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跃在民间商会的“拼命三郎”周德文

梁小波

5月23日晚10时许，北京首都机场，周德文抽空吃了一碗简单的面条。这是周德文当天的晚餐，他说：由于长年在各地奔波，在机场、车站吃碗面条或是盒饭充饥是常事。

5月23日，周德文在北京参加了“一带一路”中外大使论坛，与主办方领导进行了会晤交流，他是当天凌晨2点飞抵北京的。

5月24日上午，周德文应邀到浙江社会主义学院为学员作“新常态下政商（企）关系”的讲座报告；下午，周德文应邀来到杭州量子大学总部，被聘请为该校顾问兼区域经济研究院院长。

……

周德文是活跃在中国民间商会的“拼命三郎”，是温州民间商会的领袖人物，他长袖善舞、整日超负荷运转、游走于政经两界、无怨无悔并乐此不疲，被媒体称为“温州最忙的人”，被温家宝点评称“温州最有权威的发言人”。

政经行走的商会领袖

周德文本无官无衔，却戴着数十顶“礼帽”：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温州东方管理科学研究院院长、浙江民营投资企业联合会会长、浙江省人大代表、中国中小企业协会副会长、中国中小企业国际合作协会副会长、民进中央经济委员会副主任、APEC中小企业服务联盟中国委员会副主席……

事实上，自己究竟有多少身份，周德文一时也难以厘清，他总是依据不同的场合佩带不同的“禮帽”，而他始终离不得的一顶“礼帽”，是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

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以下简称促进会）成立于1999年。促进会成立以来，一直本着帮政府解忧、为会员服务的宗旨，积极向政府建言献策，为会员企业办实事、办好事。考察其历史可知，这个民间商会在温州乃至全国都有惊人的影响力，与会长周德文在政经两界的影响力，是一脉相承的。

成立伊始，周德文通过深入调研，决定从中小企业发展遇到的最大困难——融资难、担保难入手。

那时的周德文已经开始活跃在积极参政议政的行列中，他利用担任温州市政协委员的身份向政府大声建言：尽快建立温州中小企业担保体系。经过艰难游说，温州政府批准建立了温州中小企业担保机构，并从财政拿出300万资金支持担保机构的建立。2000年，温州首家中小企业信用担保机构在周德文的牵头组织下成立。此后，温州中小企业融资担保机构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极大地缓解了中小企业贷款难、担保难的困难。促进会的局面由此打开。

之后，周德文还促使成立了温州市经济发展环境投诉中心，改变不如人意的软环境。这对浙江、乃至全国，首开了中小企业维权的先河。

周德文促动生成的第三个大的公共政策，是“中小企业发展专项基金”的设立。截至当下，温州市府已拿出近亿专项资金，无偿援助有潜力的中小企业。

周德文的“促进”行动，解决的不单单是一个个孤立的个案，而是从个案出发，审时度势地将共性问题延伸为公共政策，不仅惠及所有的会员企业，也影响所有的温州中小企业。一开始，促进会的活动主要靠个人的积极参与，随后，在促进会影响力越来越大、企业诉求越来越多，工作已慢慢地从过去凭借个人影响和社会关系，开始转向通过建立机制，利用整体影响来帮助与维护会员企业的合法权益。

在周德文的一力促使下，促进会“急企业之所急”的宗旨也一直延续至今。许多温州中小企业遇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寻求促进会的帮助，促进会也确确实实成了温州中小企业名符其实的娘家。

促进会成立18年来，不遗余力地为企业维权、解难，其中仅周德文本人就为会员“解难”上千起，“排忧”上万起。

周德文认为：“商会再小也是一个组织，企业再大也是一个个体，组织相比个体所具有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而商会会长则更一个家族的大家长，既是企业与企业、企业与政府、企业与社会之间合作、对话、贸易的纽带，更是推动商会成员发展、推动地域经济进步、向上反映企业诉求、为企业某福利的灵魂人物。商会会长的任务艰巨、责任巨大，使命光荣。”

积极履职的党派人士

周德文能以真正的非政府组织的运作方式，将“促进会”的能量提升到最大值，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其“民主党派人士”的政治身份。

