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博格·巴赫曼对海德格尔与维特根斯坦哲学的扬弃
2017-06-13任昱璞
任昱璞
摘 要:英格博格·巴赫曼(Ingeborg Bachmann 1926-1973)是20世纪著名的德语诗人。在她的诗歌中所体现出的现代德语抒情诗所特有的存在感与思辨性,都与她早年的哲学研究背景密切相关。本文针对女诗人早期与20世纪哲学的思想关系作以简要评述,包括她对于海德格尔哲学的批判与认同,以及她对维特根斯坦“不可言说”的思考,并得出如下结论:巴赫曼将艺术言说、尤其诗性言说视为言说存在的唯一合理方式。它如同一条移动的界限,在可言说与不可言说的冲突之中显示自身。
关键词:英格博格·巴赫曼 存在 不可言说 界限 诗性言说
一、巴赫曼对海德格尔的批判与认同
1948年至1951年间,巴赫曼在维也纳大学师从逻辑实证主义学家克拉夫特学习哲学。逻辑实证主义,又名新实证主义或维也纳学派,是20世纪20年代中期诞生于奥地利维也纳的哲学思潮,借助于语言分析与逻辑分析对抗以海德格尔哲学为代表的存在主义哲学主流。这一学派自30年代中期开始衰落,其主将卡尔纳普、费格尔、哥德尔等纷纷前往英美大学任教,建立了英美的分析哲学阵营。在1948年,逻辑实证主义者克拉夫特依然留守在维也纳大学。据巴赫曼回忆,二战过后的大学校园充满着躁动与不安:“那时,教授非常少。我觉得,所有的学生都或多或少地放任自身。直到我来到维也纳学派——维也纳新实证主义的最后一位老人这里,或许才真正地学到了一些东西。”①在导师克拉夫特的影响下,巴赫曼的博士论文《对海德格尔存在主义哲学的批判接受》梳理了新实证主义、新康德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狄尔泰学派等对海德格尔哲学的批判接受史,并从新实证主义精密的语言逻辑分析角度,将研究生存的海德格尔哲学排除在哲学的考察范围之外:“存在主义哲学中所涉及的基本体验,的确是以某种方式活生生地存在于人自身之中,并急切地寻求表达。但这种表达诉求属于另一个现实的范畴,拒绝了存在主义哲学系统化的固定”。 ②巴赫曼认为,海德格尔无法对于存在问题作以系统性的哲学规定,而是应当按照维特根斯坦“对于不可说的,必须保持沉默”的方式,对待存在问题。
与新实证主义者所不同的是,巴赫曼没有按照该学派极端的自然科学的逻辑思维方式,将艺术、形而上学、甚至将生存伦理剔除在语言表述的对象之外。相反地,她在论文中得出了艺术语言表达生存感的观点:艺术以其丰富多样的表达方式,为人的基本生存经验提供多种表达的可能性,是表达存在感的最有效的方式。
据巴赫曼后来回忆,她写论文的初衷是“为了彻彻底底地驳倒(海德格尔)这个人” ③,但结论却同海德格尔观点一样,都认为绘画与诗歌是表达存在感的最恰当的方式。在致保罗·策兰的信中,巴赫曼谈到了这篇论文以及对海德格尔的真实看法:
