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界超不过想象

黄磊

北京塞车很严重。有时驾车行驶在环线上，一路畅通，然后就看见隔壁反向行驶的车道上有车追尾，或者有车抛锚，将后面的车塞住了。我心里想：塞在后面更远处无法移动的司机一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待在那儿不能动。

我们永远不知道眼前的事可能是遥远的、与自己无关的另一件事造成的，而这件眼前事可能使我们的生活发生变化，甚至是巨变。

我们常常会充满期待地看待每件事，这与乐观和悲观无关，主要是因为我们好奇。期待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这样活着；更期待知道我们将会在什么地方，将会怎样活着。

以前我开银色的富康，车很小，但性能不错。我很喜欢驾车出门，让我有一种主宰自己的感觉。可是一塞车我就很烦躁，因为这车很矮，我无法看得很远，不知道为什么会待在路上不能动。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要塞多久？这是每个被塞在路上的人都想知道的。

现在我换了一辆不错的车，是一辆越野车。车架很高，行驶在路上，视域很开阔。我的目光可以越过前面的一长串车，一直望向远方。遇到塞车时，我就可以知道为什么了——买车的时候我就这样想。

塞车了，我向远方望去，充满期待。可我失望了，心想还不如看不见，看不见时还能有些期待——也许只塞了一小段！如今看见了，不是一小段，也不是一大段，而是看不到頭。于是我更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里不能动了。

原来我们的期待与改变是无关的。无论我们所处的位置有多高，眼界还是超不过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