1989年，在温州大学崭露头角的周德文被吸收加入中国民主促进会，历任民进温州市委副主委、民进中央经济委员会副主任；1998年，他当选为温州市政协委员；2003年，他当选温州市人大代表；第二年，在温州市人大常委会的助力下，实验性地开办了全国首个以个人名义命名的“周德文人大代表工作室”，创造了一个人大代表行使代表权利的新平台；2008年，他当选为浙江省人大代表。

“参政议政的资格并不意味着一种优于普通人的特权，反而是一种责任，一种义不容辞和义无反顾的责任。”周德文积极参政议政，每年都有调研报告、议案、提案上报给中央、省、市政府，成为各级政府执政参考，许多建议变成各级政府的公共政策。

同时，作为一个民主党派人士，周德文一直以敢作“诤友”的面貌出现，不计较个人的荣辱与得失，一次又一次的大声反映民声。

早在2008年，受国际金融危机冲击，温州不少中小企业处于停工或半停工状况。周德文在中央电视台经济半小时节目中披露了这一消息，当时有人说他是“乌鸦嘴”，但周德文并不介意，还向温州市政府提交了《关于温州中小企业生存状况》专题报告反映中小企业处境艰难，部分企业面临生存危机，呼吁市政府和相关部门高度重视。

周德文说：“我发表自己的调研结果，提出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并不是哗众取宠，而是希望让政府部门真实了解经济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和企业的生存状况，增强忧患意识，危机意识，多出台一些帮助企业走出困境，促进经济健康发展的政策。为了企业的利益、国家的利益，我问心无愧，无怨无悔。”

凭借自己丰富的理论知识和敏锐的洞察力，周德文对于温州中小企业存在的问题，多次准确预言，不仅引起媒体的巨大反响，也引起了中央的重视。一批批高官、学者陆续来到温州调研考察，随后，一个个旨在扶持中小企业发展的政策开始浮出水面。

2011年10月4日下午，温家宝总理专程来温州，希望听到真实的有关温州中小企业发展情况，周德文被邀请到了总理的面前。面对总理，周德文分析了国内外形势、国家政策、中小企业自身问题，剖析了中小企业危机的原因，并一口气从国家层面提了5个建议。温家宝对周德文的建议一一表态，在其发言结束后，还点评说：“你系统地提出了解决中小企业困难的政策建议，你是温州最有权威的发言人。”

2017年1月15日，周德文提交的《关于加快浙江由制造业大省向制造业强省转变的建议》获“浙江省2016年度省人大代表优秀建议奖”，受到浙江省委书记、浙江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夏宝龙等省领导的接见表彰。在连续10年担任省人大代表期间，周德文提交的各项议案高达40余件，五次获省人大优秀建议奖，是提案达人，被记者称为“最忙碌的代表”。

此外，2009年，周德文撰写的《关于创新机制，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的提案》荣获民进中央2009年度参政议政成果一等奖，该提案被民进中央转化为全国政协提案并被全国政协列为重点提案，周德文被邀直接上京到全国政协参加提案办案会，与中央各部、委办领导直接对话，并被民进中央评为“全国参政议政优秀成果一等奖”。 2012年他参与撰写的“关于我国小企业融资体制创新”的提案被评为“全国政协优秀提案”。迄今为止，他已获民进中央参政议政优秀成果一等奖一次，二等奖二次。

这些荣誉的取得，与其说是周德文的政治“身份”，不如说是他坚定的参政意志。

城市合作的民间推手

周德文不仅是民营经济界超有影响力的草根代表，他还有一个大众知之甚少的角色，其肩掮全国40多个县级以上政府的经济顾问。

每年，周德文都把一半的时间都贡献给接待各地考察团和经贸团与企业家的经贸交流和洽谈中了。牵线搭桥的“红娘”角色，虽然成效不少，但也让周德文忙得“焦头烂额”。问他累不累，周德文告诉记者：“我把这当成人生的一种责任和热爱，让更多的城市了解温州、与温州合作，是我最大的动力和希望。

当“豆你玩”“蒜你狠”，炒煤、炒棉等市场传闻一次次把矛头指向温州的民间资本炒作时，周德文总是站出来，很理性为温州資本澄清事实。

2010年10月，当大蒜的炒作甚嚣尘上的时，周德文远赴中国大蒜之乡——山东金乡，实地考察是否真的有温州资本在参与大蒜的炒作。在奔波了数十个小时之后，周德文给全国数十家媒体的记者发去短信，说温州资本并没有参与到大蒜的炒作中去。