“多年以前,我曾写文批判海德格尔。这篇必须而辛苦之习作虽不重要,而我对海德格尔的看法一直未变。我认为,他的政治错误使他思想毫无价值。同之前一样,我深知他思想与作品中哪些地方渗透他的政治错误。我熟悉他的作品,与它的价值和意义,我必须站在海德格尔的对立面。”④可以看出,巴赫曼竭力批判海德格尔哲学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海德格尔的政治错误。巴赫曼在论文中认为,正是这种隐藏在哲学表述中的错误的政治观点,对民众来说是危险的。海德格尔哲学所采用的形式,既不同于强调情感和情绪的浪漫时期的唯意志论,或近代以来的笛卡尔的主体论,不能将其归结为非理性主义哲学;也不同于以思辨、推理和逻辑论证为特征的传统的理性主义哲学。因此,巴赫曼将海德格尔的哲学是“危险的半非理性主义”,将“德国诱惑至非理性主义的深渊”。 ⑤
抛开海德格尔哲学的形式与政治过错不谈,仅仅就存在问题作为其哲学研究对象而言,巴赫曼认同了海德格尔思考存在问题的有效性与迫切性,因为当时的她正处于战后典型的生存伦理的矛盾冲突之中:父亲曾加入德国社会工人黨并在二战中服役,她与父亲之间并未有代际冲突;而恋人策兰的父母在集中营中被害,策兰虽是幸存者,但奥斯维辛的阴影始终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因此,对于巴赫曼来说,何谓生存正是她思考的首要问题。
更为明显的是,巴赫曼与海德格尔对于艺术的看法是一致的。他们都认为,表达生存感的最恰当的方式,并非严整的语言逻辑形式,而是具有多重意义的艺术语言,尤其是诗歌语言。巴赫曼在戈雅的绘画《农神噬其子》与波德莱尔的诗歌《深渊》看到了生存中“畏”与“无”。而海德格尔则是以凡高的名画《农鞋》与荷尔德林、里尔克与特拉克尔的诗为例,说明了存在者如何在艺术中彰显自身。巴赫曼后来投身于诗歌、小说等艺术创作,更是对这种艺术观的具体实践。巴赫曼50年代初的诗歌,几乎可以等同为海德格尔哲学的抒情诗版本。巴赫曼的第一本诗集《被延期的日子》中,对死亡临近、大灾难即将发生的预感随处可见。诗中时常出现的命令句,是对抒情主人公的建议与警告,呼吁他立即做出行动与决断。诗中的这种生存情绪,与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一书中所强调的此在对时间性的领会极为相似。海德格尔认为,人的意义是由于人对于自身必有一死的领会,而由此决定了人在世界中生存状态:怕、操心与决断。此三者,是人在世界中生存的基本样态。
巴赫曼的论文批判了海德格尔哲学的研究形式与意识形态,认同了海德格尔哲学的研究对象,并且在结论处与海德格尔的艺术真理观殊途同归。但是,在巴赫曼看来,如何表达生存感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艺术虽凭借其多义性成为表达生存的恰当方式,但也恰恰由于多义性,而使所表达的生存感陷入意义的模糊性之中,无法提供生存的终极意义。因此,如何表达生存这一问题依然悬而未决。而巴赫曼随后的两篇关于维特根斯坦哲学的随笔,可以为考察她的对于这一问题的思考提供一些思路。
二、对维特根斯坦“不可言说”的思考
在50年代,巴赫曼写了四篇关于维特根斯坦哲学的随笔,目前收录到全集中的只有写于1953年的两篇。从随笔的内容可以明显地看出,巴赫曼较多关注的是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而非他后期思想的代表作《逻辑哲学》。原因是后者于1953年才首次在英国牛津巴兹尔·布莱克韦尔(Basil Blackwell)出版社出版,而当时巴赫曼的随笔初稿均已完成。
