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特种兵介入菲反恐战事

●本报驻菲律宾、德国、加拿大特约记者  赵龙  青木  陶短房  ●本报记者  郭孝伟  ●陈一

“我从未向美国寻求帮助”，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11日否认他了解美军在菲律宾军队与南部城市马拉维的极端主义组织的战斗中提供援助，称“美国特种兵到达前才知道此事”。前一天，美国驻菲律宾大使馆和菲律宾军方确认，美军特种部队为菲军警在马拉维的反恐作战“提供了后勤和技术支持”。这次美军对菲的军事支持是在美菲关系交恶和紧张数月之后发生的，此前由于华盛顿对菲反毒斗争频频指责，杜特尔特曾数次威胁要把美军赶出菲律宾。德国新闻电视台11日称，此次美军介入帮助菲反恐战争标志着美菲关系的转折。不过，中国社科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许利平11日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认为，美军在反恐作战中帮助菲律宾，只是美菲同盟框架下一次正常的选择，并没有偏离杜特尔特总体的外交政策。与此同时，更令国际社会关注的是大批IS等外国恐怖分子被发现参与马拉维的战事。尽管菲军方声称将于12日收复马拉维，但《菲律宾商报》称，人们仍担忧“伊斯兰国（IS）”等极端组织正在东南亚获得立足点。

“直到美军到达前才知道”

路透社11日称，杜特尔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他不知道美军在马拉维的反恐战斗中提供了援助。杜特尔特当天在距马拉维约100公里的卡尔加延德奥罗举行了新闻发布会，他称“从未向美国提出这样的要求”。当被问及“何时知道美军援助”时，他表示，“直到美国特种兵到达前才知道”。此前一天菲军方承认美军提供了技术援助，但“未参加实战”；而美国驻菲律宾大使馆则称，美军是“应菲律宾政府要求”才介入的。报道称，是否是亲美的菲军方越过总统向美军求援目前不得而知。

美联社称，在菲律宾政府军9日对马拉维的军事行动中，该社记者拍摄到一架美国海军P－3“猎户座”巡逻机在马拉维空中盘旋的照片。这架侦察机飞行高度比菲军方的武装直升机高，它引导菲武装直升机向恐怖分子阵地发射火箭弹。报道称，美军侦察机为菲律宾部队提供情报侦察，从而证实美军介入菲律宾的反恐作战。

“美军向菲律宾部队提供的只是后勤和技术支持，而不是派遣地面部队。”《华盛顿邮报》 10日援引美国驻菲律宾大使馆发言人当天的话称：“应菲律宾政府请求，美军特种部队正在帮助菲武装部队在马拉维进行的战斗。”美国大使馆10日的声明称：“美国是菲律宾一个值得自豪的盟友，我们将继续与菲律宾一道合作应对两国所共同面临的和平和安全威胁，包括反恐议题。”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称，美国大使馆和五角大楼官员都表示，由于“安全原因”，他们无法给出美军特种部队对菲支持的具体细节。不过，五角大楼称，美军“多年来一直应菲律宾各届政府的请求在菲南部提供支持和帮助”，“在任何特定时间内对菲提供帮助的美军人数都在50到100人之间。”

《菲律宾星报》称，菲律宾军方发言人帕迪拉准将10日证实美军介入了这场战事，他说：“我们没有足够的侦察装备，所以请求美军提供支持。”在被问及“是否违反菲政府不允许外国军队参与该国领土上战斗的禁令”时，帕迪拉称，美军的帮助“属于非战斗援助”，并不违反禁令。根据菲律宾法律和政府政策，禁止外国部队直接参与作战。菲总统府发言人阿贝拉11日也表示，反恐不仅是菲律宾和美国所关注的，也是世界各国共同关注的事，“菲律宾曾在反恐方面帮助了其他国家，那么其他国家就可以帮助菲律宾”。

除了直接派兵帮助菲律宾反恐战争，美国还帮助菲律宾打击和限制极端分子在网上发布消息。CNN称，在菲律宾，与效忠IS的“穆特组织”等恐怖组织进行的战斗在地面和社交媒体上同时展开。报道称，菲律宾军方10日呼吁美国脸书网站关闭与“穆特组织”有关的63个账户。对此，脸书公司发言人没有证实是否收到菲律宾的请求，但他称，脸书已经删除了与“从事恐怖活动的组织或人员有关的任何账户”或“支持恐怖主义的帖子”。

“美菲关系的转折点？”

“美菲关系的转折点？”德国新闻电视台11日称，美军卷入在菲律宾棉兰老岛上爆发的这次反恐军事行动，标志着此前一段时间以来紧张的美菲关系到了一个转折点。报道称，自杜特尔特上台以来，两国关系处于近年来最冷状态，杜特尔特此前甚至曾数次表示要把美军赶出去，显然这次合作对美菲双方来说都是不寻常的。德国电视一台也称，几个星期以来，菲政府军在南部与极端主义武装一直在战斗。当地几乎有20万名居民逃离家园。分析人士认为，美国特种兵介入菲律宾反恐战争，原因主要是两个；一是反恐战争的严重性，菲政府军短期内无法获得彻底胜利；二是美国在当地有驻军，又具有最丰富的反恐经验。

