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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论记叙性文章的含蓄美与传神美

2017-06-14韦丙海

课程教育研究·上 2017年19期

韦丙海

【摘要】美,存在于万物之中,以记事、描景、状物为其内容特征,叙述、描写为其表达特征的记叙性文章也要有审美要求,记叙性文章的训练,讲求含蓄美和传神美是非常必要的。

【关键词】审美要求 含蓄美 传神美

【中图分类号】G7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7)19-0051-02

记叙性文章作为一种训练文体,自然有它的训练要求。写作作为一种行为,是人们用来交际交流的一种基本方式。它和说话一样,从行为目的来看,首先要求把意思表达清楚、准确、明白、完整,唯有如此,才能实现和达到交流的目的,如果心中想的意思不能通过说或写清楚、准确、明白、完整地表达出来,毫无疑问,是要影响交际交流的。但这还是最起码的,基本的要求。若从行为效果来看,如果能把话说得动听,把文章写得可读,使听的人愿听,看的人爱看,那就能获得更好的交际交流效果。

从这一意义上讲,记叙性文章的写作训练,提出审美的要求,要研究和讲求美,就是十分必要的。法取乎上而得其中,如果只讲最基本的起码的要求,训练只能在一个较低的层次上徘徊,难有突破性进展。

一、要讲求含蓄美

记叙性文章主要是写人记事,绘景状物,但作者的为文目的、写作意图,却是要通过人、事、景、物的记写和描述,想说明一定的道理,想表达某种思想的认识,想抒写一种情感,那么,作者要说明的道理,表达的思想感情,是否可以像议论文那样,以论断的形式直接写出来呢?当然不是,它要求作者要曲折致意,婉而出之,不是直言直述。这样,含蓄慰藉,就成为记述文在情调韵味上一种审美要求。

含蓄,就是藏而不露,言近而意远,言穷而意无穷。由此看来。含蓄,实质上是一种深厚和丰富,一种精练和浓缩。钟嵘说:“文已尽而意有余”。刘禹锡说;“片言可以明百意”。司空图说要有“韵外之致”、“味外之旨”。这都是从丰厚、深远的角度提出的含蓄的要求。

寓道理于叙事之中,让事实本身来说话,是使记叙性文章达到含蓄美的手法之一。刘熙载在《艺概.文概》中说:“叙事有寓理,有寓情,有寓气,有寓识,无寓,则如偶人矣。”还说:“叙事不合参入断语”。这就是说,作者不要把想的说的照直说出来,而要把想表达的主旨融于叙事之中,让读者自己去思考,去咀嚼,去体味,这样才能达到含蓄慰藉的效果。例如,解放战争时期,作为随军记者的解清写的《西瓜兄弟》,文章精炼简短,历来为人们称道。其中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寓理于叙事之中,让事实说话。800多字的短文,没有一句议论,作者只是朴实无华地讲述了西瓜兄弟的故事,让事实告诉人们,解放军是人们群众自己的队伍,爱护百姓保护百姓的利益,是人们军队的革命本质,纪律严明是人们军队的力量之源。倘若这层意思由作者直接托出,文章一览无余,就失去含蓄之美了。

敘事寓理是含蓄,写人寓情也是含蓄。记叙性文章写人,作者总是饱含感情的,对人物或憎或爱,或褒或贬,全从字里行间自然流露出来,而作者并不直接下批评,而是让读者自己去理解,说出来就减少了读者的趣味,就不含蓄了。

寓情,从一定意义上讲,比寓理还要重要。“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苟其感不至,则情不深,情不深,则无以惊心动魄,重世而行远。”记叙性文章要感人,首先要寓含饱满的情。“文情未至,即其理其实之情,亦未至也。”“寓意于情而义愈至。”“文以理为主,然而情不至则亦理之郛廓耳。”有了情,读者才能由情而明理。所以,叙事写人,寓情、寓理是交织在一起的。比如冰心的《小桔灯》,就极富含蓄美。作者在娓娓平实的叙述中,写了一个在黑暗统治下和家庭遭遇不幸的艰难环境中而表现镇静、勇敢、乐观的小姑娘。在这娓娓平实的叙述中,读者能体味到作者内心的不平静,字字句句里饱含着作者对小姑娘的同情、关心、敬佩和赞颂。由作者对小姑娘的感情,读者又能进而理解到她的表达意图:写这样一个小姑娘,正是为了反映国民党残酷迫害共产党人和爱国民众的社会现实,和人民群众对光明前途的向往与追求;怀念过去的人与物,说明旧事难忘;不忘过去,正是为了让人们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文章有情有理,情理交织,但并没有直抒直写,“大家都好了”,写得非常含蓄,耐人寻味。

写景状物之文,常常是“借景抒情”、“托物言志”,而使文章表现出一种含蓄美。

借景抒情,关键是情与景谐,妙合无垠,情中有景,景中有情,情景兼到。触景生情,情以景生,无景,情便失去依托;景从外来,景随情至,无情,景便华而不实。所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景情两不相背,天然浑成,就具有了深宛流美的效果。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可算是借景抒情的典范之作。“霪雨霏霏,连月不开”,登楼观景,则产生一种去国怀乡、忧谗畏讥、萧瑟凄凉的悲感;“春和景明,波澜不惊”,登楼观景,则产生一种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欢愉畅快的喜感。“岁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迁,辞以情发”,刘勰阐述的景中生情、摄情入景的写作规律,《岳阳楼记》成为最好的例证。喜则万物俱明,悲则万物皆暗,而或喜或悲,又恰是所触之景不同而造成的,句句写景而又句句有情。不仅如此,文章由景生情,又由情潜理,在情感的逐层推进中,最后将文章归结到人生观的探讨,把文章的思想境界再升华一步,寓情与寓理统一起来。