在两篇随笔中,巴赫曼一方面对维特根斯坦的思行如一表示赞赏。维特根斯坦在哲学上没有回避生存问题,而采取“对于不可言说的,必须保持沉默”的态度。他的处世恰如其文:他在《逻辑哲学论》清楚地表述了能够言说之物,为可言说与不可言说划定了界限,而后消隐遁世,对不可言说之物三缄其口。另一方面,巴赫曼在文中含蓄地表达了对新实证主义过分地追求逻辑理性的失望。为了对抗海德格尔哲学,维也纳学派在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一书的影响下诞生。但该学派仅仅继承了维特根斯坦关于可言说之物的思考,以语言所具有的逻辑特点为武器,认为海德格尔哲学是语言的魔障,从形式到内容都是无意义的。然而,巴赫曼始终认为新实证主义者所追求的逻辑真理对于生存来说毫无价值:“(逻辑实证主义)无法为我们生活问题提供解决的方式,而只是在追求整个真理的过程中,提供干枯的、形式化的和‘永恒的逻辑真理”。 ⑥
与其说,巴赫曼是在转述维特根斯坦“他必须超越这些命题,然后才会正确地看世界” ⑦263,毋宁说,她正确理解了维特根斯坦早期的哲学,与维特根斯坦一并追问生存的意义。而维也纳学派对逻辑真理的追求,恰恰是维特根斯坦要克服的,正如他的梯子之喻,“在爬上梯子之后,可以把梯子丢掉”。 ⑦263维特根斯坦在致路德维希·弗克尔的信中写道:“这本书采取的是一种伦理学立场。(……)我的著作包括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我呈现在书里的东西,另一个部分是我尚未写出的东西。明白地说,第二个部分才是真正重要的”。 ⑧
在《逻辑哲学论》的自序里,维特根斯坦将该书的“全部旨意概述如下:凡是可说的东西,都可以明白地说,凡是不可说的东西,则必须对之沉默”。 ⑨187相应地,巴赫曼在两篇随笔中,也按照可说与不可说两部分,重述维特根斯坦的观点,第二篇随笔据此题为:《可说的与不可说的——维特根斯坦的哲学》。
可言说的,即语言按照逻辑形式,能够描述世界。在《逻辑哲学论》中,维特根斯坦以“世界是所有发生的事情。世界是事实的总和” ⑨189为出发点,将世界论证为“全部的实在”⑨192,属于第一级别。相应地,语言作为符号,则属于第二级别。而世界与语言的共有之处是逻辑形式,使语言描述世界成为可能。但逻辑形式本身则不允许被描述。因此,在逻辑形式这一界限内部,是可以借助于语言逻辑而清楚言说的世界,属于描述世界并重构世界的自然科学的范畴。
不可言说的,在维特根斯坦看来,包括了自然科学之外的整个世界的存在以及人的生存的神秘:“神秘的东西不是世界如何,而是世界存在”。 ⑨262而巴赫曼所关注的,正是这种神秘,因为它能够触及到世界的存在,以及人的生存:“深深地触动我们的是他的思想的另一部分,即意欲超越科学的思考的神秘”。 ⑩因为世界是由诸多事实构成的,事实与我们的意愿——伦理的承载者无关,因此价值对于世界来说是中性的、无善恶之分。而伦理的价值却关系到人的生存的问题,为行为提供准则。因此,这种不可言说的而又显示着自己神秘之物表现为伦理:“伦理是超验的”。 ⑨261而问题恰恰就在于,人是否应当对不可言说的伦理保持沉默?