美国《大西洋月刊》称，美军和菲合作的消息对美国来说“很重要”，因为自杜特尔特上台后一直威胁驱逐美军。美国在菲律宾有几座军事基地，在一定程度上扮演了应对中国和监控南海的角色，但杜特尔特和奥巴马政府关系紧张，后者对杜特尔特扫毒的抨击让美菲关系破裂，杜特尔特转而和中国改善关系。不过特朗普上台后，杜特尔特和美国关系有所改善，5月份特朗普曾邀请杜特尔特访美。

对此，中国社科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许利平11日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认为，目前美军在反恐作战中帮助菲律宾，是根据美菲1951年签定的《美菲共同防御条约》的规定进行的。许利平说，尽管从杜特尔特上台后，美菲关系一度有所紧张，但美菲并未断绝军事联系，美军一直在菲律宾驻扎有上百名的特种部队士兵。从法律来看，除了美军外，其他国家军队不可能进入菲律宾国内；从军事上来看，美菲曾在当地长期进行反恐演习甚至曾展开实际行动。因此菲允许美特种兵在马拉维的战斗中提供帮助，并没有偏离杜特尔特总体的外交政策。

不过，许利平对美军的帮助能起多大作用表示怀疑。他说，从2002年起，就有上百名美国军事顾问和特种部队士兵进驻菲律宾南部的棉兰老地区，并与菲律宾举行以反恐为目的的“肩并肩”联合演习。但十几年来，在号称世界最强大武装的美军的帮助下，菲律宾对当地恐怖组织却一直剿而不灭，极端组织反而越来越强。

菲律宾大学教授辛姆布兰教授11日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也称，菲律宾和美国几十年来一直是亲密盟友，直到2015年马马萨帕诺惨案之前，美国军队一直都待在菲律宾。所谓“马马萨帕诺惨案”是指菲律宾军警两年前在南部抓捕恐怖分子时与盘踞当地的反政府武装发生冲突，44名特警队员遭伏击身亡，那是菲军警30多年来蒙受的最惨重人员折损。经调查，是美国中情局秘密策划了这起出了严重差错的突击行动。《菲律宾每日问询者报》称，那次事件破坏了菲政府数十年来与南部分裂组织在和谈上取得的进展，也凸显了发展中国家政府让自己听凭美国调遣的危险性。

菲反恐期待地区合作

目前菲军在棉兰老岛进行的反恐战争已持续3周。《马尼拉时报》称，9日，13名菲海军陆战队员在马拉维的清剿行动中阵亡，另有40多人受伤。这也是菲军方发动反恐行动以来伤亡最惨重的一天。至此，在马拉维战斗中阵亡的菲军警人员已达58人。

《菲律宾星报》10日引述菲军方发言人的话称，恐怖分子用平民作盾牌，并藏身市内多家清真寺，导致军队难以行动，因此至今仍盘踞部分市区。目前，“穆特组织”两名领导人可能已经被打死，政府军正在核实中。报道称，尽管9日有13名菲军警在行动中阵亡，但军方发言人表示，暂时挫折反倒激发了军队反恐和拯救平民、重建马拉维的决心。菲军方称，目前政府军正逐步缩小对马拉维城内武装分子的包围圈，清剿行动仍将继续。希望在6月12日菲律宾独立日之前结束清剿行动。

《今日美国报》称，菲律宾已经成为了IS组织向东南亚扩散的中心。IS曾于去年发布了一则视频，号召潜在的人员如果无法前往叙利亚或者伊拉克就前往棉兰老岛。日前在香格里拉对话上，东南亚各国的国防部长都对该地区的恐怖主义上升势头表示出警惕，承诺进一步加强合作，尤其是在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之间的苏禄海进行协调一致的海上巡逻。新加坡国防部长称恐怖主义是该地区“最大的安全威胁”。印尼防长里亚米扎尔德称，菲律宾有大约1200名IS分子，其中有40名来自印尼。新加坡政治暴力恐怖主义国际研究中心负责人称，马拉维事件最终将IS组织置于菲律宾和该地区的中心位置，“人们原本认为恐怖分子控制一座城市只会发生在中东，从来没有想到这也可能发生在亚洲。”

《纽约时报》称，菲“穆特组织”的数百名武装分子及其盟友都在IS组织黑色的旗帜下作战，他们在三周前占领了马拉维市，导致与菲律宾武装部队发生战争。这也对杜特尔特带来了重大挑战。报道引述美国国家战争学院研究东南亚安全的教授扎查瑞的话称：“武装分子夺取马拉维，这是IS企图在东南亚建立一个伊斯兰哈里发国家的大胆尝试。菲律宾也第一次被列入了和利比亚、阿富汗一样的失败国家行列。”报道称，菲律宾军方希望马拉维战事能在12日结束。但即使战斗停息，菲律宾南部的恐怖主义威胁远未结束。恐怖组织在马拉维的大胆举动可能刺激恐怖组织从整个东南亚招募新的人员。扎查瑞称：“这将不仅仅只是菲律宾的安全威胁，而且将演变成一个地区安全威胁。”而菲律宾南部日益严重的恐怖威胁极有可能迫使杜特尔特改善与美国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