托物言志,就是把物当人来写,这里的关键是要找到物与人之间的相通之处。比如茅盾的《白杨礼赞》、陶铸的《松树的风格》,白杨、松树在作者笔下人格化了,它们是一种象征,是一种人的精神和品格的象征,而作为客观之物,它们所具有的特征,恰与作者所要表现的人的这种精神和品格有一致性,找准了这种一致性,写起来就自然,不露痕迹,就能达到含蓄美的效果。

二、要讲求传神美

神,就是人或事物所具有的,能区别于其他人或事物的特殊的本质属性。传神,也就是能写出人或事物的这种特殊性。写得逼真,即传神。可见,传神,这是从记叙笔力的深刻性方面提出的审美要求:写人能栩栩如生,如见其人;写景,能真真切切,如临其境;叙事,能绘声绘色,如睹其发生、发展经过。

一件事情的“独至”、“特殊性”是什么?那就是这件事情发生,发展的必然性。叙事,能显示其必然性,那可能达到传神的审美要求;要显示其必然性,就是要在其发生、发展的原委,即事情的所以然处着笔,写出了所以然,就能揭示其必然。例如,《左传》写战事的这一特点,正是在为什么起战,为什么获胜,为什么失败这些所以然处精心用笔的。正如王源《左传评》所说:“左氏叙战,每将權谋、方略铺叙于前,而实叙处不过一言两语。简练直接,绝不拖带。总之着神于虚,省力于实。所以实虚不测,灵怪百端。”将战事写得出神入化,富有生气。

一件事情,不仅有它发生,发展的必然性,而且还有它发生、发展的阶段性,而阶段与阶段之间,又有一定的因果关系。叙事传神,就要注意这种关系、按这种关系展开叙述,使所记之事来有交待,去有结果,文脉贯穿,周严缜密,天衣无缝,畅达无阻。

事情的发展变化,又不可能是直线推进的,有曲折、有迂回,有波澜,有起伏。叙事传神,就要写出事情发展变化的这种曲折、起伏来。“文似看山不喜平”,“文章当有曲折,不可作直头布袋”。如果叙事平淡而无起伏,直进而少曲折,就不逼真,就缺少传神美。

人物的“独至”,则是他的个性特点,抓住人物的个性特点,就能把人物写活,就能达到传神。要传神,就须写其心。“心”,就是人物的内在精神,个性特点。清魏际瑞在《伯子论文》中说:“人之为人有一端,独至者即生平得力所在。虽曰一端,而其人之全体著矣。小疵小廦反见大意,所谓颊上三毫眉间一点是也……人精神聚于一端,乃能独至,吾之精神亦必聚于此人之一端,乃能写其独至。”他在这里所要强调的就是要抓住人物的个性特征来写人。

《史记》的传记文章,可以说是深谙写人的这一手法。如《廉颇蔺相如列传》,写赵国的这一相一将,手法不同。写蔺相如,重点写他一生中的两件大事:完璧归赵和渑池之会。通过这两件大事,来表现蔺相如忠于国家,不畏强暴的品质,和他机敏、勇敢、坚毅的性格。写廉颇,不写这位戎马一生的“赵之良将”的赫赫战功,却专意写他的小事。梁启超在《中学以上作文教学法》中如此分析:“哪知道《史记》写他八次胜仗,不到二十字,反啰啰嗦嗦的写他如何与蔺相如吃醋呕气,如何负荆请罪。后来在异国又如何对赵使者表示没有老,想要赵王用他。一气写上几百字,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如果写他战功,那时战法总是一样;要写他的忠勇,那是吴起、王翦也是一样的忠勇,从此处都不能表现出他的整个人格。写他几件小事便可以看出,他老人家是一位极忠诚的军人,气量很小,然而很知大体,待人很厚。”梁启超的分析非常中肯,司马迁写人,正是着眼于人物的独特个性,所以笔下的人物一个个活生生,呼之欲出。写个性,而不是千人一面,不是无论何人都适用,人物才能传神。

写景物,也要写出“独至”,也要抓住景物的特征,才能逼真、如画,达到传神的地步。朱自清的《春》何以能把春写得那样生动如画,形象鲜明,使人仿佛置身于春回大地的美景之中,关键的因素,是作者写出了春的特征,而且一景一物都在显示着春的气息,是春天特有的景物:写春草,是“嫩嫩的”、“软绵绵的”,“偷偷地从地里钻出来”,贴切而又形象地描绘出春草勃发的情态和质的形态特征;写春花,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突出百花竞放的特征;写春风,是“吹面不寒”,表现的是温暖柔和的特征;写春雨,是“像牛毛、像花针”,“密密地斜织着”,则抓住的是细、密的特征。由于准确地把握住描写对象的特征,才使景物描写“穷形而尽相”,“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惟妙惟肖,生动如画,真切地传达出春之神韵。

综上所述,在记叙性文体训练过程中,从行为效果来看,如果能把话说得动听,把文章写得可读,使听的人愿听,看的人爱看,那就能获得更好的交际交流效果,讲求含蓄美和传神美是非常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