这就是一个真实的周德文，他不避讳把温州资本带到全国各地去投资兴业，却也总在恰当的时候为温州企业“拨乱反正”，为温州资本“正名”。

促进会虽是一个民间商会，却为民营企业搭建了一个合作交流平台，时常受政府委托，做经贸交流的事情，在温州市政府和外地政府之间架设了一道商贸桥梁，因此被一些专程到温州克隆“促进会”的外地政府官员称之为“温州的第二经贸委”。

而作为这个“第二经贸委”的“带头大哥”，周德文受到了很高的礼遇：外地政府来温交流考察，周德文可以俨然一方显达，像官方代表一样，以东道主的姿态，对来访的城市的官员进行欢迎，向客人介绍温州社会经济发展态势，讲述“温州模式”；带领温州企业家代表团到外地经贸考察，一般都是当地党政一把手亲自接待，一左一右将周德文簇拥在前排中间就坐，让外人清晰地感觉到“周会长”在当地官员心目中的分量。

统计数据表明，促进会长期致力于为会员企业寻觅商机，他们的努力，丝毫不比一些地方政府的经贸委、招商局逊色。随机抽看促进会的工作，以2004年夏秋两季为例，促进会就“请进来”16拨客人，操持了辽宁省、秦皇岛市等16个大型招商会，同时引领11拨会员外出考察了汕头、武汉等地的投资项目和投资环境。

2006年2月，周德文率数十家温州民营企业进京，与北京市国资委和北京产权交易所一起举办合作洽谈会，联姻北京千亿元国企改革，引起海内外媒体广泛关注。

2012年8月，周德文策划组织了全球200多家温州商会千名温商草原行，为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引进大型购物广场、矿产开发、污水处理等34个协议合作项目，协议引进资金约980亿元，曾轰动一时。

前些年，周德文帮助各地到江浙一带招商引资可以说是倾尽全力，一方面要接待安排各地政府纷纷到江浙一带招商引资项目推介，另一方面组织江浙一带企业家回访考察，投资洽谈。最忙的年份接待了200多批次来自全国各地的党政领导和招商引资工作人员，同时还要组织温州企业家回访作投资考察洽谈，一年中也达数十次。

民间外交的杰出大使

在美国，他与美国前总统克林顿交流合影，与欧元之父蒙代尔同台论剑；在非洲，他被尼日利亚、科特迪瓦两国加冕为荣誉酋长，被阿迪亚凯市授予荣誉市民……10多年来，周德文不仅经常带领温州企业家到全国各地投资考察，还不断率领中国企业家赴世界各地考察市场，经贸合作洽谈，为中外友好交流忙得不亦乐乎，被人赞誉为“新时期中国杰出的民间外交家”。

组织企业家走出国门，融入世界，是周德文从事民间外交活动的主要目的。

2000年，周德文组织带领温州企业家代表团第一次访问美国，走访了纽约、华盛顿、费城、洛杉矶、芝加哥、旧金山、布法罗等重要城市，广泛接触和考察美国各大专业市场、工矿企业，与美国企业家进行充分地交流，使企业家们开阔了眼界，学到了经验。

2001年，周德文又组织了第二批温州企业家代表团赴美考察，还顺访了加拿大首都渥太华及多伦多、蒙特利尔等城市。这次出访还增加了中国产品推介活动，每到一处，代表团成员都会展示自己的产品，引起了很多美国人和加拿大商人的兴趣，有的企业家借机在海外建立了营销点，随后还在美国办起分厂。

2013年12月和2014年3月，周德文两次带领“中国民间资本考察团”赴西非，先后考察了加纳、科特迪瓦和尼日利亚三个国家。在科特迪瓦，与50多位当地企业家对口交流，涉及到工业、农业、贸易、房建等项目，达成了众多合作意向，部分成員与科特迪瓦住房与建设部达成了承建5万套总统安置房的协议，还签了8个旅游度假村建设的意向书；在加纳，签定了两个金矿开采的协议；在尼日利亚，就中国企业在尼能源、电力方面的投资合作和石油、电力设备的采购进行了探讨，双方同意各派工作组进行继续接洽谈判，还就尼日利亚安居房建设项目合作达成初步共识。这两次考察，投资合作洽谈，都得到受访国的欢迎和重视。阿迪亚凯市授予周德文为荣誉市民；科特迪瓦和尼日利亚都加冕周德文为荣誉酋长。这在非洲是至高无尚的荣誉。