与其说,《逻辑哲学论》为巴赫曼对存在问题的思考,提供了不同于海德格尔的另一种哲学的思考方式,毋宁说,它显示出这种思考方式本身是多么的无力。正如维特根斯坦在本书的序言中所表明的那样:“这里所陈述的思想的真理性,在我看来则是无可置疑和断然确定的,因此,我认为,问题已经在根本上彻底解决了。如果我在这一点上没有弄错的话,那么本书的价值其次就在于,它指出通过这些问题所完成的东西是如何的少”。 ⑨188
显然,《逻辑哲学论》无法为巴赫曼对生存的追问提供答案。它仅仅是在可言说与不可言说之间划定了界限,并论证出言说生存伦理的不可能。维特根斯坦在出版该书之后,对不可言说之物三缄其口,虽有著书,却不予发表。这在巴赫曼看来,虽然维特根斯坦这位“实证主义者”的沉默寡言与“存在哲学家” ?輥?輯?訛114海德格尔的著述甚丰形成了强烈反差。但是,两位哲学家在对待生存之谜均报以沉默。海德格尔原计划分为两部的鸿篇巨制《存在与时间》,连第一部也没有完成。 “海德格尔的面对存在问题时的沉默,是否也同样是维特根斯坦的沉默?这种对海德格尔的存在之谜的经验,或许类似于使维特根斯坦言说神秘之物的经验”。 ?輥?輰?訛125巴赫曼清楚地认识到,哲学无法对人生存的伦理、道德等关键问题提供答案,但对于生存关键问题也决不能避而不谈。从此时起,巴赫曼渐渐拒绝了哲学,而将重心转移至诗歌写作,尝试着用诗歌的方式,对哲学上无法表达的生存问题进行描述与思考。
三、移动的界限
巴赫曼的思考大致可分为描述界限与移动界限两部分。首先,巴赫曼在海德格尔和维特根斯坦哲学的影响下,将界限看做是神秘之物在矛盾冲突中显示自身的一种方式:
“……‘界限,并非仅指界限,也是一个显示自身者之破裂点,它是神秘之物,或者是宗教的可经验之物,能够对我们的行为与要求产生作用”。 ?輥?輯?訛126
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中,为可言说的事实世界与不可言说神秘之域划分了界限。按照维特根斯坦的观点,世界的界限是不可言说的,因此也是神秘的、能够彰显自身:“的确有不可说的东西,它们显示自己,它们是神秘的东西”。 ⑨263巴赫曼在解释“界限”这一概念时,加入了她自己的理解,将界限进一步解释为“显示自身者之破裂点”(Einbruchstellen des sich Zeigenden)。而“破裂点”这一说法与海德格尔1936年《论艺术作品的本源》一书中的“裂缝”(Riβ)概念极为相似。德语中,“裂缝”(Riβ)源于动词reiβen,意为撕裂、扯开。海德格尔用“裂缝”一词形象地揭示出,存在者的真理是如何在显与隐的相互争执中,撕扯自身,并将自身开启。?輥?輰?訛巴赫曼的“破裂点”也是指“显示自身之物”在神秘之域与事实世界的交界处的冲突中,使自身显现。因此,按照巴赫曼的观点,“界限”虽是神秘的,但也是可被經验到,并且能够影响事实世界内部的经验主体的行为方式。
在巴赫曼看來,维特根斯坦的论断“我语言的界限意谓我的世界的界限” ⑨245为她提供了借助于语言表达界限与神秘之域的可能性,即语言能够以其自身的张力与冲突,向界限内部的经验主体展示被经验到的神秘,继而作用于现实生活的层面。艺术不再受制于维特根斯坦的界限之说,能够提供言说神秘之物的可能性。而艺术家,尤其是诗人承受着来自于语言、经验世界与神秘世界的各种冲突,被推向了事实与神秘、可说与不可说的边界,并寻求着言说神秘的各种方式,向众人揭示神秘的界限。他们是守护沉睡世界的“无眠者”与“警醒者”,必须“伸出所有的触须,摸索世界的黑暗,……使大众的眼睛睁开”。 ?輥?輱?訛277正是在这种言说与揭示之中,诗人将矛盾冲突的自身融入到语言,而成为界限本身:“在现实创伤中寻找现实,与它的此在一同走向语言”。 ?輥?輱?訛216
其次,巴赫曼并不满足于维特根斯坦哲学关于语言与思维的判断:“我们不能思我们不能思的东西;因此我们也不能说我们不能思的东西” ⑨245,而是以诗人的方式,为神秘之域中的人类共通的生存体验命名,从而在神秘与事实世界之间,制造出一条可移动的边界。
“我们必须停留在秩序之中,脱离社会的状况并不存在,我们必须相互审视。在这个界限之中,我们却将目光投向了完满的、不可能的、不可及的事物,可能是爱、自由或者每一个纯粹的伟大。在可能性与不可能性的对立之中,我们扩展我们的可能性。我认为重要的是:我们制造这种紧张关系,在它上面生长;我们遵循一个目标,当然,当我们靠近,它将再一次地远去”。 ?輥?輲?訛276这种紧张感在巴赫曼具体诗歌写作实践中表现的尤其明显。从形式上看,诗中的词语、诗行以及诗节常常处于张力之中。在内容上,这种紧张感时常表现为诗中的现实极不协调的乌托邦的远景,或者是一种极致的黑暗与死亡体验。制造紧张感的目的都在于制造一定程度的刺痛,以激活人们生存体验。
巴赫曼认为,正是这种生存体验是相似的,因为它们都来源于人相同的、共通的、本能地思考自身生存的生命意识之中:“在人的自然本性中,存在着对(生存问题)的追问。事实上,这不仅仅是一种实证或理性”。?輥?輲?訛277有鉴于此,巴赫曼从言说的界限外部,在不可言说的神秘之物中,看到了言说的另一种可能性:“世界的可言说,……言说的可能,是通过不可言说之物、神秘之物、界限或者不论我们要怎样命名它,而得以实现的”。 ?輥?輲?訛116
