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救星

桓标

20世纪30年代，中原大旱，庄稼颗粒无收。

贫苦农民邵铁山看着有气无力的老娘在院里蹒跚，心里非常难受。家里实在再也找不到一点儿吃的东西了，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只弄得邵铁山愁眉苦脸，但他无计可施。

在家里坐等，娘俩只有饿死一条路。邵铁山想到这，就给老娘说：“我还是到山里去寻寻吧，兴许还能够找到点儿野菜野果啥东西的，来打发咱的日子。”

老娘擦了擦浑浊的双眼说：“儿呀，娘拖累了你，要不是我，你也能出去逃生呀。你看咱娘俩眼睁睁地也快没有活路了，那你就再去碰碰运气吧。你千万要小心，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呀。”

邵铁山说：“娘呀，我小心就是了。”

随后，邵铁山跪拜了老娘，往山巅方向寻去。

雨水丰沛的时候，在这夏、秋季节，满山遍野净是野菜野果，可现在除了枯草，就是黄叶了。为了娘，也为了邵铁山自己的性命，邵铁山不顾饥肠辘辘，只得翻山越岭去寻吃的。

不知走了多远，邵铁山听到了流水声，也看到了绿油油的草，以及一丛丛茂盛的榆条。邵铁山怕自己是在做梦，揉了揉眼，定了定神，又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才敢确定这是眼见为真的现实。

原来这里有一眼山泉，泉水滋润了榆条和野草。邵铁山看到这一切，不由分说就捋了几把榆树叶吃了起来，然后又喝了一肚子泉水。解了饿，止了渴，补充了体力，定眼往前一看，那一片绿草原来是肥硕的山韭菜，这时邵铁山心里才算坦然起来，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美中不足的是，那片山韭菜长在离榆条有一丈多深的类似于井状的凹地里。不好下，下去了还上不来，这是个不小的问题。

邵铁山看着山韭菜，实在是忍受不了它的诱惑，回头又看了一眼榆条，他有了主意。他深知榆条具有软绵韧性的特点，就把它拉过来，权当绳索，脚蹬石缝，小心往下挪。他谨小慎微，但还是拿捏了一身汗，当离地儿三四尺时，手一松榆条，蹦了下去。

这下邵铁山高兴了，双手不停地薅起了山韭菜，心里还想着多带些回去，好分给没能逃出大山的老小们。

一个时辰后，所收获的山韭菜足足打了两捆，这就够自己拿的了，况且时辰也不早了，免得回去晚了老娘挂念，他这就扛起韭菜捆走人。刚走两步抬头一看，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这四周净是齐刷刷的陡壁，哪里有什么榆条呀。

原来韧性极强的榆条，他下来时，拽着可以当绳子用，停一会儿后，它又直槊槊地恢复了原状。看到这一切，邵铁山欲哭无泪，傻傻地站那儿毫无办法。站也解决不了问题，就绕着“井”底儿团团转了起来。转来转去这邵铁山纵然有天大的本领也飞不出这口“井”，眼睁睁看着日薄西山而去。

转累了，天也黑透了，刚来时的那种兴奋早已荡然无存，邵铁山彻底絕望了。就是在这绝望的关头，他念念不忘的仍是家里的老娘，娘呀娘，这我困死了事小，可怜的娘，你可咋活呀！

邵铁山在孤苦无助的环境里，在“井”下度过了难忘的一夜。

这种日子经过五天后，邵铁山觉得实在没有指望活着回去见娘了，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就躺在“井”底儿等死。

就在邵铁山将死未死的时候，一只苍鹰在空中盘旋着，也在寻找着充饥的猎物。

苍鹰围着邵铁山的周围飞了一圈又一圈，然后俯冲下来落在前面的山巅，把头歪过来扭过去，瞪着一双凶恶的眼睛，审视着那个“死人”，这无疑在加速邵铁山的真正死亡进程。当苍鹰确信这个“死人”就是它的囊中物时，高兴地发出凄厉叫声，几乎同时忽闪起几尺长的翅膀冲天而起，起飞有十几丈高，然后急速下降向邵铁山啄去。

这一切被邵铁山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心想，救命恩人来啦。

就在苍鹰的利爪和尖喙向邵铁山袭来时，邵铁山猛伸双手死死抓着苍鹰的双腿。苍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没来得及多想就奋力又向高处飞去。这一飞把饿了多天、只剩下皮包骨头的邵铁山带了起来，并飞向了山顶。邵铁山看到时机已到，不能再随鹰飞了，就双手一松，稳稳的一屁股在了山顶的荒草里。

那个忽闪着翅膀的苍鹰本想饱餐一顿，可现在变成为了逃命不得不一个劲儿向前飞去的亡命徒，再也不敢回过头来觊觎那个“死人”了。

邵铁山捡了一条命，赶紧向家里走去，路上，天突然阴了下来，一场久违的大雨即将来临……

选自《民间传奇故事》2016.10下

（段明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