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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瑛:民国第一清官的教育情怀

2017-05-27宋清海

语文教学与研究(读写天地) 2017年5期
关键词:李四光武昌教授

宋清海

石瑛,清末举人,为强国留欧17年。武昌首义后,石瑛应孙中山先生之召,回国任大总统军事秘书、全国禁烟总理,1913年当选国会众议院议员,二次革命失败后遭通缉而逃亡英国,1922年回国后历任北大教授、武昌大学校长、湖北建设厅厅长、南京市市长等职,被誉为“民国第一清官”。

与当时有些学贯中西的学者不同,他们往往以崇尚西方文化为始,而以回归传统文化为终。石瑛在求学西方时并没有排斥传统文化,反而以儒家文化为人格风骨;他崇尚西方文化,是站在吸取人类先进文明为我所用的基点上。他没有食古不化,更没有食洋不化。他说过:“对于旧文化不能全盘废掉,也不能全盘保存,而要推陳出新地扬弃。”如果这段话到此为止,我们也得说他站得高,道出了文化发展是一个继承和扬弃的过程。但这段话还有下句:“对于新文化不盲目接受,也不能盲目拒绝,而要取精去粕地吸收”——这就是他的胆识了。

石瑛对新旧文化和中外文化的态度,可以从他对儿子石效曾的教育上看出来。效曾先天体弱,不能去学校读书。石瑛第一年请来清末秀才教授《四书》《左传》,同时也教授当时小学普遍采用的国文,第二年又加请北大学生教他数学和英语。

石瑛抽查独子功课,背不出就罚跪。有天晚上,李四光、王世杰、王星拱和周鲠生来访,正遇石效曾被罚跪。李四光对效曾说:“你有这个举人父亲,是幸,也是不幸啊!”王世杰、王星拱、周鲠生皆以为然。李四光又道:“蘅青兄,你两度留学共17年,年近半百,膝下仅此一子,独苗难长啊!我们4人有个要求,自今以后你不能罚孩子跪。”石瑛看看众人,只好答应。以后石瑛也多次想对儿子罚跪,话在唇边,却变成:“跪!错了!提示你一句,再背!”这就是石瑛的性格,明里暗里皆不欺,“慎独”之功出于天然。

1922年秋,石瑛开始了在北大任冶金系教授的生活。冶金化学是当时北大的一门新学科,讲义全靠教授自己编写。石瑛从英国带回的冶金学书籍是丰富的,他读书时的课堂笔记也是详细完整的,只要稍加整理就可以作讲义。但是他不走这条捷径,准备讲义一丝不苟。育花草以水,育人以心血。这是石瑛的信条。凡是星期天,他总是带上烧饼去图书馆,开馆他是第一个进去,闭馆他是最后一个出来,比用功的学生还用功。后来每个星期天的中午,管理员都提醒他吃烧饼。他自是感谢这种关心。他并不知道他有时忘记吃烧饼,而引来老鼠,管理员怕老鼠“咬文嚼字”。

“传道”属于思想教育。石瑛并不在冶金课堂上讲三民主义。他与王星拱等人受孙中山指示,在北大创办《现代评论》,为新文化运动推波助澜。

1924年7月,石瑛在李四光陪同下南下就任武昌师范大学校长。

石瑛一到武昌师大,就计划将武昌师大改为武昌大学。武汉居全国之中,又是辛亥革命发源地,尚无一所规模较大、设备完善的国立综合大学,教育之落后言之痛心。1924年12月,石瑛呈准教育部,改武昌师范大学为国立武昌大学(武汉大学前身)。武汉大学校史载:第一任校长:石瑛。

在石瑛的影响和邀请下,北大一批知名教授,如熊十力、庄长恭、汤澡真、纪育沣、陈建功、吴晓明等,先后来武昌师大(武昌大学)担任教授或讲学。

当时的湖北,在督军王占元的蹂躏之下,官场腐败,民不聊生。武昌虽为首义之地,也了无生气。教育界亦已见不到张之洞创办两湖书院时的生机与气象。

石瑛一上任就整顿学校行政组织,只设教务处和总务处。教务长由段锡朋教授担任,总务长由胡庶华教授担任。不设训导处,更没有军事教官。另有两名斋务员,负责检查寝室和管理自习室。偌大一所大学,管理人员极少,绝无人浮于事的现象。大量的管理工作由谁去做?由学生自治会去做。石瑛相信学生自治会能做到自治。自治会一学期一选举,绝对是民主选举,校方不干预。

石瑛曾亲耳听孙中山说过:革命乃高深的学问。石瑛主张读书救国,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决然不同,与“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也有不同之处。他不主张学生在学业未成之时就投身政治,但思想教育和革命理想的培养却应该受到鼓励。其时国民党在内地处于秘密状态,三民主义、孙文学说、建国大纲二十五条均属禁书,然而在武昌大学却暗暗流传。

在武昌大学,最令学生难忘的,是每天清晨从校长室里传出的英文朗读之声。那中气十足、声如钟鸣的朗读声,是学校每天的第一支乐曲。校长年近半百尚且如此好学,何况青年学子?该校学英语的风气较其他学校更为浓厚,这是受石瑛潜移默化的影响。

(节选自《石瑛传》,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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