当巴赫曼将不可言说的界限看作在冲突中显示自身之物,并站在这条界线的神秘的一边,对不可言说的生存进行言说时,她已经逐渐离开了哲学的逻辑、推理、论证的世界,而真正地成为了一个诗人,用语词为整个世界命名,借助于语言的魔力,以唤醒人们最本真的生存意识。
注释
① Bachmann,I.Wir müssen wahre S?tze finden. München,Piper Verlag.S.1983:82.
② Bachmann,I.Die kritische Aufnahme der Existenzphilosophie Martin Heideggers.München,Piper Verlag,.S,1985:129.
③ Bachmann,I.Wir müssen wahre S?tze finden.München,Piper Verlag.S,1983:85.
④ Badiou,B.H.Herzzeit.Ingeborg Bachmann-Paul Celan.Der Briefwechsel.Frankfurt am Main,Suhrkamp Verlag.S.2008:117.
⑤ Bachmann,I.Die kritische Aufnahme der Existenzphilosophie Martin Heideggers.München,Piper Verlag,.S,1985:129.
⑥ Bachmann,I.Ingeborg Bachmann Werke. München;Zürich,Piper.S,1978:21.
⑦ 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 维特根斯坦全集[A]//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维特根斯坦全集(第一卷)[C].河 北教育出版社,2003:263.
⑧ 陈常燊,译.恰.维特根斯坦[M].上海:华夏出版社,2012:72-73.
⑨ 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维特根斯坦全集(第一卷)[C].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187.
⑩ Bachmann,I.Ingeborg Bachmann Werke.München;Zürich,Piper. S.1978:117.
?輥?輯?訛 Bachmann, I.Ingeborg Bachmann Werke.München;Zürich,Piper.S.1978:114.
?輥?輰?訛 海德格尔.林中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49-50.
?輥?輱?訛 Bachmann,I.Ingeborg Bachmann Werke.München;Zürich, Piper. S.1978:277.
?輥?輲?訛 Bachmann,I.Ingeborg Bachmann Werke.München;Zürich, Piper. S1978:276.
参考文献
[1] 陈常燊,译.恰.维特根斯坦[M].上海:华夏出版社,2012.
[2] 海德格尔.林中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3] 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 维特根斯坦全集[C].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
[4] 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 维特根斯坦全集(第一卷)[C].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
[5] Bachmann,I.Ingeborg Bachmann Werke.München;Zürich,Piper,1978.
[6] Bachmann,I.Wir müssen wahre S?tze finden.München,Piper Verlag,1983.
[7] Bachmann,I.Die kritische Aufnahme der Existenzphilosophie Martin Heideggers.München,Piper Verlag,1985.
[8] Badiou,B.H.Herzzeit.Ingeborg Bachmann-Paul Celan.DerBriefwechsel.FrankfurtamMain,SuhrkampVerlag,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