时光我到现在还记得。

三联生活周刊：拍《如果蜗牛有爱情》（以下简称《蜗牛》）你也是和王凯合作，与之前在《欢乐颂》里的合作有什么不同？

王子文：我很感谢《蜗牛》，也很感谢王凯。他是个很好的演员，我俩已经合作三部戏了，所以默契就通过这几部戏磨炼出来了。没有《蜗牛》，我相信《欢乐颂2》里我们不会演得这么自然、亲密。《蜗牛》这部剧奠定了我们的一种感觉和状态。其实，拍《欢乐颂1》时，我们还有点夹生，一些谈恋爱的镜头，剧本如果不提示要牵手，我们是不会去牵手的。如今到《欢乐颂2》的时候，我们就太熟了。于是在表演上就很自然会加一些小动作：没事儿靠在身上啊，或是拉下手啊，或是要求亲亲啊这种，热恋中情侣会呈现出来的状态。

三联生活周刊：在出名之前，等待的岁月会焦虑吗？

王子文：没有，我从来不给自己施加壓力。我觉得曾经那段生活更快乐，因为演每一部戏是没有压力的，每演一部会觉得比上一部又有进步了。而且有很多时间去做功课，也可以沉淀。比如说拍完一部戏，可以两个月以后再拍下一部戏。有很多时间玩，也可以把之前角色全部忘记。我现在其实是忙得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有时间去全身心完全投入到一个角色。同时要做太多事情：拍广告、宣传、杂志……反而会妨碍我创作这一块儿。

三联生活周刊：现在的生活有多忙？

王子文：从《欢乐颂》第一季播出以后，直到今年5月初的三四天吧，才是我明确可以休息的时间。之前这一年我几乎没有明确的休息时间。在《欢乐颂》拍摄空当会临时说“这星期没你戏哦”或“后天没你戏哦”，但这也属于候场类的休息，对于我来说这不算真的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