2016年底，周德文带领一个民营企业家考察团考察了德国制造业，深刻感受德国制造业与中国制造业之间的差别，要想国家与企业双赢，就必须想办法提高中国制造的品质和附加值，否则，永远摆脱不了“死亡税率”之怪圈。

2017年5月16日，杭州。由印度尼西亚政府多个部门、全印度尼西亚县政府联盟协会共同主办的“2017‘一带一路印尼峰会暨全印尼县政府自主博览会”启动大会召开。周德文作为特邀嘉宾，与印度尼西亚县政府联盟协会秘书长努尔丁阿伯杜拉、中国商务部原副部长周可仁，外交部原副部长于引等一同参会。

多年来，周德文以促进会为平台，不断组织企业家，先后出访美国、日本、 韩国、法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巴西、沙特阿联酋、缅甸、欧盟诸国，以及非洲的加纳、尼日利亚、科特迪瓦等数十个国家；与此同时，还先后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伽利西哥市政府及议会、意大利伦巴第大区企业家联合会、澳大利亚联邦自由贸易机构、澳大利亚浙江国际商会、瑞士经济促进署中国联络部、芬兰基米省商会等数十个机构和友好人士签订了友好合作协议和缔结友好组织合作关系。

此外，周德文每年都要接待国外的经贸人士和官员来访，还亲自邀请秘鲁、菲律宾、中非共和国等10多个国家的大使和商务参赞到中国进行投资、贸易活动交流。这些民间外交活动，使许多企业找到了合作伙伴或新的投资项目。

企业重症的诊治医生

崩盘，破产，跑路……近年来，各种经济问题频频出现。周德文作出了又一次转身的决定，全力投入到拯救企业危机工作。他说：“必须实实在在地去帮助企业，能帮一点是一点，能帮一家是一家。”

在多年的观察和调查中，周德文认识到，债务重组是危机企业走出困境的一条重要途径。因此，在2014年8月，周德文和一批专家组建了上海中和正道资产管理有限公司，集结国内一批著名的经济学家、债务重组专家、危机管理及危机处理专家、律师、民间债务战略专家、银行借贷专家等精英团队，专门为企业提供危机应对战略。

正行中国，用实际行动拯救危机企业。2015年，周德文的“企业危机处理”被《中华工商时报》评为十大创新模式，全国各地政府纷纷伸来橄榄枝，希望与他的团队合作共同拯救危机企业。江西省宜春市工商联与周德文团队签定了长期战略合作协议，共同帮助宜春的企业摆脱危机，重塑信心、资源整合、健康发展。

在周德文带领团队的帮助下，已有一批企业开始走出困境：

浙江一家钢构集团企业在他们的帮助下通过债务重组项目，用800万现金化解近1亿元劳务分包款。

陕西一位刘姓老板在他们的帮助下，通过债务重组项目，用债转股的方式化解了10亿的民间集资债权。

山东一家化纤集团企业通过他们帮助制定重组预案，优化核心资产，处置存量资产和亏损公司，实现扭亏为盈，为重组上市打下良好的基础。

浙江一家革业有限公司，公司总资产3.3亿元，总负债2.7亿元，其中银行负债1.9亿元（均为资产抵押担保），每年需支付1600万利息，在他们的帮助下，通过重组战略，有效地保全资产，甩掉债务包袱，实现了重生自救和盈利。

温州一家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由于企业联保收到牵连，无法正常经营，在他们的帮助下通过资源整合，切断担保链，化解企业法律风险，重新轻装上阵，仅半年时间就恢复正常运营，实现再盈利。

……

目前，上海中和正道资产管理集团掌控自由资金已达50多亿元。据统计，截止当前，周德文和他的团队总共为500家企业进行了债务重组，资产重组帮扶上100家企业努力走出危机，足迹遍布全中国。

周德文不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学者，亦非一个非常成功的实业家，但他在学界和实业界取得的成就之和，却让他胜出许多的学者和企业家。

付出就会得到回报，耕耘就会得到收获。周德文为民营企业发展所做的努力得到了各方的肯定，先后获得“中国中小企业特殊贡献奖”“影响中国，改革开放十大经济人物”“2007年和谐中国十大年度人物”“2008年中国民营经济十大年度人物”等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